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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山上金光满地,风儿吹起,草儿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似乎是美丽的风景,又似乎是刻在内心中最为伤心的梦昙。
多少次的幻想,多少次的压抑。换来了却是缕刻在内心中最为沉痛的耻辱。
萧子恒坐在那洒满金光的土垒上,眼含泪水的低着头。
风吹过,吹动了他陈旧的衬衫。眼中泪光处他看到了那保安凶狠而咄咄逼人的模样。而那缕刻伤人的话语更是一点点的在他的脑海里涌现。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也不瞅瞅你自个穿得是个啥样?跟个乞丐似的。要是我放你进去吓坏了里边学生那该怎么办?”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觉得你一个乡下农民有资格来这吗?”
“滚!妈的,你既然不是这里的学生那你就赶快给我滚!”
“还不走乞丐,我看了你我就烦。快点给我滚吧!省得站在这让我看了碍眼。”
“野毛,你丫的听没听到我的话。”
“野毛!”
“看什看?看你个头啊!还不快滚,滚!”
那一刻,他被保安骂走,委屈的眼泪不争气的流落两颊。
他伤痛着,哭泣着跑回了那条小路。泪眼迷离中,他只在脑海里听到了那个保安的怒吼。
“野毛!你丫的听没听到我说的话。”
“野毛!”
……
他的脑海像炸开的锅一样,那种无形的伤痛就像被利剑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脏并搅动般难受无比。
他飞奔地想离开那,离开那个让它他痛苦让他难受的地方。
啪!地一下,他在狂奔中被一颗小石子拌倒在地,右手在那一瞬间被地上的小石子刮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爬起,他没有因为摔倒而有所停顿。他只知道没命的奔跑,奔跑,离开那个地方……
风吹落叶,沙沙地风声在萧子恒的耳旁响起。阳光依然是那么灿烂明媚,而洒在地上的光芒更是像黄金那般璀璨夺目。
蝉叫起了知了鸟喳喳的唱起了情歌。远处的学校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金光灿烂,神圣而梦幻。
但是,萧子恒没有抬起头看那所学校。也许他知道那个地方对他而言永远都是一个梦吧!
远处,一只野鸭飞临高空。萧子恒抬起头看着天上那飞过的野鸭从那学校上空飞过,眼神中仍旧是那散不开的灰暗与空灵。
他定定地看着那飞翔在蓝天上的野鸭,直到它消失在那群山高耸的大山深处他才收回目光,眼神又再次的转移到了地上,默默地沉思着。
也许,没有也许。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所有的幻想都是虚的。不是自己的勉强又有何用?
金色的阳光下,他站起了身默然的往回走。
那是一片金光下照耀的碧园,碧园中一位妇女头戴着草帽手拿着锄头正在那块长满碧园的地上辛勤地除着草。
阳光火辣辣的,从远处看去都能看到那一股无色的热浪在空中翻滚着,更何况那置身于强烈阳光下辛勤劳动的人呢?
远处,一双眼正在凝望着那劳作的妇人。他定定地凝望着似乎双眼都在颤抖。
天空中依然高挂着烈焰的太阳,火热的天气里似乎连风都永隔了。但就算是这样那个妇人还是这般辛勤地在那块长满碧园的菜地上劳作着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凝望的眼神动了,他慢慢地走了出来,在阳光下他有一张清秀而坚毅的脸庞,和一双隐隐颤抖而空灵的双眼。他的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他的头发不长,却黑得一头寂寞。他就是萧子恒,一个处在自卑而灰暗世界中的农村孩子。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来到了他经常来的地方菜园。
已经有两天没有过来了,妈妈一个人做得过来吗?是不是她每天都要这样在菜园里忙碌?
他走进菜园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地喊了声“妈!”
“诶!”菡簌苓应了下笑道:“子恒,你不是在家看书吗?干嘛跑过来?”
萧子恒听到这有些心酸,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道:“我看完了,觉得挺烦的就想来菜园里做点事。妈,还有多少啊?”
菡簌苓笑道:“你这孩子,那么热的天跑地里来干什么?又没戴草帽万一晒着中暑了怎么办。”
“没事,我晒习惯了。”说着他微笑的走过去拿起母亲的锄头除起草来。
“你这孩子真是的,那么热的天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来,快戴上草帽别晒着了。”菡簌苓关心的把自己头上的草帽摘下戴到萧子恒头上。
“不用了妈,你戴着吧!这晒不了我的。”萧子恒想拒绝但却被菡簌苓硬生生地戴在了他的头上“你这孩子,天那么热哪有不晒着的,快点戴上”萧子恒无法拒绝母亲的好意只好戴上了。
但却在那片刻间菡簌苓看到了萧子恒手上的伤疤后便立马紧张了起来“子恒,你这手怎么回事啊?”
萧子恒尴尬地笑了笑道:“不小心摔的,没事。”
“什么没事,都流了那么多血了。快别做了咱们回家上点药。”母亲着急道。
“没事的妈,这伤口不大没什么的。你看这不是不流血快结疤了吗?”
“什么不流血啊!这要一直流血还得了?不行,得快些回家上药先。”母亲坚持道。
“好了妈,我们这要是回去这地里的活还能做完吗?”
“做不完就做不完吧!明天可以接着做,但你手上的伤那么重不上点药怎么行?”
“好了妈,我去摘点药草捣碎敷上就好了,没事的。”说着他就走出菜园去摘了些在外边野生的草药叶子撕碎并放到嘴里嚼碎好再将它吐在伤口上,再用一些比较大点的叶子包裹着伤口然后再用一些藤条将其绑好。
待一切弄好后他又跑回菜地里笑道:“妈,你看这不就好了吗?哪还要跑回家上药啊!多麻烦。”
菡簌苓笑笑但又奇怪的看着萧子恒问:“你平时上山砍柴都没见你摔过一次?怎么这会从家里走来你就摔成这样了呢?”
“我?”萧子恒被问得有些心虚了,他张口结舌道:“是我太急了。”他说得慌里慌张的这感情是一点也不会掩饰啊!但这样的话语又怎能瞒得了菡簌苓呢?
只听菡簌苓道:“你不要骗我了,你这孩子就算是从山上跑回家都没见过你摔一次,家里到这里的路那么平怎么可能会摔倒?”
面对母亲的质问萧子恒更是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地低着头在那里除着草。
菡簌苓怎么可能就这么让萧子恒敷衍过去?她紧接着追问道:“你快点告诉我你这伤是哪来的?是不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打的?”她也只能是这么猜了。
“不是!”萧子恒答道。
“那你手上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倒是快说呀!你不说妈妈怎么知道?”菡簌苓着急的问着,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还舍不得得骂他呢?眼看他现在伤成这样是母亲的都心疼。
“没事啦!都说了是我不小心摔倒的。”看来他还是不愿说啊!
“你还瞒我?你萧子恒是怎样的人我这当妈的还不知道吗?要是你真的是因为跑得太快才摔倒的那你以前从山上跑到山下跑那么快还不知要摔多少次啊?”菡簌苓那言声质问的话让萧子恒更是没法辩解。但他又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被学校保安骂了后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的缘故在跑回家的路上摔倒的呢?所以尽管他被母亲说得是无言以答但他依旧是没肯说出原委。
“子恒,你快跟我说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啊?”菡簌苓依旧是不肯罢休的追问。
“你说不说?”菡簌苓言辞激烈道:“好,你不说也行!我这就去问问邻居家的孩子。”说着她转身就走。
“妈!”也在菡簌苓转身的那一刻萧子恒叫住了她。
“妈,其实没有人打我。”萧子恒默然道。
“那你快告诉我你这伤是怎么弄来的?”菡簌苓焦急道。
萧子恒没有做声,只是他转身看了看在他右手边的方向。菡簌苓循着萧子恒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在太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白光的学校。它看去很美,很神圣。里面也不时传来一阵阵爽朗的读书声和一首首动听的歌儿。但那读书声和歌儿虽然近在耳旁但却又感觉像是非常的遥远,以至于听起来还认为是自己的幻听呢?而那摆在眼前的学校更是像梦海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菡簌苓沉默了,萧子恒也黯然地转回身默默地劳作着。他们俩在这刻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手上的活。
但过了一会,萧子恒听到母亲对他说:“子恒,妈妈没用不能供你上学。这些天我知道你因为读书的事心情不好,但是妈妈也没办法。咱家穷得连吃饭都是个问题,又怎么有钱供得了你上学呢?所以子恒,以后还是不要去那里了。是妈妈不好,妈妈帮不了你。”
“妈,您别这么说了,我没事的。以后我不会去那了。”他说出这话时虽然强颜欢笑,但声音中却带着哽咽,泪水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子恒,妈妈知道你心里难过,别憋着。”菡簌苓安慰道。
“我没事的妈妈,我没事。”说完这句话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一人匆匆得跑开菜园。
“子恒……”菡簌苓在后边喊着但又欲言又止。眼看着萧子恒匆匆地跑开菜地,她的脸色变得是那般的难受与担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我不能去上学?为什么就我家穷?为什么就我没爸爸。”泪水在眼中激烈的流落,内心在汹涌得呐喊。
“为什么?”他抬头嘶声裂肺的呐喊着,天地间尽是回荡着他那悲痛的呐喊声。
忽而,他又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带泪的眼光无神的看着地上的野花野草。
有伤痛在心底蔓延,有伤口在伤疤处裂开。
他低头沉痛道:“爸爸,你为什么要那么快走。为什么要丢下我们母子?你知道吗爸爸,我好想你,没有你咱家都不成样了。他们都说我是私生子,我说不是,我说我有爸爸。但他们不信,他们要我带爸爸出来,可我办不到。我知道这些事不能告诉妈妈,不然她会很难受的。但是爸爸,我真的很想你,有你在家就不会那么穷了,有你在我或许就不会被学校的保安这般辱骂。爸爸,爸爸,我好想你,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我真的好想你。”
凉风吹来,往事的记忆就像那阵久违的春风般既温暖又冰凉。
泪,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眼前随风飘舞的花草在他的眼中模糊了。
但是那过往的伤痛记忆却又是那么的记忆犹新。
“桂叔叔,你在折什么呀!”
“叔叔再折风车啊!”
“风车?什么是风车呀!”
“风车啊!那就是会转的东西。”
“会转的东西?那是什么?”
“你等会啊!等叔叔折完后就告诉你。”
那时候,萧子恒才六岁。他依稀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桂叔在他面前折车风。
也在那时候起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会转东西叫风车。
风儿吹,草儿摇。油菜花儿长满地,顺着风儿笑哈哈。两个身影遍地跑,手持风车迎风跑,相视欢乐醉童年。
多少年了,他依稀记得他在油菜花地上开心的追逐着桂叔,与桂叔一起打闹嬉戏。那是他最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