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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俩也去北京。”魏霞若无其事的说道。
去北京?谢东愣了下,啥事没有去北京干吗?吴老师不是说,等她那边筹备差不多,再通知我吗?有必要去那么早吗?
他一时想不明白,愣愣的看着魏霞,只见魏霞神秘的一笑:“咱俩去见识下这个黄老邪,我倒要看看,这名满天下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听魏霞这么一说,谢东顿时脑袋就大了,既心疼那么多钱,又担心魏霞把事情搞砸,就像上次把孙可鑫绑架到宾馆一样,大张旗鼓的折腾了半天,最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但那毕竟是在省城啊,随便她怎么闹,总有人出面摆平,现在居然要去北京,北京是啥地方呀!天子脚下,随便掉下块砖头,都能砸中好几十个当官的,万一出点啥状况,恐怕连哭都来不及啊。
“还是别去了吧,其实,无非眼前这几个人,你花这么多钱较真儿,感觉没啥意义,”他低头嘟囔了一句,却没听到魏霞回应,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魏霞冷冷的看着自己,连忙笑着改口道:“明天啥时候走啊?”
魏霞用鼻子哼了一声,也不看他,转身朝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啥时候走能咋的,反正你也不去,我自己愿意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呗。”
坏了,看样子这是生气了,他想。于是赶紧跟在魏霞的屁股后面,小心翼翼的道:“瞧你说的,我咋能不去呢?再说,让你自己去,我能放心吗?”
魏霞停下了脚步,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东子,你能长点良心不?我费了这么大心思是为了谁啊?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还是钱多得没地方用啊?这都是为了你嘛,现在可好,不领情不道谢也就罢了,还跟我说风凉话,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他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嫌麻烦而已,听魏霞这么一说,也感觉自己刚刚的表现有点欠考虑,于是只好陪着笑脸解释道:“我又不傻,当然知道你为了我好,可现在你怀着孕啊,不是怕你太操劳了吗?”
尽管有些言不由衷,但毕竟也算是发自内心,魏霞听罢,脸色缓和了不少,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还是一个操心的命,这种事,只要我不张罗,你就宁肯做个缩头乌龟,把脑袋往裤裆里一夹,美其名曰无为而治,不逼到无路可退,绝对不会有所动作。”说到这里,魏霞停顿了下,无奈的说道:“可是这次的事,我明显感觉不是张力维干的,你想啊,他要是准备了这一手,还费事请咱俩吃饭干什么啊?”
“先礼后兵呗。”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话音未落,魏霞的手直奔他耳朵就过来了,只是最近这招用得频繁些,已经被他摸出了规律,所以闪身躲了过去,魏霞也不生气,指着他无奈的道:“你小子,要是把跟我斗智斗勇的精神头儿拿出一半来,早就有大出息了!你用脑袋好好想一想,张力维做事,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还先礼后兵,你的智商都就饭吃了吗?啥时候不是打你个措手不及啊!”
谢东站在原地想了想,和张力维之间的矛盾,早就到了刺刀见红的程度,说什么先礼后兵,实在有点不靠谱,可是,如果不是张力维在背后捣鬼的话,那还能有谁呢?
“你自己说说看,这件事如果搞不清楚的话,咱俩晚上睡觉,能睡踏实吗?”魏霞斩钉截铁的道:“所以说,别说四十万,就是再多一点,只要在我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我都不在乎,必须把这个后面的人揪出来。”
谢东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能由着魏霞干下去了。两人进了卧室,正打算脱衣服,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小玉妈去世了,无论从什么角度上说,他都是该去看一看的,今天没去,明天又要飞北京,到了北京还不一定要折腾多长时间,等再回来的话,丧事早就办完了。
“我想去小玉那儿看一看,好歹我也喊老太太一声婶儿,对我又那么信任,今天要是不去的话,明天再一走,就什么都赶不上了。”他试探着说道,心中生怕魏霞再多心,毕竟总是看小玉不顺眼嘛。
魏霞沉吟片刻,微微点了下头道:“是应该过去看一看,只是我怀孕也不方便,还是你自己去吧,你不是刚刚得了一万块奖金吗,就都给她爹算了,也算是你当师傅的一点心意。”
谢东挺感动的,说实话,魏霞除了脾气酸一点之外,为人处世方面其实想得挺周全的。于是赶紧点了点头,起身便打算走,却被魏霞喊了回来。
只见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和一条围脖,说是晚上风大温度低,多穿一点省的冻着,然后又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白信封,将原来装钱的红包替换下来,这才算放心了。“路上注意安全。”临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后面叮嘱了一句。
出了家门,忽觉寒风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朝小区大门走去。在门口上了出租车,给小姜挂了个电话,得知他们都在常晓梅的那个房子里,便直接赶了过去。
给他开门的正是小玉,几天没见,小玉略显清瘦,脸色也很苍白,见他来了,眼圈微微红了下,赶紧低下了头,没让眼泪掉下来。
“师父。”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接过谢东脱下来的羽绒服,默默的朝客厅走去。
小姜和青林都在,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估计应该是常晓梅派过来帮忙的。见他来了,都纷纷站了起来。他四下看了看,却没发现灵堂,不禁有点诧异,小玉见状,赶紧低声说道:“我妈去世前交代过,身在他乡,寄人篱下,就不设灵堂了,免得给人家添晦气。”
谢东不禁有些感慨,只好叹了口气道:“不设也罢,无非是些形式而已,对了,你爸呢?”
小玉没说话,只是朝楼上看了一眼,他点了下头,转身朝楼上走去,走了几步才发现,小玉也跟了过来。
两个人上了楼,推开房间的门,却见小玉父亲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似乎并没发现屋里进来人了。
“爸,师父过来看你了。”小玉说了一句,却见父亲没有反应,不禁有点害怕了,于是提高了声音又道:“爸……”
小玉父亲这才听到了,转身一见是谢东,赶紧站起身迎了过来。
“叔,我有点事耽误了。”他解释了一句,然后握住小玉爹的手,低声说道:“您节哀吧。”
小玉父亲深深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沉默了片刻,从衣兜里掏出两个信封塞了过去。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他道。
中国人办红白喜事收点礼是很正常的,可红包里装上万块钱的,应该不是很多,尤其是一个农村的老百姓,就更没经历过了。小玉爹接过两个信封,一看这厚度,顿时有点傻眼了,抬起头看了一眼女儿,又瞧了瞧谢东,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谢东给了两个信封,一个里面装的是刘副局长送来的一万块钱,另一个里面是那天小玉给他的两万块钱。那两万块钱,他并没有告诉魏霞,今天索性一并给了小玉爹。
“东哥,你这是啥意思?这么大的礼,让我以后如何还得起啊?”
谢东和小玉一家人之间的称呼,始终有些乱套,小玉喊他师父,小玉妈则叫他东子,小玉爹最开始的时候喊强哥,后来就一直以东哥相称。
小玉当然明白是咋回事,在身后轻轻拽了下他的胳膊,然后低声问道:“师父,你想让我一辈子都欠你的吗?”
“这叫什么话,我借给你的钱,你都还给我了,难道婶儿不在了,我随礼也不成吗。”谢东说道:“叔,你就收下吧,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的礼,你不用还的。”
小玉爹长叹了一声,将两个信封放在一边,擦了把眼泪说道:“东哥,我知道你这是在接济我,这钱,我就收下了,我替小玉她妈谢谢你了。”说完,站起身来,好像要给谢东行鞠躬礼,谢东赶紧拦住了他。
小玉爹哭了,浑浊的眼泪流进脸上的皱纹里,令那些深深的皱纹看起来也充满了悲伤。
“我就是个苦命的人,从小就没了娘,和小玉妈结婚那会儿,我们俩就合计过,无论是穷是富,一定要好好活着,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可惜,她说话不算数啊,又先走了……”说到这里,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谢东的心里也挺不好受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儿,强忍着没有落下来,正打算安慰小玉爹几句,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小玉握住了。
小玉的手,冰冷冰冷的,让他不忍心拒绝。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小玉已经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抽泣起来。
“你到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她呜咽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