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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镜花水月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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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越的,你不要太过分!”

    朗玉高扬了一声,猛地将手中的纱布捶到桌面上。与越临雍当面对峙,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叫伙计都吓得不敢噤声。

    越临雍倒是一脸悠然自得,好整以暇地看着朗玉发怒。鹰眸上挑,像是颇觉得有趣。

    朗玉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把一旁的晏欢都吓了一跳。晏欢见着这两人周身的暗流,暗叹不好。

    急忙拉了拉朗玉的袖口,软下声音“朗玉,我这手还没包扎呢。”言罢举了举自己惨兮兮的手掌。

    晏欢下意识的举动,叫朗玉心口一喜,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越临雍见状,鹰眸一沉。

    然而朗玉的欣喜还未维持住,便又听得晏欢对越临雍道“阿雍,我饿了。想吃解意楼的花糕。”这撒娇似的语调,让朗玉脸上一僵。

    越临雍知道晏欢是借故支开他,明心如他又岂会真的让她为难。当下摸了摸晏欢的秀发,道了声“好”,便转身离去。

    堂中,朗玉眼中黯然。身上的棱角似被打磨殆尽,连多余个情绪都是累赘。

    沉默地为晏欢缠着白纱,那一圈一圈,不知在禁锢着谁的心。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清安堂的伙计见氛围不对,早已寻了各种缘故离开了大堂,如今空旷的药铺只余他们二人。

    朗玉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药香,是长年浸润在药材中熏染出来的。晏欢从前并未仔细闻过,可这一暗香却始终记忆犹新。

    好了。朗玉低声道,在那白纱之上打了个好看的绳结。

    朗玉的手骨指分明,过分白皙,以至于手上的青筋都能看得清晰。晏欢觉得稀奇,放在眼前细细瞧着。

    朗玉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长久之后,晏欢见朗玉抬起了头,朗玉一脸真挚地看着她,眼中是从未有的赤城“欢欢,跟我回神医谷吧。”

    从前朗玉只说自己是神医谷的弟子,与神医决裂从而出谷。当初花容来寻他,他都不走。如今面对着她,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晏欢心中五味杂陈,对着这样一个待她真诚的人,始终说不出绝情的话。

    朗玉问完之后,一直盯着晏欢。抖动的指尖泄露了他的紧张心事。

    “欢欢,我从前与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想带你回神医谷。你随我走吧。”朗玉朝她伸出手来,脸上的卑微叫晏欢不忍。

    然而再不忍,事情终有要解决的一天。如此下去,只会伤人伤己。

    晏欢摇了摇头,从椅子上起身,“朗玉,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朗玉神情有些激动,大声地疑问出口。眼中的受伤那般明显。

    晏欢狠了狠心,“朗玉,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他走下去。很抱歉。”

    朗玉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是不是因为越临雍?如果是因为他,我”朗玉咬牙切齿,像一头在囚牢里挣扎的困兽。

    晏欢打断了他,“不,没有他我也不会跟你走的。朗玉,这么久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你在我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这份情谊我铭记于心。”

    朗玉的手掌握成拳,猛地砸在晏欢身后的立柱之上。晏欢平静地看着他的失态,清越的眼眸没有半分涟漪。

    听得朗玉惨笑一声,嘴角的自嘲那般醒目,“是啊,没有越临雍还有别人,你的目光又何曾多看我一眼。情谊?去他的情谊。晏欢,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也会心痛。你却从来都不肯骗骗我,哪怕是给我一丝希望也好。”

    晏欢心口微酸,在这一刻,朗玉的高傲和坚持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个普通男子的心碎。晏欢曾经备尝这种苦楚,可如今她不得不做一回罪魁祸首。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骗人,亦不喜欢别人的欺骗。朗玉,我知道那日在断肠崖的杀手是你,你身上的味道你的耳坠,我通通都知道。你对越临雍动了杀机,这触犯到了我的底线。你对我好,我不愿伤害你。我亦不想耽误你。你走吧,趁着越临雍还未发觉,回神医谷吧。”

    晏欢苦口婆心,只希望朗玉能够明白。

    朗玉猛地抬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晏欢,未曾预料自己的阴谋早已被晏欢洞穿。

    “欢欢,你都知道了?”朗玉的唇色有些苍白。早在与越临希合作之时,朗玉就知道事情终有败露的一天。

    与虎谋皮,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如今越临雍死而复生,晏欢知晓所有真相。当着他的面挑明了一切,他们的过往就算再坚韧,也难再回到从前。

    朗玉心中的恐慌一步一步变为现实,双手轻微颤动起来,他抓住晏欢的双肩,想解释什么,却在晏欢淡漠的视线中哑口无言。

    能解释什么呢?就像晏欢说得,她这一辈子最恨别人骗她。更别说朗玉要杀了她的心上人。

    回不去了,朗玉颓然地想。

    然而仅有的一丝自尊,让他强撑住了颜面“晏欢,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既然你如此绝情,我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朗玉咬了咬,猛地提步离开。那疾步掠去的姿态,生怕别人发现他的支离破碎。

    那时晏欢送别初一,朗玉在城门口对她轻声安慰,“放弃有时候对别人反而是一种成全。”

    却不想真的应验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是这般的艰难。

    取舍如何艰难,抉择如何心碎。他用最后的骄傲保留了仅剩的尊严,却不想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欢欢,欢欢….

    越临雍提了食盒回来,见晏欢正坐在椅子上发怔,周围已经没有了朗玉的身影。

    越临雍猜了个大概,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将糕点递到晏欢面前。

    色泽鲜艳,鲜香诱人的花糕,在晏欢看来却有些叫人反胃。晏欢喝了一杯清水,听得越临雍道“解决了?”

    晏欢点点头,闷不吭声。半晌又抬头看着越临雍,“阿雍,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那日断肠崖之上的杀手来得太过蹊跷,一看就是蓄谋良久。以越临雍的睿智,如何能探查不出。越临雍之所以蛰伏隐忍,必是为了伺机谋动。

    越临雍眼见晏欢这般紧张,鹰眸有了些许笑意,“欢儿是怕我对付朗玉?”

    骤然被拆穿心事,晏欢悻然地摸了摸鼻头。的确,晏欢害怕越临雍的报复,朗玉纵然犯错却不是罪无可恕,晏欢不希望他们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毕竟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朗玉不过是被嫉恨冲昏了头。

    越临雍哪里不知道晏欢的小心思,失笑连连“欢儿多虑了。”

    可见他对朗玉并未有出手的打算。晏欢心下一暖。

    听得越临雍的保证,舒缓了一口气。越临雍从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又听得越临雍道“怎么,你很在意他?”这般样子,似是吃醋了一般。

    晏欢心下好笑,挑着眉头看着他“我还未问你如何带了一个美人回府,还叫她羞辱于我。你倒好,率先质问起我了。当真是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好手。敬王爷,您起码先给我个解释啊。”

    晏欢语调轻佻,斜眼瞧着越临雍。这般轻狂的模样,却是叫越临雍爱到骨子里去。

    越临雍鹰眸一挑,似笑非笑,“哦,原来欢儿是在为这个吃味,想不到我未来的夫人还是一个醋坛子”

    三言两语,就把话头引到了晏欢身上。晏欢又羞又臊,忍不住捶了捶他的胸口,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不想,越临雍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怀中一带。醇厚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对你,不行。”

    晏欢又反驳了几句,皆被越临雍一一招架。晏欢无奈,只能任命地窝在他的怀里。

    越临雍身上的冷香极是好闻,叫人的思绪都冷静了下来。彼此温暖的体温,溶解了朗玉离去的伤感。

    晏欢越国越临雍的肩头,看着清安堂门外。那里人山人海,都是川流不息的行人,早已没有了朗玉的身影。

    朗玉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也好,回神医谷,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晏欢在心口幽幽叹了气。

    不曾想,两人再相见竟会是在那么意外的情况之下。那时晏欢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朗玉也早已不是当初心高气傲的鲜衣少年。

    而他们的分别,也最终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遗憾。

    逸王府

    越临希在王府翻阅着书卷,听得亲信送来令人震惊的消息。

    越临希听闻,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进了宫。却在半道被容妃的人请进了毓秀宫。

    原是今日明凰公主与越帝达成书面协议,两国合力抗击中熙。长业与越国同时发兵反攻中熙,直要将中熙合围,一举围歼。

    明凰公主诚意昭昭,越帝当庭答应与长业世代友好,绝不起兵戎之争。眼下协议已签,就等着明凰公主回长业复命。

    这样一来,和亲之事就注定成为泡影。

    “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临希脸色不善,本以为已经运筹帷幄,却不想横生变故。

    容妃被头疾折磨得厉害,由着女官为她按摩,双眼凌厉“本以为长业公主是来和亲,不想却是另有目的。这明凰公主太过厉害,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戏弄一番。”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叫越临希如何能够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