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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的门锁被人打开,铁索应声而落。
那人来到封玉书面前,踢了踢封玉书如死猪一般的脸。
封玉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烛光的辉映下,视线中慢慢汇聚出封玉文阴柔的脸。
封玉书以为出了幻觉,喃喃道“我是不是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封玉文的脸?”
封玉文看他那呆滞的模样,嗤笑出声“没死没死,你的脑袋啊要留到明天斩首示众呢。我亲爱的大哥,如今沦为了阶下囚作何感想了?你的母亲可是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呢,啧啧,眼见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是可怜得紧”
这一通冷嘲热讽,终于让封玉书意识到了不对劲,全身被抽打得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肉,只有一丝意志在苦苦支撑着封玉书。
眼前这个从小被他轻视糟践的二弟,此时正轻蔑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条落水的狗,那眼里都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封玉书一口血涌上喉咙,立时趴在地上咳得喘不过气。
封玉文蓦然蹲起身子,从后拉扯封玉书的头发,逼迫他与封玉文对视“大哥,这是怎么了?见着弟弟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封玉书厌恶地看着封玉文,仿佛多看一眼都恶心,嘶哑着嗓子道“封玉文,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的?”
封玉文啧啧出声,瞧着封玉书鞭痕遍布的一张脸,无限同情地道“大哥,小弟这是专程来送你最后一程的。你不知道吧,从小时候见你在父亲怀里撒娇,我便没日没夜都盼着你死。你的母亲亲手害死了我的母亲,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么?明日,你便要斩首示众,我一生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很好?唉,谁叫咱们是亲兄弟呢。”
封玉文说着说着,言语都便了意味,眼神回忆着往昔似乎带着无限意味,封玉书却从那阴柔的眸子里看到了病态的扭曲。
“滚,你这个疯子,就算我死了,你也坐不上世子的位置,别忘了你娘永远都是我母亲身边的洗脚贱婢,噗”封玉书张牙舞爪,言语恶毒,话还未说完便生生挨了封玉文一脚,当即牙齿都被打落了几颗,嘴角涌出鲜血,一脸痛苦。
封玉文冷哼了一声“就凭你也配提我的母亲。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什么德行,废物。”
说罢袖口一甩,封玉书以为他又要动手,立马恐慌地抱住自己的脑袋,那狱吏实在太过厉害,封玉书受尽了切肤之痛,任何一点伤害都让他下意识地保护住自己。
封玉文瞧着封玉书这副怂样,当即猖狂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渗出来了。这放肆的笑声在阴冷潮湿的天牢中无限扩散,听起来格外渗人。
在封玉书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中,封玉文扬起阴冷的笑意,那阴柔的眼里恶意满满“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个侯爷爹等你入狱就迫不及待让我做了世子。封玉书,被一个你从小看不起的人骑在头上的感觉如何?可是十分销魂?本世子如今是堂堂的宁远侯府的继承人,我母亲的牌位也会光明正大的入主侯府的祖祠。我的好大哥,你就在地狱好好的看着我如何坐稳这世子的位置吧。哈哈哈”
不!我不信!封玉书突然凌乱地怒吼,对封玉文的话一字一句也不能相信!不,父亲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切都是你信口雌黄,我不信!
封玉书的言语狂乱无章,披头散发的样子格外丑陋,封玉文嘴角扬着嗤笑,眼里都是志得意满。
如今这个障碍终于清楚,这侯府从今以后便是他封玉文的天下!
封玉文得意猖獗的狂笑久久回荡,刺激着封玉书的耳膜,让他气得几欲吐血,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嘶吼不止。
趁着封玉书陷入狂乱,封玉文扬长而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欣赏够了封玉书的狼狈惨状,得找个好地方好好发泄这一惊天的喜悦才是。
封玉文前脚刚走,后脚一个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晏欢站在封玉书面前,居高临下地仰视着他,端看着他一身惨状,脑海中却蓦然回想起前生初次看见封玉书的那一幕,那时封玉书立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白色锦袍春风得意。与如今的他简直是云泥之别。
“封玉书”晏欢幽幽地开口。封玉书猛地止住动作,抬起头来。
那双眸子猩红浑浊,当真是恶心得紧。
被封玉文气得半死之后,封玉书倒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不想空气中却突然响起幽灵般的暗语,等封玉书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张清丽的面容,那张脸上的泪痣那般盈盈,当真是叫人过目难忘。
封玉书回想了好久好久,脑海中却始终也没有搜寻到这个身影。
“你是谁?”
听得封玉书的问话,晏瑶先是一怔,继而爆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比封玉文的猖狂还要古怪不少。简直是莫名其妙。
“封玉书,封玉书,你居然问我是谁?”晏欢指着封玉书,恨恨地道。封玉书却始终都是一脸莫名。
晏欢摇头失笑,自言自语“想不到到最后,我的仇人居然都记不得我的名字,实在是太失败了。”
封玉书见晏欢这般奇怪的模样,心下警惕。
这人古里古怪的,眼里的阴毒比封玉书还要多上三分,看着他的眼神只恨不得将他凌迟,仿佛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是恨入骨髓的那种。
封玉书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一号人物。要被斩首的前夜,还要忍受接二连三的精神摧残。
似是笑够了,晏欢脸上的表情蓦然一收,怨毒地看着封玉书“封玉书,记住我的名字。我是晏欢,明天上黄泉路,一定要记得是我这个人,将你亲手送上了地狱。”
晏欢?这个名字好生耳熟?是晏瑶的妹妹?封玉书心里翻起恐惧“你是晏瑶的妹妹?你要干嘛?为晏瑶报仇吗?你疯了吗?”
这一连窜的问好,叫晏欢哭笑不得。是什么让封玉书生出了这等天真的错觉?
晏欢阴冷地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晏瑶?你是说那个被毁容断腿的晏瑶么?想不到你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晏瑶。不过呢,这晏瑶如今恐怖是不能跟你一起下地狱,我要好好留着她,留着她见证我如何崛起。至于你,封玉书,就等着明天人头落地吧。顺便告诉你,扳倒你是封玉文的杰作,我呢,只不过是将你的恶行通通告诉封玉文而已。这都是你和晏瑶欠我的。好好享受这一切吧,宁远世子。”
听得晏欢吐露出惊天阴谋还一脸云淡风轻,封玉书的情绪猛然激动起来,直想从地上爬上来掐死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个女人这张脸他一辈子被忘不了,可惜,他再也没有伤害晏欢的机会了!
晏欢眼疾手快地将一粒要塞进封玉书的嘴里,封玉书身体突然一软,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想破口大骂,却发现喉咙剧痛,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手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封玉书只能翻滚着一张脸,怨毒地瞪着晏欢。
如果眼神能化作利剑,晏欢此刻已经被射杀了无数次。
然而晏欢并不为所动,反而像是对封玉书的惨状满意极了。俯视着极度狼狈的封玉书,眼神冰冷得渗人,直把封玉书盯得毛骨悚然。
而后唇角勾出浅淡的笑意,翩跹着脚步离开了天牢。
烛光蓦然一熄,徒留封玉书在黑暗里绝望地无声哀嚎
午时三刻
菜市口围观的人潮一浪接着一浪,都是来看封玉书被如何斩首示众的。
早前一些人在京都衙门围观了封玉书当众休妻的丑态,嘴里畅快道,都是报应,这些达官贵人每一个好东西,死了都是活该。
场外都是对封玉书的辱骂唾弃,封玉书戴着厚厚的枷锁,被迫跪在地上,脸上都是呆滞麻木。
等时辰一道,监斩官一生令下,封玉书被按在断头台上任人宰割。刽子手将白酒往大刀上一喷,高高地扬起那斩道。
封玉书被人按着,蓦然在人群中瞧见一身青衣的晏欢,那般遗世独立,仿佛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见晏欢幽幽地看着他,嘴里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便是封玉书在人世间看见的最后一幕。
刽子手手起刀落,曾经不可一世的宁远世子封玉书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京城之外的无名山坡,立着一座小小的无名墓碑。一身素衣的女子蹲在那里,手里一下一下地烧着纸钱。
“孩子,娘亲终于为你和娘报仇了。”晏欢的眼睛被纸钱升起的浓烟熏得通红,晏欢却轻柔地抚摸着那无名牌位,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
仿佛穿过那个牌位,看见了那个在宁远侯府轻柔地抚摸着肚子的自己,那个女人眉目含笑,为了肚子里的新生命,无限欢喜着。
岁月宁静美好,却永恒地凝固在一个画面。而后分崩离析,再也消逝不见。
盆里的火焰高涨,有清风在山头晃动,将纸钱的灰烬高高扬起..卷向更远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