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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墨九在前方带路,三人穿梭在一条隐秘的暗巷。越临雍脚步奇快,晏欢虚得小跑才能跟得上。
许是察觉到了晏欢的不适,越临雍适时的放慢了脚步,甚至在晏欢踩到石子,不慎扭到脚时,扶了晏欢一把。
晏欢脚步一滑猛地往地上扎去,被越临雍一扶,那目的地也变成了越临雍宽厚的胸膛。
“对不住对不住”晏欢摸着自己的额头,快速对从越临雍怀中抽身,嘴里无限歉然的说到。
不知怎的,如今跟越临雍独处的时候,晏欢总会无意识的感觉一丝尴尬。许是那日醉酒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而越临雍又表现得如此淡然,总归叫晏欢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眼见着晏欢这般迫不及待的与他划清界限,越临雍眸色一沉,终究没有多言。
绕了好几个暗巷,墨九在一处僻静的巷口停顿。那里有一张破败的木门,许是年近失修,木门残破了一大块,从外可以窥见内景。
晏欢探头一看,入眼是一处荒芜的庭院,生着许多杂草,不过衰败无端生出一丝古怪。
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底掩藏着什么,值得越临雍邀她亲身前来?
晏欢用眼神询问,越临雍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视线。越临雍示意墨九动手,就见墨九悄无声息的从门上飞掠过去,那轻功卓绝了得,叫晏欢都看直了眼。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砰砰啪啪的声响,而后是刀剑相加的声音,等归于平静之后,越临雍才好整以暇地推开木门进入。
越临雍一脸沉稳,晏欢纵有百般好奇也只能按下不提。
庭院内的杂草已被人为压得凌乱不堪,地上横亘着不少木头桩子,想是刚才的打斗留下的。
墨九脚踩着一个人的后背,手握长剑指在那人的脖颈之间,那人浑身不得动弹,被墨九降服。
想不到这破旧的院子里竟还藏了人,难怪透着一股古怪的违和感。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一身邋遢,见越临雍等人进来,一脸恶意地道。
晏欢皱眉,听得墨九道“此人叫吴忠,是本地的地痞流氓,根本无亲。”
晏欢有了顿悟,看下吴忠的眼神也有些发冷“就是你在解意楼闹事的?你既无亲属,又怎会有兄长中毒一说?说,你到底是何用意?是谁派你来的。”
吴忠听到解意楼三个字,心中一惊,知晓事情已经败露。眼见着越临雍等人气势非同一般的样子,知道自己是惹上麻烦了。不由得脸色一边,初时的张狂也变成了恐惧。
“小…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吴忠嘴硬道,越临雍使了个脸色,墨九立马将吴忠的一条胳膊卸了下来,吴忠惨叫出声。
只听得越临雍淡淡道“说吧”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无端透着一股威严,若是吴忠不如实交待,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吴忠双腿发颤,当即跪倒在地“不久前有人找上了小的,要小的去解意楼闹事,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那人还威胁小的,若是小的不如实照办就要了小的脑袋。小的也是一时被蒙蔽,无意得罪贵人啊,还请贵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晏欢冷笑连连“谁问你这个,你且说是谁指使你,要不如实说,我照样要了你的狗命。”
“小的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朗先生什么的,小的句句属实,还望贵人饶命。”
哦?晏欢挑眉,又问“那这个朗先生长了什么模样。”
吴忠思索“年轻很轻,说话阴阳怪调的,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随从,哦,耳边还挂着一个古怪的器物。”吴忠说完,不停地磕头求饶。
晏欢懒得搭理,不无失望对越临雍道“不过是条拿钱办事的狗,问不出什么,看来眼下还是要从这个朗先生入手。”
听得吴忠叙述,晏欢脑中隐约闪现出一个身影,那个妖娆古怪的少年。不过怎么可能?朗玉那个山贼眼下应该在亡命天涯,如何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京城?
碰巧也姓朗,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晏欢提起朗玉这个人,就一阵头疼。这个三番五次轻薄于她的无耻之徒,最好从此不要在她面前出现才是。
见从吴忠嘴里问不出什么了,晏欢抬脚就要离开,越临雍鹰眸淡淡地扫了吴忠一眼,叫吴忠心下一寒。
越临雍陪着晏欢出门,墨九站立在原地并未跟随。吴忠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在看到墨九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时,终于忍受不住地想要逃跑。
“大侠饶命,小的什么也不会说的。”吴忠颤着身子,突然脖子一凉,头颅与躯体分离,惊恐的表情永恒地凝固在脸上。
墨九将带血的长剑利落地收回剑鞘,自言自语了一句“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停在晏将军府的门外,不时一个娉婷的身姿从内院出来。
封玉书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意,朝晏欢迎了过去。
从来没有人像晏瑶一般让封玉书神魂颠倒,从初见的惊为天人,到邀约时的百般推诿。
晏瑶这等欲擒故纵,反而叫封玉书生出了征服之心。得不到的从来都是最好的,眼下这个大美人终于肯放低姿态,随他出门游玩,叫封玉书如何不心花怒火。
因小腿受伤,在侯府呆了几月,封玉书贪图享乐早已十分厌烦。如今腿伤痊愈,又找了一个很好的消遣,叫封玉书怎能不心生愉悦。
当下连笑意都带上了几分讨好,殷勤地将晏瑶送上了马车。
宁远世子的马车座驾舒适宽阔,封玉书与晏瑶对立而坐。
只听得晏瑶柔声问道“封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呢?”
晏瑶的声音如天上鹂音一般缱绻动听,酥化了封玉书的心。端看晏瑶吐气如兰,娇颜如花,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叫封玉书心痒难耐。
封玉书压下心中悸动,绅士一笑“今日有花灯集会,景致怡人。都说美景配佳人,瑶儿这等天姿国色不去游赏一方岂不是可惜。”
将奉承说得滴水不漏,封玉书不愧深谙此道。惹得晏瑶轻笑,封玉书被晏瑶的娇笑夺了心魄,一时竟失了神。
晏瑶掩唇轻笑,一幅娇羞的模样,被袖口遮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宁远世子,皇后外甥,是她晏瑶的囊中之物。
集市上已经摆放了不少绮丽各色的花灯,不少商贩沿街叫卖,那些花灯个个精美,叫人纷纷驻足欣赏。
今日便是花灯节,想来会热闹非凡。
晏欢与越临雍并肩走着,思绪被解意楼占领,无心欣赏这些。晏欢面色凝重,与越临雍一时无话。
这么行走了一段路,突然迎面驶来一驾马车,越临雍将晏欢护在身后。
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在与晏欢擦肩而过时那车帘竟被吹掀开了一帘。
晏欢眯眼细看,却脸色大变。
那电光火石的一眼间,晏欢又看到了那两张让人深恶痛绝的脸,封玉书和晏瑶对坐着,封玉书似说了什么惹得晏瑶娇笑连连。
这么快就勾当在一起了么?当真是郎情妾意叫人羡慕得紧啊!
晏欢一脸暗恨地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指尖深入皮肉也犹不自知。
越临雍在一旁观察着晏欢的色变,看到她将一双手紧紧握住,太过使劲那皮肉依稀可见血红。越临雍皱了眉头,握住晏欢的手,让那手劲缓和下来。
“欢儿”越临雍低低的叫了声,晏欢猛地回过头来,发现越临雍正一动不动地瞧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晏欢悚然一惊,急忙低头遮掩自己的情绪。
“那是宁远世子的马车吧,欢儿可认识?”越临雍擦拭掉晏欢受上的血迹,淡淡道。晏欢这才发觉手掌刺痛,原是被她的指尖抠出了血迹。
晏欢不自在地牵动嘴角“我这足不出户的性子,怎么可能认识宁远世子。”
这话说得太过勉强,任谁都不能相信。越临雍见她百般遮掩,突然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
只听得他俯身在晏欢耳边轻轻说道“欢,你看着封玉书的时候,眼里都是怨毒。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
一瞬间,晏欢直觉手脚冰凉,连五脏六腑都停止了跳动。
这个男人,发现她的秘密了?晏欢无限惶恐地想,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越临雍。
越临雍脸上的笑着十分高深,鹰眸仿佛淬着毒液,将晏欢全身上下都解剖了个遍。
晏欢心口发冷,只想转身就跑。从没有任何一刻,让她觉得越临雍如此可怕。
不!不可能!心中另一个声音叫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能发现晏欢的秘密。她自地狱中归来,绝对不可能被人看穿。
可能是面对封玉书时那种不由自主外露的厌恶引起了越临雍的怀疑,越临雍的眼神太过毒辣,是晏欢仗着救命之恩,乱了分寸。对方本质上气势是个高高在上的越国皇子,当朝王爷。
思及此,晏欢轻轻呼了一口气,脸上转变成了莫名其妙的神色“你在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不过是看见马车上坐着我家长姐,一时失了神。”
那一派天真无邪,叫人以为刚才的怨毒恶念是看花了眼。
有趣,真是有趣。他的欢,果然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越临雍瞧着晏欢变幻莫测又趋于平静的脸,笑了“或许吧。”
街市的另一角,一个雅致的公子踱步游走。突然身后的影月指着一侧,讶异道“主子,你看。”
越临希顺着影月的指尖望去正瞧看见晏欢,还未等他高兴,就又见到了晏欢身侧一个高大的身影。
两人有说有笑的,行为十分亲昵。
越临希脸色一沉,欢儿怎么会和那个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