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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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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京都衙门府尹张大人,本以为打发走了一个麻烦就可以高枕无忧,却不想一切都在敬王越临雍到来之后化为了泡影。

    越临雍轻飘飘的一句话叫张大人急忙从案上下来,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下官参见敬王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张大人拿出这一套官腔,对越临雍并未有用。越临雍淡漠道“不过是偶然路过衙门口,见有一女子被抬出了衙门,一时好奇而已。张大人,不知那女子所犯何事啊?”

    看越临雍的样子,实在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眼下正被越临雍瞧见这一出,张大人真是叫苦不迭。

    眼下皇子这么随口一问,张大人便推脱不开了,只能如实奉告“那女子满口胡言乱言,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下官瞧着可恶便叫衙役打发了出去。”

    哦?越临雍微一挑眉“可本王怎么瞧着那女子一副天大冤屈的模样,如今在衙门口喊冤,已经是人尽皆知。”

    张大人听得冷汗涔涔,当下面如土色。封氏是皇亲国戚如何也开罪不起,可这敬王殿下是一方王爷,自然不可小觑,眼下真是为难得很。

    这里是京城重地,若是将此事传闹出去,不知又要生出什么风波。也罢,当着敬王的面先看看那女子有何话要说。

    张大人当即派了衙役将那女子接了回来“堂下之女,速速将你的冤屈说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官定不轻饶。”

    越临雍原是被供在一边听审的,只不过越临雍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说了句路过而已,不叨扰张大人办案便走了,临行前一句“京城包青天,秉公办事”的高帽乌压压地压在张大人的头顶。

    张大人点头哈腰道“是,是,承蒙殿下抬爱,下官一定秉公职守。”

    此时衙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多半是看了妙珠在衙门外的啼哭,进来看热闹的。朝廷有规定是不能驱逐这些人的,眼下张大人再不情愿,也只能被人围观,不得已装出一份清正的腔调。

    听得妙珠语气一沉,一声呜咽而出,很是凄厉地控诉道“民女本是京城一良家女子,与宁远世子郎情妾意。民女在外有了身孕,便被世子接近了府中,民女入府一直恪守着妇道,孝敬公婆从不敢有半分越矩。”

    妙珠说道此处情难自禁地抽咽出声,引得场外的百姓叹气连连,张大人听得那倒向妙珠的众多言语,脸色很是难看。

    又听得妙珠继续道“却不想那侯府世子妃嫉妒民女怀有身孕,处处刁难陷害,民女敬她是正妻从不敢怨怼半句。不想那世子妃竟趁着世子出远门,来到民女的院中,强行叫人殴打了民女,民女那怀胎四月的孩子竟那样被活活打得流产!呜呜…”

    妙珠的话音刚落,围观的人中就有人愤慨道“权贵世家竟出了这等丧心病狂的大事,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又听得一大婶道“这世子妃也不过善妒了吧,活脱脱的一个悍妇,这个姑娘真是可怜得紧,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冤孽啊冤孽..”

    眼见絮语声此起彼伏,张大人面上变了又变,将案板往桌上重重一拍喝道“肃静肃静!”当下却还有絮语连绵不绝。

    “你不是说世子妃草菅人命?怎如今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张大人皱着眉头怀疑道,显然是不相信妙珠的说辞。

    妙珠蓦然拔高了语调“大人!民女的孩子就不是人命么,那小小的婴儿在民女肚中四月,就这么白白的去了么?”

    妙珠的指责太过尖锐,得到了无数的同情目光。张大人脸上青紫相接,这女人好厉害的一张嘴。

    “民女要说的,自然不止这一件。那晏瑶不仅害死了民女的孩子,还因妒忌民女将民女一张脸生生毁容。又将民女被折磨得断气,将民女丢到那乱葬岗之中。幸得有好人相救,才保的一命。大人若不相信,就请看民女的脸。宁远世子妃晏瑶丧心病狂草菅人命,还请大人还民女一个公道!”

    妙珠说道此处,猛地掀开自己的面纱,这下不仅是张大人张大了嘴,那些看热闹之人更是惊呼不已。

    如何形容那一张脸?刀疤纵横满面疮痍,看起来极为可怖,那唯一完好的眼睛清楚可见美态,可想而知此女子昔日的美丽容颜。如今不知是与人结了那般怨念,竟被人生生毁容至此。

    妙珠早已泪流满面,积蓄着强大的痛苦,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群众的同情心被撩拨到最高点,纷纷让张大人为这个可怜的女子讨一个公道。

    张大人眼下头痛不止,这哪里是麻烦,分明是一个祸害。

    张大人正要不管不顾将此女轰出堂去,却见师爷行色匆匆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张大人面有意外,“当真?”师爷很是慎重地点点头。

    见张大人眼神一转,有些深意地看着地上的妙珠,将案板再一拍,沉声道“你的冤屈本官已经知晓,只不过单凭你一面之词实难确信。不如将那世子妃请来与你当面对峙,如此才好分辨是非。”

    妙珠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当下叩谢道“民女多谢大人”

    这厢散了堂,张大人与师爷急忙在后院相商“你的意思是刑部尚书齐大人已经知晓了此事?”

    师爷点头“正是,刚刚有齐大人的亲信到衙门传话,说是让大人您一定要秉公办理此事。”

    张大人将长须一捋,皱眉深思“先是敬王后是刑部尚书,此案确实不简单。”

    “那大人的意思是?”

    “还能如何,去宁远侯府请人便是。如今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百姓们又等着看热闹,本府若是不秉公办理,只怕要被人生吞活剥去了。唉,这是犯了哪门子太岁惹上了这样的事端。”张大人一脸无奈,苦笑连连。

    宁远侯府

    封玉书自回京,蓦然听得宠妾妙珠失踪之事,与晏瑶爆发出了强烈的冲突。

    妙珠在他临行前还是好好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封玉书一口咬定是晏瑶所为,晏瑶却振振有词说自己冤枉,两位老人夹着中间不知该听信谁的话,一众之情的下人侍女却都被晏瑶灭口。

    当即是众口不一。封玉书对这个嚣张跋扈的世子妃已经忍无可忍,早就动了休妻之心,无奈晏瑶将皇后诰命一摆,就堵住了封玉书的所有退路。

    封玉书当真是后悔莫及,当初让皇后赐婚。若是知道有今日,早就在那时就抛弃了这个疯女人。

    封玉书如何都寻不得妙珠,早已心急如焚,与晏瑶的关系也愈发紧张了起来。

    这一日,侯府所有的当家主子都在场,听得有京都衙门的人在府外候着,说是要找世子妃问话。

    这侯府是什么地方岂容别人放肆?宁远侯当即变了脸色,要将这些人轰出去,不想封玉书听得那些人要请晏瑶,将人全都放了进来。

    晏瑶被打扰了午睡,很是不耐,却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封玉书带人强行提去了京都衙门。

    山雨欲来风满楼,所有的恶念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眼下天时地利人和,端看的是好戏登台。

    京都衙门

    等衙役将宁远世子妃请到时,衙门外边早已是人山人海。听说是侯府出了丑闻,一个个巴不得来看这些豪门权贵的笑话。

    张大人见宁远侯和夫人已经世子通通到来是,早已吓得心脏狂跳,将宁远侯等人请至上座,好一通嘘寒问暖。

    听得宁远侯冷哼道“张大人,这是何意?好端端的便将本候的儿媳妇请了过来,若是今天不给本候一个满意的交代,本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宁远侯这一通威胁恐吓,收效显著,张大人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回道“侯爷稍安勿躁,待本官一问,便知究竟。”

    晏瑶站在堂下,很是不耐。她是堂堂皇后赐婚的世子妃,如何能够下跪。那倾国倾城的一张脸怎么都带着一股子跋扈的味道,叫看客们指指点点。

    晏瑶看的那些打量的眼色,杏眼一皱,这些贱民好生放肆!叫她出去了如何收拾他们!

    不想晏瑶这回没等到刷威风的时候,却等到了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当妙珠被衙役带上了堂前,晏瑶看得那一张狰狞恐怖的脸,右眼猛跳,一股不祥的预感通便全身。

    妙珠看得晏瑶初现,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她,醉里恨意昭昭“世子妃,别来无恙啊,你万万没想到我还活着是吧”

    这声音,这声音,晏瑶没齿难忘!这个贱人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如今会出现在这里?那张脸上的刀疤那般难看,莫不是出自自己的手笔?晏瑶心下恐慌,面色骤变。

    宁远侯见堂下跪着一个丑陋的女子,不满道“张大人,这闹得是哪一出?这人是谁,与本候儿媳有何干系?”

    妙珠听得宁远侯发问,早已哭出了声,双腿跪着匍匐道宁远侯脚下,泫然欲泣道“公公婆婆,您们认不出妾身了么?妾身是您们的儿媳妇妙珠啊”

    什么!这个看起来甚是可怕的女人是妙珠?封玉书猛地站起身了,不可置信地喝道“妙珠?你真的是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