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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云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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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启勋已经摸准了:不管云岫在永历园里如何与自己争辩,但是在门口分离时就会立刻变得柔情似水,软和到他骨子里了。

    走开后,贾云岫目送着,好久,回到永历园就后悔了:刚才对他那么顺着干什么?为什么不说“永远别回来坏蛋”。对!明日就这么说。

    啊哦,明日也是如此舍不得,生怕郭启勋在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哪里还会说“别回来”,还是那么赖着看着他,满眼都是“你为什么不陪我”的小孩子撒娇神情,但她心思是成人了,只有祈祷着:“在外一切都要平安。”

    夫妻生活甜如蜜,偶尔郭启勋会加点酒狂欢一下,贾云岫会加点醋酸一下,小郭宸加点糖果开心一下,一家人调剂着这蜜一般的生活。

    贾云岫还多了个小心思,她记得吴妈吕妈曾告诉过她女子受孕的最佳时候是每月哪个日子,于是她在这天就会特别上心。而郭启勋呢,每天都上心,除非是遇上贾云岫的月事。

    为此,贾云岫就与他把闺房之事口头约法三章,一来是为了郭启勋的身子,不准他滥用,免得像以前他被穆芦弄得那什么过度,说不出口地难堪。二来是为了养精蓄锐好在每月最好的那天保证怀上孩子。

    呵呵,既是为了郭启勋,也是为了他们共同的还没怀上的孩子啊。

    郭启勋对此自然是有不满,但静心一想:云岫是为我好,我就别板脸了。

    他想到了曾经被穆芦当配种公猪一样的糜烂生活,就不由得想吐:不对,云岫对我好,比穆芦好百倍千倍。不去想穆芦了!

    想云岫是最快乐的。

    贾云岫这天也是快乐的,是她按吴妈所说算的受孕的好日子,也是她的生日六月初八。

    十七岁生日不是大生日,也不必摆宴席,贾云岫也不喜欢铺张炫耀,就随郭启勋一同回了娘家一趟。这次因为带着小郭宸,所以贾家人没那么鄙视郭启勋这个商户后代了,终于有点笑意了。只不过,贾家人还真的以为郭宸是贾云岫所生,所以这态度才有所改变的。

    从娘家回来后,郭启勋和贾云岫自己摆了个小庆生宴,来祝寿的人就是他们的小郭宸。

    郭启勋觉得对云岫了解不够,就问了一个早该了解的问题:“云岫,你的名字好听,也挺特别,不像普通官家小姐的名字,她们一般都从女旁的。”郭启勋在贾云岫面前的吃相一点不忌讳,吸着面条唰唰响连带着说话。

    贾云岫说道这个就骄傲幸福起来了:“我是泰熙十年出生,那时遇上靖州大旱一年。人人奇怪靠海的靖州为何会大海,一定是有鬼作怪,人们都期盼龙王开恩,云神降临。我爹陪同朝廷御史来赈灾,但朝廷国库空虚,拿不出什么财务来,我爹请人看天象,发现白云乌云一阵阵,死大雨将来,于是就下令靖州百姓‘云娘即来,雨仙将至,无须惊慌’。他为了证明所说为真就带着我娘到处劝导那些趁乱抢劫或是无心安生的百姓,那时我娘怀着我恰要临盆,就在云雨那一天,她生了我,在灾民们临时搭起的棚子内生下我了。”

    贾云岫说地久了,喝了一口水,继续讲述她的“丰功伟业”:“我出生后,灾民们在雨中欢呼‘云娘雨仙降临了’,还有的说‘云娘来了啊’,他们都感谢我娘并感谢出生的我。于是那天我爹就顺着灾民的意思,为我取名贾云岫,云无心而出岫的意思,‘贾云岫’合起来就是灾民所说的‘云娘雨仙降临了’。后来我知道了这件事,激动不已,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为灾民带来及时雨的云娘下凡。”

    说着说着,贾云岫也不吃饭了,在桌旁转悠了起来,眼神朦胧幻想着:“我要是真可为百姓谋福该多好。要是我是男儿身,是不是就可立于庙堂进谏献策呢?”

    “男儿身就别想了,”郭启勋站过来,将她向上仰着的头给扶正来对着自己,夸她的名字,念着:“贾云岫,贾云岫,真的是越念越好听,怎么喊了一年才发现呢?岳父大人给你取这个名字也是对你给予了很大的期望啊,难怪岳父大人不舍得将你嫁给我呢,觉得我捡了大便宜了。”

    “哪有的事,启勋胡说什么,我爹就那脾气嘛。”贾云岫傲着头:今日我可是云娘了,只是日子久了,十七年前的那场大旱早已被人淡忘,也无人记得她是云娘了。

    可是现在,有一人会永远记得:“诶,云娘在上,你好像长高了。”

    “启勋在逗我开心吗?不过也好,今天生日,长高了也好。”贾云岫心地宽,从不因自己矮小而自卑。

    郭启勋摇头认真道:“真的,云娘在上,去年我们洞房的时候,我笑你‘十三余’,清楚记得你脱掉鞋子摘下凤冠后只是我肩膀高,现在头顶到我下巴了。你长地好快啊。”

    感觉是这样,贾云岫靠近他一些来比划着,用手量一下真的到郭启勋下颚高了。

    今日是上天赐福了吗?让她长高了,这样下去,以后还会再长的,等到不久一天就会和郭启勋站在一起相得益彰了。

    贾云岫乐地不觉已被郭启勋偷吻了一下额头:“云娘在上,今日生日,又长高了,高兴吗?”

    嗯,贾云岫猛地点头,溢出满脸灿烂笑。

    郭启勋牵她来卧房到梳妆台前,贾云岫一脸迷茫:“启勋你要做什么?”

    郭启勋挺正经地手指描了一下她的眉毛说道:“古诗文中的才子佳人都是才子给佳人画眉的,今日我就给云娘在上描眉,来别动,云娘。”

    怎么会不动呢?贾云岫可不要:“启勋你写字就是鬼画符,还描什么眉啊?我本来就不怎么漂亮,被你这么图画还能看吗?”

    “云娘哪里不漂亮啦,来画一个吧。”

    “你自己画吧。”

    “呵呵,抓住了,不画眉那就让小的斗胆请云娘伺候一宿了。”

    “启勋,不玩啦。”

    愉快的十七岁生日……

    贾云岫和郭启勋的快乐从没闲着,穆芦穆苇姐妹各自也没闲着,她们不闲着,贾云岫的快乐就要受威胁了。

    穆苇知道郭启勋不喜欢自己,但总是会以郭姹的名义来永历园,打着旗号“让郭姹小姐来见见爹娘和弟弟郭宸”。

    她也是个有心人,已经将郭姹照顾地不错了,郭启勋检查过郭姹身上被虐待的伤痕浅了许多,就对穆苇说了句“以后继续照顾好郭姹,大少奶奶会给你赏赐”。

    穆苇也知礼节,赶紧知恩图报样:“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奶奶。”

    贾云岫一开始就对她没好感,主要是因大夫人穆氏的关系,所以对穆苇也冷淡:“你照顾郭姹有功,不必言谢。”

    “大少奶奶,奴婢看郭姹小姐想要和郭宸小少爷一起玩耍呢,不如就让他们一起坐在摇篮里吧。虽然郭宸少爷是大少奶奶嫡出,郭姹小姐是芦夫人庶出,不宜坐在一起,可是小孩子……”穆苇还真会说,明知郭宸和郭姹都是穆芦所生,却讨好贾云岫说郭宸是她亲生,让贾云岫连反驳的机会都没。

    “小孩子,不管嫡出庶出,都是启勋的儿女,在一起玩有何不可?穆苇你太讲究这些了,去,抱郭姹过去吧。”贾云岫同意了,虽不喜穆苇,但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对他们以欢笑。

    折红踏青守着郭宸的摇篮,对走过来的穆苇敌视着,却不想穆苇对她们也很是有礼:“这事折红踏青姐姐吧?早就听闻大少奶奶身边的两位姐姐将大少奶奶保护周到,一个细心谨慎,一个英勇过人……”

    “行了,你还是让小少爷和小姐一起玩吧,别这么啰嗦。”踏青还真是英勇过人,在郭启勋面前也没收敛这急性子。

    郭启勋也没多看那穆苇一眼,没兴趣,就看着他的一双儿女在摇篮里抢着玩具,体味着父亲的荣誉和责任呢。

    贾云岫就觉得穆苇不简单了,居然可以说出“折红踏青一个细心谨慎一个英勇过人”,要不是穆苇打听来的,要不是大夫人穆氏告诉她的,而她,牢记了。可她何必记得这么清楚呢?

    总有些山雨欲来的感觉,贾云岫撇开这糟糕的心思,看两孩子,见郭启勋在逗他们玩呢,拿着一布娃娃在引他们。郭启勋还真不是照顾孩子的料,一下子就把两个孩子弄哭了。

    贾云岫起身去抱着郭宸哄着,很快就哄他开心了,再去抱郭姹,可就没法哄她开心了,因为从未照顾过她啊。

    贾云岫想叫穆苇过来哄郭姹,可是穆苇已对身边的丫鬟道:“紫香,把我的琵琶拿来。”

    穆苇弹琵琶,唱了一曲《娃儿乐》,旋律轻快歌声甜美,可见她是有一番功夫的。唱完之后郭姹也就不哭了,穆苇解释道:“大少爷大少奶奶,我平常有空就会弹弹琵琶唱点小曲给郭姹小姐听,她也乐得听,不知这样合适不?”

    郭启勋对这个赞同:“嗯,很好,女孩子是要听些歌曲,穆苇将来你就教郭姹弹琵琶好了。”

    大家闺秀弹琵琶也不像样,不过贾云岫不在乎这些拘束的礼仪,也赞同道:“嗯,如果郭姹喜欢,就教她琵琶吧。”

    穆苇就这样一曲江南小调和一琵琶得到了郭启勋和贾云岫的初步认可,以后来的频率也多了,每次都不忘弹奏一曲,从娃娃的歌曲到情歌恋曲,倒是不错,只是贾云岫听着不那么舒畅:穆苇,你还是不要这么心急地好。

    穆苇的姐姐穆芦已经不心急了,她每日都有人陪。她不会孤单的,一个天生的尤物被丈夫冷落在偏僻的疏影斋,还不惹来那些垂涎者?

    穆芦是不缺男人的,每晚,那个男人都会在戌时后来到疏影斋与她一番享乐。不过只是这个男人享乐,穆芦不怎么,她对这男人就如一具尸首一样躺着,没有任何配合。

    “哼,要想我伺候启勋那样伺候你,休想。如果不是无聊,我也不会让你这个瘦骨头占便宜。”穆芦就是这心思。

    让那个男人在她那身收魂的肉上啃着,她没有一点激情:唉,你哪里及得上启勋十分之一啊,不如去死吧。

    对穆芦来说,郭启勋是雄狮,这个男人是病狗,没有雄狮的话就只有拿病狗来凑数了。

    只是这个病狗远满足不了她的要求,这病狗很快瘫倒在她身旁,喘着长粗气,似乎一口气上不来了。

    穆芦不屑道:“怎么了?这样就不行了?没用,滚下去!”

    病狗也是男人,男人就忍不得这话,他喊着:“谁说我不行?”再度在穆芦身上消磨耗费自己,再次滚落下来,真的不行了,要享受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穆芦在二楼,楼下的丫鬟绿香听着楼上不知廉耻的男女对话,她瑟瑟发抖躲在被子里:芦夫人,你太大胆了,要是被大少爷知道,我也会没命的。

    穆芦是认为郭启勋忘不了她,总有一日会来。

    不过一天,一件突发的事打破了她的美梦,郎中来诊断:梅毒,尽快诊治,痊愈之前不可房事,否则害己害人。

    穆苇在一边劝着呆傻了的穆芦,翘着二郎腿悠哉着:“姐姐啊,我早就劝你缓着点,难道就一天都忍不了?像这种事多了,不仅伤身也早衰啊。”

    穆芦在一边气地上火:“你嘲笑什么?还没出嫁呢,就说出这不知羞的话。”

    “哟,姐姐倒教训起我来了,记得姐姐没出嫁的时候不就踮起脚望着家里的来客,看哪个中你的意,一直奥到十九岁,差点被爹赶出门了,幸好郭启勋看上你把你接到郭府。可是谁想到贾云岫后台大,现在又得郭启勋喜欢,把你生的儿子也抢了,你说你空有这身好模样有什么用啊?”穆苇磕着瓜子,满不在乎地品论着穆芦。

    穆芦抓起拳头,眼中冒火:“看我一年后把贾云岫从启勋身边赶走!让她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