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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什么是朋友?至萧子恒回忆起这个词,最熟悉的不过的是少年时同村的玩伴,一些快乐嬉戏的剪影。
可是有一天,当那些陪同他的玩伴们问起他爸爸起时,那所谓的朋友很快就像白云一样随风飘散。
他记得那一天,那些和他一起玩耍的伙伴们问他“你爸爸呢?怎么我们从来没见过你爸爸呢?”那时候他也很天真的回答:“我爸爸啊!我爸爸去外地打工去啦!这是我妈妈说的。”这的确是他妈妈告诉他的,但是别的小朋友问题却特别的多,而且还特爱钻牛角尖。
“你别骗人啦!我们和你玩了好几年都没见过你爸爸呢?”
“他可能到外地打工,路程很远所以回来的机会很少。”萧子恒辩解道
。
“诶!就算是再远过年了也该回来了吧!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一个小朋友争解到。
“谁说的,我妈妈说爸爸过年的时候回来过。”萧子恒争辨道。
“那我们怎么没见过你爸爸?”
“对啊!那我们怎么没见过?”
面对小朋友的疑问萧子恒道:“我妈妈说,我爸爸他回来了,不过很快又走了。”
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小女孩问“那你见过你爸爸吗?”
“没有,我妈妈说他晚上很晚才回来,然后一回来就走了。我那时候还在睡觉呢?”萧子恒辩解道。
“那你为什么不在晚上时偷偷的看看你爸爸呢?”一个和萧子恒一样大的小朋友问。
“我有试过呀!可妈妈说如果我不睡觉我爸爸就不会回来。”
“那你妈妈就是在骗你!”忽然有一个比萧子恒还要大一岁的小朋友说道。
“不!我妈妈不会骗我的。”萧子恒不满的喊着,但那个小朋友依旧是嚣张得意道:“你妈妈就是骗你了,你想一想过年哪个父母不是早早的赶回家里的,哪有晚上才偷偷回来?”
“就是,我赞成”又一个小朋友喊道。
“不是不是,我妈妈不会骗我的。”小时候的萧子恒自尊心还是挺强的。
“你妈妈就是骗你的,你根本就没有爸爸!”那个比萧子恒大一岁的王大牛哼道。
“我有爸爸,我没有骗你们。”萧子恒不满的憋红了脸。
“听我妈妈说没爸的孩子就是私生子,野孩子。”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得意的说道。
“你才野孩子呢?”萧子恒气愤的喊道,内心觉得相当委屈。
“你就是野孩子,野孩子,野孩子。”那女孩此刻很得意的反驳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萧子恒愤怒地用双手死死地抓着小女孩的小肩膀吼道。
“我就说,我就说。你是私生子,野孩子,没爸爸的野孩子。”那小女孩喊得更起劲了。
女孩的怒骂声激起了萧子恒的怒火,他现在可不管眼前站着的是谁,轮起手掌就这么啪!地打了过去。
被萧子恒打的女孩哭了,脸上还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王大牛看着萧子恒打那小女孩顿时也是火冒三丈。
啪!
同样的,王大牛也赏给了萧子恒赏一记耳光。
萧子恒这刻还在气头上,王大牛打的这一记耳光正好是火上浇油,他愤怒地抬起头看着打他的王大牛眼神冰冷至极,猛地也扑上前去和他打了起来!
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的两个小孩子就打起来了。而他们两人的打斗使得身旁的小孩更是看得兴奋,只听他们大喊着:“野孩子打人咯!野孩子打人咯!”
“快打死野孩子,打死他,踢死他,对就这样踢,狠狠地踢。”
“野孩子是个没爸的私生子。”
……
那无数孩童的声音仿佛像一根根锋利的钢针狠狠地,深深地刺进了萧子恒弱小的心灵里,而肉体上被打的疼痛更是让他尝受到了那种备受暴力的折磨。
他的内心和身体已经遍体鳞伤了,但那群孩子依旧是不肯罢手,他们一拳一跤的踢打着,辱骂着,不过这场打闹根快被过往的大人们阻止了,他们把那两个打闹的小孩子拉开各自送回家。
这会菡簌苓去地里干活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萧子恒一个人用清水洗了洗被打出鼻血的鼻子,和那肿得像猪一样的脸。
洗好后,他一人沉默地坐在家中既紧张又害怕。
哒哒!哒哒!
果然,再他听到脚步声的到来后,他知道妈妈要回来了,可是他现在不知是该躲还是待在原地任由母亲打骂。慌张中,惊怵难安,可时间却由不得他多想,因为母亲已经跑进来了。
萧子恒抬头看着母亲,眼前的母亲年轻漂亮,只是脸上板着那千年不化的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妈。”他可从来没见过母亲发火,这是第一次,他有点害怕。
“你今天干嘛去了?怎么和别人打架了?”母亲话中带着火药味。
“妈,是她先骂我的……”可他话还没说完母亲就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打了人还有理了,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你不该让着点她吗?”
萧子恒此刻委屈的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暗自流泪。
“刚刚他们家长都来找我了,哦!我还以为我们家萧子恒有多懂事多听话呢?这没想到还打人家女孩子!多厉害呀!”母亲恼火着,萧子恒却不满的怒吼道:“是她先骂我……”可话还没说完又一巴掌啪!地打了下来“她骂你你就打她啊!那我看你做事不对我骂你你是不是也打我来着?”
“我不管,反正是她先骂我的。”萧子恒依旧是不服气。
“好啊!你这孩子真是不打你不行了是吧!我……”说着她气急地到处翻找起棍子来“我看你真是皮痒了。”这会,她在门背处刚好翻出了一条小竹鞭,然后就狠狠地朝着萧子恒身上打去。萧子恒边用手挡,边喊道:“妈,妈,真不是我故意要打她的,是她先骂我,是她先骂我的。”
而母亲就边打边骂道:“你还狡辩啊你,她一个小女孩子能说你什么?啊!无非就是说些气话开些玩笑你就动手打人了你?啊!你还敢挡啊!看我不打得你手脚残废。”
萧子恒此刻真的是气不过了,他抬起一双湿润又带着愤怒地眼睛盯着母亲吼道:“她说我是没爸的孩子,私生子,野孩子!”他是带着哭腔吼出声来的。
母亲这会愣住了,手中的竹鞭也掉落到了地上,她有些惊慌地盯着萧子恒道:“你说什么儿子?”
萧子恒用那湿润的双眼盯着母亲喊道:“他说我是没爸的孩子,私生子,野孩子。”
这一刻母亲似乎觉得自己打错他了,她愣着看着萧子恒道:“孩子,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没弄清楚就动手打你!”她伸出双手抚摸着萧子恒的脸道:“疼吗?”
萧子恒摇摇头,然后又问:“爸爸呢?”他看着母亲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没有爸爸吗?”
“不是的孩子,你有爸爸。我不是和你说过爸爸在外边打工吗?”菡簌苓欲求隐瞒,但儿子却并不吃这套。
“你骗我,我根本就没有爸爸!在过年的时候,你说爸爸要在我睡着的时候才来,那为什么连让我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呢?”萧子恒振振有词道。
“那是因为你爸爸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而我又担心你睡眠不足所以我才叫你先睡的。”菡簌苓搪塞着却发觉自己所说的话处处存在着漏洞。
“那既然他是晚上才回来那为什么又不在家里住久一些呢?难道他不知道我很像见爸爸吗?”萧子恒哽咽道。
菡簌苓抱着萧子恒安慰道:“爸爸当然知道你很像见他啦!只是工作忙没法抽空。”“那他可以请假啊!呜呜!我从来都没见过爸爸,从来没有。”萧子恒哭喊着。
“爸爸!爸爸工作那地方是不准请假的,所以你看不到他。”菡簌苓发觉自个都难以掩饰下去了,她的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那妈妈,你带我去见爸爸好吗?”萧子恒用那带着泪光的眼神看着母亲,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不可以!”菡簌苓语气有些沉重“不可以孩子,爸爸工作的地方我们是不能去的。”
“为什么?”萧子恒问。
“因为,因为爸爸工作的地方离这很远啊!而且,爸爸工作的那个地方规定是闲人免进的。”菡簌苓此刻沉重的语气中带着紧张。
“那爸爸他在哪里工作?”萧子恒问。
“你爸爸……”她欲言又止“你还小啦!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到底在哪里工作?”萧子恒推开母亲急切的问。
菡簌苓这会是越来越紧张了,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孩子,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现在就要知道。”小孩子耍起性子来的确难以应付,母亲却转过身沉痛道:“子恒,待会我们去大牛和小妞家赔礼道歉去。”
“我爸爸到底在哪里!”萧子恒忽然大喊着,母亲泪流满面却只是摇头默不作声。
“我根本就没有爸爸对吗?”萧子恒悲切道:“从一开始妈妈你就骗我,我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不!子恒,你有爸爸,你有爸爸。”菡簌苓哭着转回身抱着儿子。
“那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别人的爸爸去外面打工过年了就回家,为什么就我爸爸要在我睡着后才来见我?为什么他不早上来?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为什么?”萧子恒痛苦的喊着闹着,母亲含泪沉默。
“妈!”萧子恒忽然问道:“我爸爸在哪?他到底在哪?”
菡簌苓被儿子的质问弄得有些惊慌失措,但儿子依旧是这般追问着:“妈,你说话呀!我爸爸呢?他到底在哪?”
菡簌苓闭起双眼,泪眼沉声道:“孩子,你有爸爸,你有爸爸。”菡簌苓痛苦道,萧子恒急切的问“那我爸爸呢?他在哪?为什么他回来却不见我?他不爱我吗?他不要我了吗?”
“不,不,孩子。你爸爸他很爱你,他每时每刻都想来见你……”菡簌苓仍旧痛苦着,萧子恒哭喊道:“那他呢?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因为……”菡簌苓痛苦着难以启齿,萧子恒追问“因为什么?妈,你快说啊!快说啊!”
“因为他来不了。”菡簌苓悲痛的说着,萧子恒像是被吓着似得有些木讷的看着母亲问:“为什么?”
“因为他走了。”菡簌苓闭起双眼,似乎在回想着一段不堪入目的悲伤往事。
“他去哪了?”萧子恒还是有些迷糊道。
“他死了!”母亲最后还是痛苦的说出了实情。
萧子恒愣住了,他有些不相信他所听到的这个天大的噩耗“不,不妈妈,你骗我。我爸爸没有死对吧!他没有死对吧!”
母亲弯下身抱着萧子恒道:“孩子,你爸爸真的死了。他……”在开口时菡簌苓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有些犹豫,又有些担心。她浑身抖擞不已。而此时,沉浸在悲伤中的萧子恒还没有察觉到母亲那反常的表现,他只是沉痛道:“爸爸是怎么死的?妈妈你为什么一直都没和我说?”
菡簌苓悲痛着,痛哭着泪眼迷离道:“你爸爸,是病死的。”她边说边流着泪。
“爸爸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治不好?”萧子恒沉痛的问。
“你爸爸!”她有些哑然失色但还是带着哭腔说:“你爸爸得了肺癌末期,治不好了。”她说完这句话好像是下一个重大的决定,又像是在隐忍着一段不堪入耳的往事。萧子恒惊愕的听着,此刻已是悲痛至极的他没有注意到母亲那微妙的情感变化。菡簌苓紧紧地抱着萧子恒,悲切的痛哭着,泪水像断了线的水晶珠子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