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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几天几夜,越国的上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清晨的雨帘遮住了人的视线,叫人一时看不清方向。
清心苑的庭院中央,晏欢手持小铲子精心栽种着一株铁海棠幼苗,这种花长成时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褐色倒刺,花瓣艳红夺目极具有观赏性,却因为长满了刺叫人不敢轻易亵玩。
欢从前在琴鸣山见到过,很是喜欢便叫人寻了这幼苗。
初一原是不能理解晏欢喜欢这种带刺的花蕊,却还是架不住要出来帮晏欢铲土。眼下两只小手都沾染上了泥巴,便是小脸也脏污了一块,偏偏一个劲的抬起头冲着晏欢傻笑,叫晏欢又觉可笑又心生爱怜的。
杏依撑了一柄极大的红绸伞,将主仆三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叫晏欢和初一如何动作也不会被雨淋湿。
“最近京城可真是不太平啊”杏依如此感叹道。
晏欢挖了一个深坑,将幼苗埋了进去,初一帮着晏欢填土,晏欢这才得了空闲抬头道“何以见得?”
又听得杏依继续说道“小姐知道前几日望江楼失火一事吧?原以为那么大的酒楼付之一炬已是可怜,却不想背后却牵扯出了几条命案。那掌柜的为了牟利,曾私下打死过不少人命。这不一失火就被人告到了衙门,据说还惊动了大理寺,眼下大理寺的人将那掌柜抄家全家收入天牢,听说是要秋后出斩了。”
杏依顿了一顿,又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以为也是个可怜人,却不想是个黑心商户,真是罪有应得。”
哦?杨获被抄家打入天牢了?
晏欢听得心生趣味。这望江楼的火灾扑灭没几日,杨获就糟了这等灾祸,恐怕背后是有人助力才是。
其实也不难猜出幕后黑手是谁,这杨获是封玉书手下的人,这几年得了封玉书的庇护,在京城呼风唤雨。而这偌大的京城,恨毒了封玉书的人又数不胜数,端是那刚刚丧子的礼部尚书,就恨不得将封玉书绳之于法吧。
这杨获这一遭指不定成了谁的出气筒呢,也是被牵连的可怜虫的。
可就凭他当日指使朗玉对解意楼赶尽杀绝这一点,又哪里称得上是真无辜呢。
思及此晏欢不免笑笑“都说风水轮流转,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
“欢儿,欢儿,你看我弄得怎么样?”
初一软糯的声音打断了晏欢的思绪,回神间只见初一已将那坑填好,将幼苗种植得稳稳当当,那幼苗周围都是小脚印,可见初一在上面踩了一番。
初一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晏欢,看那眉眼的得意之色,似是在向晏欢寻求表扬。
晏欢柔软一笑,对着初一轻柔得道“好,我们初一最厉害了。”
初一拍了拍手掌,得了夸赞很是高兴的模样。晏欢掏出了手帕,将初一鼻尖上的那一点淤泥擦掉,初一似是被碰到了痒穴一般止不住的笑,那活泼明朗的笑意在清心院久久回荡。
杏依撑着伞看着两位主子的互动,眉眼里都是开心的笑意。
已经秋末,空气里都带了几分寒气。眼见着大雨未歇,这湿寒相交的空气,叫晏瑶生了风寒,整日恹恹的窝在自己的闺阁之中。
晏瑶早前命下人将书信送至宁远侯府,交送给封玉书,哪想每次都被拒之门外,这封玉书也不知去了哪里,是彻底不理晏瑶了。
晏瑶心高气傲,哪里被人如此冷落过,眼下对封玉书是又气又恨,真真是把病情都加重了几分。
以晏瑶大小姐的脾气,是不愿再理封玉书了。
这日从老妇人处回来,正巧碰见了前去请安的晏欢,两人在晏府的荷花池里相见。
见那晏欢一身青衣,容貌愈加清丽已是隐隐可见的风华,端看那容光焕发,更是将一身病气的自己衬得黯然失色。晏瑶心下生出几分嫉妒,脸色也一时不好看起来。
晏欢见了面容憔悴的晏瑶,很是惊讶道“大姐,这才几日未见,怎生得如此憔悴?叫小妹都快认不出来了。”
晏欢的声音过了变声期,已带上属于自己特色的清脆,晏瑶听得厌烦,牵强道“不过是感染了风寒罢了,妹妹管好自己的事就是了。姐姐的事,如何也不用妹妹操心。”
都这幅模样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这晏瑶真是作惯了大小姐的派头。
晏欢突然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才用袖口掩了掩唇,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姐姐可是为了那宁远世子烦心?小妹听说那宁远世子如今又纳了不少美妾进府,眼下该是温香软玉在怀,好一阵逍遥快活。妹妹见大姐如今这般憔悴,实在是于心不忍。姐姐莫要为世子作践自己才是。大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什么!晏瑶听得这些话,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作痛,这晏欢的话无一不是响亮的耳光。晏瑶素来眼高于顶,听得如此直白的挖苦,只觉得一口血气积在胸中,几欲吐血。
这封玉书真是好生不要脸,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难怪这几日都不见了影踪,原来是另寻了新欢。真当她晏瑶是街上那种愚昧好骗的女人么!真是气死她了!
晏瑶咬牙切齿,好半天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心中更是将封玉书这个薄情寡幸的无耻之徒咒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晏欢将晏瑶的脸色瞧得仔仔细细,猜也猜得到晏瑶的心理活动,这个女人也是搞笑得紧,被人当玩物戏弄竟也反应不过来。
晏欢的眼角勾起一抹讽刺,晏瑶啊晏瑶,这种被当着面打脸的滋味如何?
等等,哪里不对的样子。晏瑶从愤怒中冷却了情绪,这晏欢何时会这么好心,叫她堤防封玉书?
晏瑶狐疑地看着晏欢,越看越觉得晏欢没安好心。若是这小贱人故意挑拨离间,离间她与封郎的感情,以晏瑶对晏欢的了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还好自己聪慧,否则就要上这个小贱人的当了!
“好你个晏欢,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是瞧着我与封郎感情甚笃,故意挑拨离间对不对!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小贱人!”晏瑶指着晏欢恶狠狠地咒骂道。
啊呀呀,只怕你的封郎此时正在哪里逃难吧。都自顾不暇了,还如何与你交流感情啊?
瞧着晏瑶回过了神,晏欢无趣地摇了摇头,而后换了一个嗤笑的表情,嘲弄地看着晏瑶“大姐,小妹我可是好意相劝,大姐不理情就罢了,如何还口出恶意误会小妹我呢?也罢了,大姐既听不进去劝,小妹我也不好多说了,就此告辞。”
说罢,甩了甩袖,不再多看晏瑶一眼,领着杏依就与晏瑶擦肩而过。
“你!你!”晏瑶瞧着晏欢那轻狂的背影,气不打一出来,指着晏欢的背影哆嗦道。一旁的侍女扶住晏瑶的身子,才不至于让她气得晕厥了过去。
一路上,晏欢的心情都看起来不错,跟在晏欢身后的杏依都感觉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明朗舒畅。
晚膳过后,晏欢出了趟门。解意楼还有诸多事宜要由她拿主意。
这经营酒楼也不是一朝一夕,虽说姬绾的出场挽救了解意楼的颓势,却还有很多的问题要去解决。好在阿烈和朗玉都能帮衬着她。
这雨久久未停,街道湿滑难行。路上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伞,在匆匆行走,彼时华灯初上,倒带了几分不同以往的韵味。
晏欢撑着伞过桥,桥上人来人往很是拥挤,一不小心被前头奔跑过来的冲撞,那碰撞来得太过迅速,晏欢被撞得一个踉跄,脚后跟未踩稳直直地往身后倒去。
杏依在身后惊呼了一身小姐,声音很是慌张。这桥原是拱形的,直怕晏欢这一摔,都要把身体都摔出毛病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影飞身上来,稳稳当当地接住晏欢。晏欢只看到自己手中的伞飞了出去,那红色的绸伞在空中翻舞,而后落到了护城河中。
那人见晏欢脱了险,连连说了几声“对不住,对不住”便又急匆匆地跑了下去
杏依在背后不满地嘀咕,“什么人啊,撞了人就跑,一点素质也没有”
天上倾盆大雨,只有少数浇灌到晏欢身上,晏欢惊魂未定地抬头,只看到一个光洁的下巴,被人以英雄救美的姿势搂抱着,晏欢的耳根子难得有些发红。
“小丫头,你没事吧?”听这熟悉的音调,是越临希,感觉已经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声音,晏欢一时竟觉得有些怅然。
“你抱够了没有?”晏欢开口,越临希这才醒悟到两人的姿势不妥,匆匆地放开了晏欢。
身后的影月急忙为越临希撑起雨伞,越临希却将伞撑到晏欢头上。
晏欢看着他的衣袍都沾湿了,许是刚才接住她的时候未来得及躲避,与晏欢一起淋了雨。
这个男人似乎格外喜欢穿白色衣袍,每次见他都是一副俊逸非凡的模样,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佳公子,足以让天下女人为他动心。
“小丫头,怎么这般不小心,若是今日未遇见我,你岂不是又要受皮肉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