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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折兰被他的眼神吓退几步, 厉声向身边众人喝道,“还不快去!”
然则他带来的十几个侍卫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的时候,桑意就已经随手抽了身边一个人的剑, 随手斩落那人身上的挂带, 剑尖一挑, 将落地的剑鞘甩上半空中, 再凌空收剑入鞘, 他将剑在手中掂了掂, 面无表情地往一个将将要凑过来的侍卫肋下一踹, 踢得那人后退几步,险些要栽倒在地,又是桑意干脆利落地反手送剑,带着剑鞘往那人后背上稳稳一敲,直接将他掼去了十多尺之外。他用力之大,甚而让那人脚下的草叶都碰擦得折断了。
桑意捏了捏自己的手肘:“好多天不打架了,突然这么发力还真有点疼。这东西太沉了, 还是卸掉罢。”一边说着, 他丢弃了剑鞘,寒光一闪,将锋利的剑尖点到旁人额前。
这下侍卫们倒是都不敢动了, 大声呼喝道:“就凭你, 也敢在书院中对着殿下动刀兵!快弃剑!弃剑!你可知对殿下大不敬之罪, 那是要杀头的?”
桑意冷笑道:“就凭你们, 也敢在书院中动刀兵?这里除了他这样的废物, 还有满朝文武的亲族子女,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我项上人头唯有一个人有权拿走,你们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大步上前,目标直指折兰,他信步闲走一样随意看看,若有人拦他,轻轻松松地一挑,挑着旁人的衣襟丢去一边,将之毫不留情地掀翻在地,若想要爬起来时,则被桑意用力地再踹回去,而后用剑身狠狠地击打,打得人头晕目眩。最后他歪歪头,在折兰面前停下,折兰惊呼一声扭头就像跑,结果就被抓了过来。桑意单手提着他,让折兰脚尖离地,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孩子:又乖又文弱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像荒原上的小鹿一样迷茫,好看又招人喜欢。他轻声道:“殿下,除了你看到的我手中这把剑,其实我袖口中还有一把淬了鹤顶红的短刺,只要动动手指……它便会弹出来,若是不小心割破一小片皮,也会当即毒发身亡。”
他压低声音:“殿下想瞧瞧看吗?”
折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疯狂挣动了起来,这下也不端着了,声音里连哭腔都已经出现:“我不……我不要!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吗,我是皇子,我——”
“是皇子,所以才要替你爹管教。”桑意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忽而将折兰从腰上提起来,单手把人揽着,另一只手用剑身用力往他臀部打上去——折兰尖叫一声,涕泗横流,哭得声音嘶哑,但这也没能阻止桑意一下一下地用剑身揍他屁股,打得着实不轻。这番动静已经惊动了学院中的不少人,南学堂的少年们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挤满了后边那层楼的二楼,鸦雀无声地围观着,北学堂的姑娘小姐们一个个也以扇子遮住面目,叽叽喳喳地远远看过来。折兰听见人声,面颊烧红,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一昧地用襟袖想掩住自己的头面,而桑意直接把他的双手拎起来拽住了,稍稍拔高了声音:“哭有什么用?是好男儿,站起来同我打一架,让你五十步,你若能碰见我的衣角,我自任由你处置。”
系统:【五十步?就这家伙这一副弱鸡样,我看你让他五千步他都碰不到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折兰还是在大声哭着,像是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桑意收拾他过了瘾,也终于觉得自己心中的躁郁平复了一些,于是随手把这个小孩往旁边一扔,任由他哭嚎着爬进了一个侍卫那里,尖利地高声叫道:“我让父皇处死你!我让父皇处死你!”
桑意微微一笑:“处死我?且不说我是无缘国师心疼着要养大的孩子,国运在手,如今你父亲见了他也得给三分颜面,你第一蓄意诬陷我,第二当众动私刑,第三让朝中贵胄子弟看全了你的废物模样,这才是真正的丢尽你王家威严。你当你父亲还会保全你?有这功夫,你不如好好想着怎么向你父亲请罪,说你如何误会了我,就当你……嫉恶如仇罢。”
折兰哭得更厉害了,嘶哑着声音,双眼通红地对他怒吼尖叫,仍然是翻来覆去地那几句话:“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桑意面无表情:“殿下走好,脸丢尽了,先回去吃饱肚子罢。你不饿,我还饿呢。”
折兰犹自不肯走,仍在那里大声哭叫,似乎情绪已经崩溃了。桑意把剑丢到一边,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到书院的十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师都浩浩荡荡地往这边本来,而周围的人声已达鼎沸之势,那话题谈论的无一例外都是这场惊世骇俗的冲突。
桑意环视一圈儿,只觉得无聊又无趣。他抬脚往外走,迎面撞见了自己的教书先生,老先生一脸慌张的模样,心急如焚地过来,却被他开口淡淡的一声给镇住了:“给先生惹麻烦了,我自会处理好此事。请您先去安抚小殿下罢,他也是您的学生。”
老先生低声道:“小桑诶,你怎的这般莽撞!他是皇子,你忍他一时又如何?”他已了解了来龙去脉,本来是想赶着过来把桑意从折兰那儿救回来,结果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桑意面无表情地打折兰屁股的场面,吓得老人家连胡子都要揪掉了。
桑意眼神亮得像跃动的烛光一样:“我没做过的事,绝不承认。要我说,若是因他是皇子故而能胡作非为不知好歹,那么北诏明日便死,神仙也救不了。”
老先生被吓得更厉害了:“小祖宗诶,这话可说不得!哎呦这这这……”他左看右看,想要拉着桑意说几句,然而这时候再来教训也没什么意义了,他无奈地长叹一声,给桑意拍了拍肩头上落的灰,而后就急匆匆地往折兰那边赶了。
桑意淡漠地回头看了几眼,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在他身上,只是眼光都有些躲闪,之前那些伙伴,也都畏畏缩缩地站在远处,无一人过来找他。桑意觉得更没有意思了,他拐了个弯走进人群中,将人群惊得往外散开了,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的小伙伴挠头问道:“小桑,你……”
“我没事,我回来拿个书。”桑意头也不回,将桌肚子里的故事书拿了出来,又原样出去了。路上没人赶拦他,他就这样慢悠悠地走出了书院,来到了往日车轿出行的山道上。
这时候还早,天光正亮,也没有下雪。桑意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言不发地踢着脚下的碎雪。
系统:【小咸鱼,你走反了,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桑意道:“我随便走走。”
系统:【那个被他撕掉的大典合书我已经给你原样刻印了一本,就放在你房中。另外你的作业本我也帮你拼接好了,顺便用了我数据库中的字迹处理器给你补全了,emmm……要是以后你的作业也不想写,给谢缘的睡前故事也不想念的话,我也是可以帮你写作业的。】
桑意道:“哦?哥你这么疼我的?我琢磨着非奸即盗啊。”
系统:【呸,我只是比较关注宿主的心理状态而已。你说你是个宝宝,可以像女孩子来信期那样心情不豫,可我琢磨着你这信期来得有点长啊。】
桑意:“呸,待机去。真没什么事要做的话,你便帮我检索一个没有雪又安静的地方,我想把手里这本书看完。”
系统便不说话了,在他眼前替他指示了一个去处,是一个山涧泉水后的夹缝中,有日光招摇,还有偶尔野生的雪莲在侧。桑意又找系统要了条毯子,就这样窝在这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看起了书来。
看了一个下午,眼见着脚边的日光慢慢挪移,从左边挪到右边,颜色也慢慢暗沉下去,于是知道黄昏快到了。
他问:“瓜皮在干嘛?”
系统:【其实——】
没等系统出声,他就自个儿换了话题:“算了,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再给我个枕头罢,我困了,今天就睡在这里好了。”
系统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不对啊,你也知道这时候也该到了谢缘去接你的时候了,他马上就能知道你出了书院,你还不回去,这不就成了离家出走了?你是打算离家出走吧?”
桑意喃喃:“那就走一个,你别吵了。”
他窝在毯子里,整个人蜷缩起来,裹得像一只猫,竟然就真的在这冰冷的水涧冰泉旁睡着了。
系统:【】
系统的提示音调低了,听起来像耳语一般:【咋就不让我说,谢缘他就在山涧外头等着你呢……我看你怎么走一个。】然而桑意并没有听到。
谢缘抬眼望了望潺潺的泉眼,低头捡了块石子,投向小潭水中,叮咚一声,听了半晌后也没见后头的人有动静,而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其实早就见着桑意了。谢缘从梧桐宫出来,转头就去了学院里,桑意在藏书阁里看书,背靠书柜坐着,谢缘便在离他几尺的地方,同样找了本书看,只是时不时往桑意那里看一眼。
他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桃花心提醒他,“小殿下带人过来找他麻烦了。”
他却没有动。他看了他的小桑一个中午,也终于端详出,桑年年所说所见的那种寂寞是何种感觉。明明在人前,在他身边时都是活泼热闹的样子,更借着这一世年纪小,所以更加骄纵任性些,他千方百计地想要他记起,却不知自己独处时与现实中最像。安静得过分,一个时辰都不动一下,好像除了眼前这本书,没有其他要关心的事情,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与他有关。
玩伴是玩不进去的,桑意的心智到底是十九,陪他经历过风浪,一言一行都与旁边的人这样格格不入。即便是回了家,谢缘也总是能看见他费心讨好,认真揣着自己的任务来。真正桑意独处时,却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再者逗逗门前的猫。好似他原本就是白纸一张,只是因有旁人在侧,所以可以由自己任意涂抹,做成别人想要看见的样子。
那张白纸上本来有淡色鲜妍的画,谢缘有时觉得自己能够看见它,有时又觉得它十分遥远。
故而他并未起身,等到桑意被人抓出去,当众挑衅之时,也只是袖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将那个孩子收拾了一顿,也看着他拎着一身的冷气与不驯独自离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桑意发脾气——如果这也能够用“发脾气”三个字来形容,桑意已经连续两天没有露出笑容,心思惴惴,总是在走神的模样。
桃花心道:“心事憋久了,也是会喷薄的。不争时,只是他没找到自己心中的愿望,暂无念想,所以以前察觉不了。”
谢缘道:“所以他以前在我身边,一直那样听话乖顺,只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愿望?”
桃花心道:“你以为他想要的是如何?”
谢缘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同他母亲说过了,再过几天,她会亲自去找他的。”
桑意的愿望中……大约,暂时是没有他的。
谢缘摇摇头:“罢了。”
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道:“能找到想要的也不错,至少比什么都不知道要来得好。”
快到晚间时,天上飘了一点小雪。谢缘将书院中的事情打点好后,带上一把伞,漫无目的地去寻。
桃花心道:“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里。”
谢缘问:“他现在冷吗?”
“冷倒是不冷,挺舒服地在看小人书,可是看起来还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呢。”
谢缘低笑:“那我便去找找他。小朋友离家出走的时候……要么是真的不想回去了,要么是等着人来找他。”
桃花心发表疑惑:“哦?他心思藏得深,我倒是没看出这一点来。”
谢缘道:“我少年时逃过一次家,那时是真心想要浪迹天涯,因为我是家中少主,总是身无自由,整日疲累。成年后倒是也出走过一次,那时他已经来到我身边了,我没告诉他,也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找到的我。”
那次是他头一次听见身边人议论,说谢家掌军使手下的几个人爱慕桑意。掌军使便是桑意那位绝色师父,那会子桑意刚刚通过考核,从地狱式的训练中解放出来。同是一辈出来的徒弟,桑意去了谢缘身边,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和谢缘抢人,然而却还是有一些人把心思藏起来,偶尔醉酒赋诗,也传出几分风言风语。还有几个留在谢家主家做事的,在轮休时写了情诗,送到了桑意手上。
桑意现在心大,彼时更是一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木头,随随便便地就将那些情信放在了房中忘了收,最后让谢缘看见了。
谢缘道:“公私分明,以后这种东西,你自己解决,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桑意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以后当真就收得好好的,谢缘连个边都找不着。后来听说桑意讲究礼貌,每封信都是会认认真真回的,谢缘又找到他道:“我白天看见有人与你传信,最近几个主母对你评价不好,说你放诞轻浮,你自己也应当避嫌的好。既然是我的身边人了,你平日里也该专心一点,不要为这些琐事分心,知道了吗?”
桑意继续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以后就不回信了。谢缘看着他日日勤恳工作,这下是什么都没的说了,只是总是觉得心中有些空落。后来他慢慢地想明白了,桑意回信是礼数,之所以这么听他的话,也无非是没将那些爱慕他的人看进眼里,也不在意。所以桑意不向他辩解,收信回信都是他的自由,他只是觉得谢缘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听话去做了。
他的小桑,其实是相当薄情的一个人。
谢缘撑伞在雪道上走着,看见任何可能有人的地方都过去瞧一瞧,想起过往,忽而轻轻叹息一声:“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喜欢他会是很难走的一条路。当时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想明白,放了他的鸽子,抛下他一个人去吃了一碗面。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去的也不是我们平常去的那个面摊,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我。他很快就过来了,气喘吁吁的,什么都没说,只问我还想不想吃点别的什么,他给我带了点心。”
雪花慢慢地落下来,飘在他的眉间、眼睫上,飘在他呼出的热气里。谢缘继续道:“他那年刚刚十七,跟现下差不多,我总以为我同他有缘,口味相合,兴趣相合,所以以为那天晚上也是巧合,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找到我。后来我才听人说,这个小东西跑了十四条街,找了两个时辰才找到我。”
桃花心道:“你原来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谢缘低低地笑了:“他想让人找他,我便找。当年的他能找到我,那么今日的我也必将找到他,你也不用告诉我他的去处。”
大雪弥漫中,一个黑衣佛修撑着一把白底点墨江山的伞,在山道上慢慢行走。一直走到太阳下去,月亮上来,银辉洒满天地间。这样宁静安逸的夜晚适合找人,好像合该别离的人相遇似的。不知多久之后,他他瞧见一弯晃荡的潭水,后面的溪流冻住了,让藏在后面的山洞缝隙露了出来,里面露出一点影影绰绰的影子。
他踏水过去,走近了,方才瞧见他的小花妖睡在那石洞后面,睡得人事不省。
他伸手过去碰了碰他的脸:“起床啦,是哪家的宝宝这么可怜,没人要,我就捡回家去了?”
桑意被他叫醒了,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入眼先是纷飞的鹅毛大雪,而后再是谢缘那一双温柔清透的眼睛。
他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谢缘,脑子终于转了过来,他今天在学院中惹了事,现在是偷跑出来,结果一觉就睡到了月色高升之时。
他迟疑地开口道:“我……我错了。”
谢缘搭在他肩头的手顿了顿:“错哪儿了?”
桑意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拿那个小殿下出了气——虽然我在别人面前说得跟真的一样但是大约对你还是有影响的,是我太任性了。我明天就去跟他道歉,然后你也可以带着我去见一见那个老皇帝,再道个歉意。我知道他们这些王公贵族都是很看重脸面的,这些事我也该受着,不然连累你也太不好了。”
“你为什么要受着?”谢缘淡淡地道,“谁叫你受着了?”
桑意睁大眼睛望他。
谢缘看着他道:“谁养得你这样,事事都想着别人,也不替自己委屈一下?”
桑意讪讪地收回视线。
谢缘轻声道:“书院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往年我闲来无事,抄录过一本大典合书,正好补上。我也给陛下看了,被撕毁的那一部书毁得干净彻底,五百七十三页,每一页都有划痕,如果不是故意损坏,断然无法连每一页都不放过。先生指认你平日乖巧温和,更是早就能将大典倒背如流,根本不会去借阅那本书,你是被小殿下冤枉的。陛下知道殿下骄纵善妒,故而也没有追究,只是责罚小殿下闭门思过。”
桑意喃喃道:“石头厚的一本书,我纵然过目不忘,看也要看上几个月,哪里来的倒背如流。”
谢缘笑了:“是先生喜欢你,你的同窗们也很喜欢你,作证是小殿下带来的人先动的手。”
桑意道:“哦。那,现在……没事了?”
谢缘道:“没事了。”
“可是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北诏王不能对外责罚他自己的儿子,必须要找个人来顶锅。”桑意道。
谢缘伸手捏了把他的脸:“锅我已经扣在带兵抓你的侍卫上了。没有其他事了,若是说有事,倒是有一件事,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出去找人讨零食了?后宫有位娘娘被你撞见了,很喜欢你,日思夜想,想要讨你做个儿子,找我来要人,你肯不肯?”
桑意愣了:“什么?”
谢缘却闭口不言,微笑着看着他。
桑意赶紧爬起来,抓住他的手,有点语无伦次:“我,我前几天挖洞的时候遇见一个女子,她很好看,对我也很温和,看起来是个汉中人。她自己说是后宫嫔妃,不让我说出去。”
“是她,她很记挂你,你想去见见她吗?”谢缘伸手扣住他五指。
桑意愣了半天,之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声:“……想。”
“那你想要见她,总得收拾好了,休息好了,好好地去见。跟我回家好不好?”谢缘声音十分温柔,“宝宝跟我回家好不好?嗯?”
这两个字听得桑意脸颊马上烧了起来:“你叫,乱叫什么。”
谢缘道:“我听别人都是这样叫自己家的小朋友的。”
桑意道:“哦。”又不说话了。
谢缘探身过来,直接将这个家伙扛上了肩膀,过后又接下来,抱在自己怀里。桑意这时候才注意到谢缘蹚水过来,膝下都浸在冰冷刺骨的泉水中,扑腾着要下来。谢缘往下看了看,随意道了声:“你下来吧,最近长高了不少,你这身穿着有些短了,我抱着你,你的脚踝会碰到我的衣摆,着凉。”
桑意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见他无所谓似的拧了拧衣角,而后在他面前蹲下来,催他道:“上来,小桑。”
他只得爬上他的脊背,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就这样被平稳地托了上来。桑意低头看他领口压着的银鱼细纹,问道:“你刚从占星台过来吗?”
谢缘道:“中午便出来了。”
桑意小声问:“那你……找了我多久?”
谢缘的脚步顿了顿,佯装生气,回头道:“你还敢提?找了你三四个时辰,漫山遍野跑遍,也难为你发现这么偏僻的地方。”
桑意又道:“哦。”
谢缘在雪地中走着,雪又开始下了,桑意便从他手中接过那把伞,替他打着,又轻轻掸开他肩头偶尔飘落的碎雪。他听见谢缘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真正犯的错是什么?”
桑意咕哝:“不知道,你奇奇怪怪的,我也不知道你想讲什么。”
“你错在有了委屈不来找我,却硬要自己一个人闷着,你觉得你有在好好地当一个宝宝吗?”
桑意:“……”
“我后来听人重复当时的场景,说你说了一句话,我却觉得甚好。”谢缘慢悠悠地说,“——‘且不说我是无缘国师心疼着要养大的孩子’。”
桑意觉得自己脸又开始发烧:“……我就随便说说。”
“君子无戏言,说了便是真的。我心疼你是真的,所以你也要知晓。”谢缘伸手往后摸了一会儿,准确地找到了桑意的脸蛋,于是心情很好地捏了捏,又问了一遍,“听到没有?嗯?哎呀,我忽然不记得了,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啊?没人要,我就拐回家了啊。”
桑意抱着他的肩膀不说话,好一会儿,谢缘才听见身后传来轻轻浅浅的一声:“好。”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桑意却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