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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秦一珏摇头道“我志不在此。维持一个家业,需要耗费很多心力。没必要再涉足一项不擅长的领域。”
听得晏欢若有所思地点头。
清心院
初一双手抱膝坐在后院的柳树下,整个脸都埋在膝盖之中,远远看去,只看到小小的一团。
晏欢走了过去,步履踩在干枯的树枝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初一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呆愣地看着晏欢。
眼睛都是红通通的,像一直受惊的小兔子,惹人怜爱。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彼此都灭有言语。良久,初一撇了撇嘴“欢儿,那个人真的是我爹吗?”
初一口中的爹便是解意楼中的秦一珏,如今初一全然没有了记忆,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仅在眼前也认不出来。
晏欢心下疼惜,说到底初一的失忆还是她间接造成的。可是她不能让朗玉恢复他的记忆,这便是她小小的私心和歉意。
“是的,秦先生是初一的亲生爹爹。还记得姐姐跟你说过你名字的由来么?初一初一,初心不改一往无前,便是你的名字。”晏欢郑重其事地说道。
初一的大眼睛中染过一丝失望“我还以为欢儿是我唯一的亲人呢。欢儿,你希望我跟我爹回去么?”
秦一珏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非带走秦初一不可。初一是秦府未来的继承人,如今秦一珏处理好了府里的所有事,也是时候带初一回家。秦家的继承人,不可长久流落在外。
初一的声音软糯得厉害,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的泡沫,晏欢再于心不忍,也只能亲手斩断这情缘“初一,,你不可能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秦家才是你的归宿,你日后长大便会忘了我,忘了这个地方。跟你父亲回去吧,以后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知道么?”
抉择如何艰难,这个孩子自她第一眼见到,便是那般的有眼缘。晏欢曾一度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一看到初一便会想起前世早夭的孩子。
如今。这一切都要被她亲手毁了,如何不是撕心裂肺,如何不是剖心刺骨。
初一听得晏欢这么说,难过地低下头,咬住嘴唇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落下来。自己总是在欢儿面前哭,太没有男子汉的担当了,不能哭不能哭…
可即使再怎么强忍,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在地面圈出一团水渍。而后逐渐地呜咽出声。
晏欢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初一软软的头发,柔声道“等你日后长得像姐姐这般高了,姐姐就来看你,好不好。”
初一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晏欢“真的么?”
晏欢抿了抿唇,点头。饶是有了晏欢的保证,初一还是难掩伤心,蹲在地上怎样都不肯起身,一声声破碎的声音从初一低垂的脑袋下发出“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呜呜…”
晏欢听得初一伤心,一双手在袖口逐渐收紧,想不管不顾地拥他入怀,想看着他在她怀里撒娇,不想看他哭不想让他走,她的弟弟她的孩子。
“阿烈,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晏欢站在庭院之中,悠然开口。
阿烈站在她的身后,垂首道“属下跟着小姐已经一年多了。”
晏欢轻笑“一年多了,想不到已经这么久了。时间还真是过得匆匆。从今往后,你便跟在初一身边保护他吧,有你在他身边我便放心。”
阿烈惊诧地抬头“可是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小姐的安全。”
从晏光耀将阿烈从军营里带出来的那一刻,阿烈就背负了晏欢侍卫的使命。在看清了晏欢的遭遇之后,阿烈的信念就从未动摇过,可是如今晏欢竟要让他去保护别人。
晏欢摇头,转身看着阿烈的脸,眼神清越“不,你保护初一,便是对我最大的衷心了。”
清晨时分,出城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形色匆匆的人,他们大都背负行囊,远离家乡。
秦一珏的马车停在城门口,已经良久。初一扑在晏欢的怀里,任凭别人拉拽,也不起身。
就在刚刚,当秦一珏的马车就要开走时,初一猛然从马车下跳下来,那决绝的动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晏欢被吓得够呛,想打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孩,却怎么也下不起手。刚才那一跳多么惊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初一,你忘了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吗?”晏欢一脸严肃,初一却紧紧地埋在她的胸口,一双小手将她的衣襟都抓得皱巴巴的。
晏欢无奈,嘴上也放软了许多“初一,听话。”
初一这才动了动身体,抬头来。眼睛里积蓄着泪水,恋恋不舍地看着晏欢。晏欢叹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初一无限眷恋地蹭了蹭晏欢的掌心,而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欢儿,你等我长大来找你。”
说罢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秦一帮衬着自己的少主子上了马车。初一上了马车,将门帘高高地掀起,一动不动地看着晏欢。
秦一珏似有话对晏欢交代,将她请至一旁。晏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交到晏欢手上。
晏欢看后蓦然一惊,想把纸张退还给秦一珏“秦先生,这是何意?”
那张纸赫然是一张地契,晏欢看着望江楼旧址几个字,就惊诧不止。在原望江楼的遗址下,如今一惊盖起了一座高楼,那高楼庞大竟比从前的望江楼还要壮观。世人都在猜测是哪位富人的产业,却不想出自秦一珏之手。
眼下秦一珏将地契交于她,说明了什么?
秦一珏双手一推,笑道“不过是小小的心意,就当是你与我有缘,我送你的一个礼物吧。你就不要推辞了。”
晏欢皱眉“若是为了初一,大可不必如此。”
她不想她和初一的关系染上任何不纯的目的,她救他只是想救他。
秦一珏摇头“晏姑娘误会了,并不是如此。秦某原是机缘下买下了那段地皮,却一直不知要做什么。如今高楼已经建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送给姑娘。姑娘能将解意楼经营完好,想必定能将它的价值发挥出来。”
秦一珏说得真心,饶是晏欢也挑不出任何错处。若是再过推拒,岂不是不识抬举。晏欢抿了抿唇“既然秦先生这般坚持,我也就不推拒了。日后若是想收回,随时来找我便是。”
“哎,送给你的东西岂有收走的到底。这个东西,你拿着。”秦一珏摇头失笑,又将另外一个东西交给晏欢。
那个东西形似羽状,却是上好的和田玉所铸,羽尾用印章刻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秦”字。
晏欢不解“这是何物?”
“这便是我秦家家主的信物,日后你有事情便将这个信物交由任何一个秦字号的掌柜过目,他们会带你与我联络。”秦一珏道。
晏欢心口巨震,很是复杂地看着秦一珏。秦一珏面目坦荡,仿佛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小事一桩。
马车还有悠悠地踏上了回城的路,空气中似乎还焦灼着初一依依不舍的视线。
晏欢久久伫立,直到马车扬起尘埃,飞驰不见。彼时阳光普照,晃了所有人的眼。晏欢的身子立在城门的阴影处,脸上的表情明明暗暗。
“后悔吗?”朗玉走上前来与她并立。
晏欢沉默,握住地契的手蓦然一紧,紧皱的纸张,一如她被命运捏拽的纸张。
“有时候放手对对方也许是种成全。”朗玉淡淡道,晏欢不禁侧目,这样一个浪子居然会有这样的感悟。
朗玉原本只是随口感慨宽慰晏欢,却不知日后这句话竟成了箴言。他一语成箴,当真应验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却如何也做不到了。
然而朗玉诗意不过几秒,就被打回了原形。咦,朗玉眼尖瞅见晏欢手上的东西,凑了过来“这是什么?”
晏欢将地契拿给朗玉看,朗玉蓦然张大的嘴巴,一脸不可置信“这秦一珏当真是大手笔啊,你知道京城的地契有多贵吗?望江楼那种地方寸土寸金,分毫都是用银子堆出来。啧啧,越国第一富商的做派就是不一样,人家是直接送金银财宝,他倒好,说了一套房子给你。”
哦?当真那般夸张么?想起当初越临雍慷慨地送上解意楼的地契,晏欢还以为地契说拿就拿,不想还有这一番故事。
“对了,欢欢,你打算用这个做什么?”
晏欢沉思“秦一珏是商界的老手,他说越国未来的药材铺子很有市场。他的话定有几分道理。”
朗玉兴奋地道“欢欢,你要做药材生意?那你可真的是找对人了?你莫不是忘了我原本的行当?”
是啊,现成不就有一个内行的郎中?虽说这个郎中行事乖张,但毕竟是行家。
晏欢眯起眼睛“我考虑考虑。”
越临希今日出府头痛万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这个小祖宗过来。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公子跟在越临希身边左顾右看,看见好吃好玩的便走不动路了,硬是要叫越临希买下来。
身后的影月身上已经挂了好几个物件,叫路人纷纷侧目。
正无奈之际,见那城门口站在一个熟悉的背影,越临希一喜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小丫头”
并肩的两个人应声回过头来,莫名地看着他,越临希本想走上前去,却见一旁的小公子直勾勾地盯着朗玉的面容,魂都仿佛被勾走了。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