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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还在流血,更要紧的是它疼得厉害,子如看着自己脚边那一滩血心里有些慌了。侧面一只手伸了过来,手心里还捧着一咗白色粉末扣在了子如手里并帮她一起握住了她的手。子如扭过头去见初香正一脸郑重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怎么弄得?”初香问。子如低头看自己的手心没有回答初香。
笑妍小跑着过来,身边还跟着际风与阮风。笑妍蹲在子如身边看见她的手便明白了,他也不笑了,他扶了子如的双肩问:“你玩阮风的剑弄伤的?”子如抬头看看笑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初香看看笑妍,垂头不语。
玩剑弄伤?怎么伤得不是手指,手背,手臂,偏偏是手心呢?还不是划伤,却是掉了一小块肉?
笑妍按了子如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送去,子如硬撑了几下才靠上笑妍的肩膀。笑妍轻声问她:“疼不疼?”子如闭着眼睛在他肩上点了点头。
回城带着两个小道士去采购冬天用的东西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初香给子如包好了伤口,又嘱咐她道:“伤好之前不可乱动了。”子如听话地点头,初香怀疑地看看子如,终是没说什么。
初香一走,笑妍偷偷摸摸地进来了,子如知道他进来了,但她不想理他,她就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小女!”笑妍压低声音叫了子如一声。
“嗯。”子如应了一声。
“你干嘛拿阮风的剑弄伤自己?故意的?”笑妍坐她身边问。
子如看看笑妍,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笑妍皱着眉看她,子如附上笑妍的耳朵,轻声道:“我这手心里和溥驭一样发出了一颗痣,我就剜了它了。”笑妍深深皱了眉问她:“你剜它作什么?”子如瞄着自己的手心道:“我看它不顺眼。”笑妍捧了子如的手看了两眼,又莫名其妙地看看她,起身出去了。
际风和阮风就在子如的房间外面守着。阮风悄悄走近了际风问他:“哥,我又觉得公子不是喜欢初香姑娘。”际风看了一眼弟弟说:“只有你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能不说出来么?不说出来会憋死么?”阮风恍然大悟,老老实实地呆着去了——到底他们哥俩还是觉得公子太在意他们二小姐了。
溥驭将一袋米扛进了厨房回过头来便看见子如正背着手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还带着一脸奸笑。溥驭拍拍手道:“二小姐,回城公子还在后面呢,一会儿就到了。”子如摇摇头走近了溥驭盯着他眉心的痣看了起来。溥驭也不动,任由她这样看着。
子如看了一会儿从背后伸出来手。溥驭一见她的手心带着伤便忙轻轻捧了她的手郑重地问:“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子如抿着嘴笑笑,从溥驭手里抽了手,另一只拿着从笑妍那里要来的匕首逼上了溥驭的眉心。
溥驭不知道子如要干什么,可不管她做什么,就算她要伤他,他也不能躲。溥驭也不闭眼,就这样看着子如将匕首尖送上了自己的眉心,然而他并未从子如的眼里看到作弄。
溥驭太高了,子如踮着脚贴着溥驭,溥驭双手扶了子如的腰好让她保持平衡。
子如还在拿着匕首在溥驭的眉心上比划着,可溥驭对二小姐与自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而红了脸——他知道二小姐一直喜欢他,他从前不喜欢二小姐,但现在喜欢的很,他心里从来不敢多想,他只奢望着自己侍奉二小姐一生,这样便是老天照顾他了。
溥驭的思绪越飘越远,忽然他感觉额上一阵刺疼,他忙回了神,见子如满手是血。
“二小姐……”溥驭不敢碰子如的手。
子如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这血是你的不是我的!”溥驭摸摸自己的眉心,也摸了一手血,但并未觉得疼。子如捻着手指上自己划下来的溥驭那块痣,感觉它就像长在肉里的一片血痂。
“二小姐刚才在做什么?”溥驭问。子如先不忙着回答他,她拦着溥驭去洗脸,溥驭顺从地跟着她去了。
笑妍在子如身后跟着,当他看见溥驭从眉心流下的血后,他心里便明白了。溥驭洗了脸,子如从自己随身带着的瓶子里倒了白色的粉末敷在他的小伤口上,溥驭很快便不流血了,不像子如,初香费了好大劲才帮她止了血。
笑妍悄悄凑身过来,子如抬头对上笑妍的视线愣了一下。笑妍笑得古怪,子如将手放在嘴唇边轻声道:“别告诉回城。”笑妍眯了眼睛道:“哦?他又不是瞎子,他会看见的。”子如扭头继续给溥驭抹药粉说:“我给他解释,你不要乱说话。”笑妍扁了嘴问:“哦……我就那么不可靠?”子如摇摇头道:“不是,你爱惹事。”
溥驭紧抿了嘴不让自己笑出声,笑妍虚踹了溥驭一脚说:“自己爱惹事还说别人,脸红不脸红……”子如知道笑妍是在说她,她事不关已地笑了两声没回笑妍的话。
“怎么不见凌人?”笑妍扭头看看别处问子如。
“我让她盯着空明道长去了。”子如道。
“盯空明道长做什么?”笑妍斜着眼看子如。子如耸了耸肩,张了张嘴没回答笑妍。
傍晚了回城才回来,他一回来便先去看子如了,当他看见子如手上的伤时,眼神变冷了。子如忙摆了手说是自己伤的,回城拉下了脸沉声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一点伤养上几天便好,你则是要很长时间才会见好。眼下又快到冬天了,伤口好得更慢了。我怕你这点小伤又扩大,让我看看伤口。”子如乖乖伸了手,回城小心地解了白布条,看着了如的手心眉头越皱越紧。
子如用舌头舔着自己的上下牙玩,她有些害怕地看着回城,生怕他多想。回城重新帮子如包好了伤郑重地问她:“你是不是无聊的很?”子如眨眨眼没明白回城的话。回城轻轻抚着子如的伤口道:“你是不是无聊才想着干点让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是这样,你干脆来作我的助手好了。”子如问:“作你的秘书?”回城微微侧了头表示不理解子如说得词语。子如笑笑又说:“像梨花那样?”回城点点头。子如轻甩了手道:“不要了……我自己玩的时候会小心的。”
回城不想让子如不高兴,不过上次子如在定南的伤把他吓着了。哄着子如睡下后他便去找溥驭了。
正好,溥驭也有事找回城,两个人在院中碰了面,溥驭还未开口,回城便拉了溥驭问:“子如今天玩什么了?怎么伤到手了?凌人没看着她?”溥驭愣了一下,不过他并不准备仔细回答回城,他将自己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回城道:“哦,二小姐不小心玩阮风的剑伤的。这是梨花姑娘的飞鸽传书。”回城的视线由溥驭脸上转移到了溥驭的手上,他接了纸条去看,溥驭趁机逃了。
子如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桌上燃着的油灯,就在她快要睡着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子如看着来人,立刻精神了。
凌人一身夜行衣,她关好了门轻手轻脚来到了子如的床前,子如拍拍床沿让她坐,凌人一愣,犹豫了一下才坐下。子如冲她招招手,凌人俯了身子,子如勾住她的脖子道:“小声对我说,我怕有别人听见。”凌人扭头看了子如,见她一脸认真,凌人从怀里掏了一块纸出来铺开了给子如看。
那纸上画着一个玉佩模样的东西,子如仔细瞧了这图又用疑问地眼神看着凌人,凌人在子如耳边道:“这玉不是普通富贵人家有的,想必不是空明道长自己的东西,可能是王族的人赐于他的。”子如让凌人收了那张纸道:“别声张,你去睡觉吧。”凌人向子如行了礼退下了。
那个老大爷果然有问题。
子如翻了个身,她感觉自己掌心湿湿的,她生怕是又流血了,忙自己解了伤口看,见自己的那个小伤口处正在往外流黑水,那黑水还有些恶臭。
这个时候大家都休息了吧?
没有凌人帮着子如穿衣服,子如一个人是穿不上这繁琐地衣服的。子如用原来的布裹了手,披了被子便出门往外面去了。
因为没人侍奉穿衣服,只好披了被子往外面去,身影又那样纤细,不是子如还能是谁?
笑妍多拿了一件厚衣服尾随着子如去了,际风给了阮风一个眼色,阮风飞身上了空明观的最高处观察着院中的动静,际风也多拿了一件厚衣服跟上了笑妍。
月好明,天冷得很,幸好没刮风,要不然子如就得重新考虑自己要不要出来了。
子如出了空明观找了个自以为隐蔽的地方张开了自己的手,她原来近视眼的,不想自己过来以后视力好的让她自己都惊讶。月光下,她看着自己的手心里往外流着黑水,就像墨汁一样。她倒过手来,那黑色的东西便一滴一滴往下滴。
子如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条极细的小河在涌向这个出口。她盯着自己的手看,看了一会儿竟从自己的手背上看出来了一条黑线。这条黑线越来越明显,沿着自己的手臂直通向了胳膊。
身上一定也有。
子如扔了被子,外面的寒意立刻让她打了个寒噤。她松了胸前的衣服看自己的身上——真得有!她竟然穿透了自己的皮肤与骨骼看见自己身体里有一条黑线,它们正从下往上涌过来,又通过手心涌了出去。
这究竟是什么?难道溥驭身体也有?自己手心里是一颗黑痣,现在流出了黑水,那溥驭的伤口会流红色的液体吧。等等!或者,溥驭根本不是什么汗血马,而是有人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子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这样想,也就是说溥驭从小就被人利用着,而利用他的人自然是空明道长。空明道长莫非是个妖道?
小女……
有人在叫自己!
子如忘了冷,她站起身来四下看看,并没有人。
小女,是哥哥。
是子巫,是子巫在她的心里叫她。子如闭了眼睛去心里找子巫了,子如头顶那颗岩石上,笑妍的眉头皱得深深的。
“哥,你找我?”子如似是到了北内堡了,子巫倚着窗子正冲她笑,子如小跑着过去了。
“别过来了!你那边冷得很,快点回去,小心着凉。”子巫冲子如摆了摆手。子如努着嘴停下来看着子巫,她知道他还有后话要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