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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 破香笺停业一个月之后又重新开张, 云折回到自己的岗位,看着那屁颠屁颠儿跟在老板身后似泼皮无赖的人,只觉得大跌眼镜!
“那真的是冥帝?”
阎漪坐在台前翻着书,轻应一声:“嗯。”
云折:“……”
颠覆三观。
昨天自老板带着那人从隧道里出来,没一会儿的功夫,隧道坍塌, 冰壁碎裂,慌乱间从深渊里逃出来, 他才得知他们去的那处深渊,就是破香笺那条长廊的尽头。
云折在这之前从未到过那地方, 只知道那是老板待得最久的地方。
但他没想到那里面的人, 会是统领阴曹地府及外六天六神天宫的冥帝。
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他被天帝镇压在破香笺里沉睡数千年, 冥界却并没有因他的消失而受制于天界,你觉得这是为何?”
云折:“因为他得民心?”
阎漪摇头:“因为冥界, 有他没他都一样。”
“……”
的确是不靠谱!
说来破香笺横亘三界,作为人妖神三界来往最为便利的一处中转站,却多是傀儡仆役在打理客栈,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里有他没他, 其实也一样。
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看着消失在楼道里连体人一般的两道人影, 云折感叹着收回视线, 台前的人还捧着那本书, 从早上到现在始终没动过地方,视线突然对上,他微愣,疑惑道:“怎么了?”
阎漪摇头,又盯回了书上,等人转身去取酒,他又抬头,看着那人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晚上,云折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美美地冲了个澡,翻身上床。
熟悉的地方有他喜欢的工作,这里才是适合他的地方,若是说他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什么留恋,也只有名正言顺和某人朝夕相处的时光,回到破香笺后,就像回到了离开这里之前,想到那人抱着书看了一整天,莫名觉得失落,看了眼半掩的房门始终没人推开,他抬手,房门应声锁上。
拿了床头同名《替嫁太子妃》的书,他昨天翻了几章,内容不再是他之前看过的,剧情却是他最熟悉的。
夜半三更关上门偷看以自己为主角的爱情小说什么的,真是太羞耻了!
他只是想看看认识的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如是安慰了自己一番,他舒适地靠在床头,心安理得地开始翻到夹了书签的地方。
故事从他醒来开始,到太子登基结束,后面的故事不再和他们相关,却也和阎漪预料的一样,太子登基,过继勤王长子为皇储,绿罗出宫嫁了富商为妻,卓胥帝薨逝,瑜妃殉葬,勤王府依旧存在,阎玥却不再想着皇位,与云洁绣夫妻和睦。
原著里阎玥本就是男二,爱慕女主,也是阴差阳错,或许在后续故事的里,这片江山,又会落回阎玥和女主的手里。
感叹了一番最后的结局,云折从头翻看,熟悉的一幕幕随着文字的描述在眼前浮现,不同的心境看相同的情景,以前莫名其妙的误会,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明白。
他忽然将书放下,看上手背上的那朵曼珠沙华,从书里的世界回来之后,阎漪就没再戴过面具,他眼尾的那朵妖冶的曼珠沙华,也始终没再出现。
如果他手背上的这朵花,就是曾经生在那人眼尾的那朵,阎漪在他手背上画上的花,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他盯着娇艳的花瓣失神,不自觉地唇角上扬。
“想什么呢?”
耳廓微痒,冰凉的吐息喷在耳侧,云折浑身猛然一惊,本能的反应却是赶紧将书合上。
“你……怎么来了?”
他尽量说的平静,压在书封上的手却忍不住攥紧。
阎漪理所当然道:“你我是夫妻,我为何不能来?”
云折白他一眼,看了眼依旧紧闭的房门,估摸着这人其实早就来了,干脆也不遮着掩着,大方地拿了书扔在床头柜上。
大幅的动作将手腕上整朵花都露了出来,阎漪眸色微黯,下意识握住了那只晃动的手。
艳红的花瓣倒披针形,旋转缠绕在指根处,宛若人界结婚用的戒指,似是察觉到人的触碰,花被晃动着挪向那人指尖触碰的地方。
如血色的丝线在自己手上浮动,带着微凉的触感,和成活时带来的滚烫的触感截然不同。
看着某人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和那朵花嬉戏,云折满头黑线,指尖微紧,被紧扣住挣脱不开。
阎漪拉着他的手凑到唇边,虔诚落下一吻,低笑道:“我本以为,这花会枯萎。”
云折一愣,“为什么?”
四目相对,微红的暗芒在他那双凤眼中闪烁不定,他忽然压下头道:“你若恨极了我,花便会枯了。”
“……”
居高临下的凝视,云折心头微震,继而脸色微沉。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定情的花,不过是这人为了试探他画上去的罢了!
他撇了撇嘴,就要将人推开,伸出去的手被人顺势握住,被缎带捆住反剪到脑后。
云折一惊:“你做什么?”
阎漪嘴角挂着几分笑意,手下动作不停:“曼珠沙华象征着死亡,于常人而言,是生死相隔,可于我而言,是绝对的掌控,我以为你不爱我,我曾想,就算杀了你,也绝不再放你离开,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误会我移情别恋。”
他笑的别有深意,云折一时忘记了挣扎,突然头顶凭空出现一个铜环,看着那人将捆住他双手的缎带绑在了铜环上,整个人覆身而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云折急忙蜷腿,控诉道:“我什么时候误会你了?”
阎漪轻笑:“那本书,你不是看过了吗?”
耳垂刺痛,云折偏头躲避,正巧看到了被他扔在床头柜上的书,蓦然记起那本书里对他进行的详细的心理描述,恍然道:“你白天看的……”
“也是这本。”阎漪诚实道。
云折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满头黑线:“这书谁写的?”
阎漪淡笑不语,一颗一颗开始解他的睡衣纽扣。
“你自己跟人眉来眼去你怪我误会!谁写的乱七八糟的书!简直……唔唔……”
云折抬脚踢过去,人没踢到反倒被握住了脚踝,腿被屈起折叠而下,突然抵上来的唇让他没说完的话又咽了下去。
阎漪松开他:“就算是误会,你不说我又如何能知道?”
这人总是将话藏在心里,面上云淡风轻,对什么都不在意,让他患得患失,也让他自己犹疑不定。
“我从未爱上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今后也绝不会弃了你,若是能爱上他人,我又何至于数万年来孤身一人。”
看着他满眼赤诚,云折感动不已,见他低下头,便张口迎了他的吻,绵长的一吻结束,火被点燃,云折难耐地恳求:“你能不能放开我。”
阎漪低头啃他的脖子:“不能。”
“……”
“这是你误会我的代价。”
“……”
双手被缚,云折仰头喘息,无处发泄,便只能拽紧了双手唯一能触及的铜环,被迫承受着某人一轮又一轮的“惩罚”。
鬼王殿下的索需无度,注定了前台小哥第二天不能按时上班,疲惫地从梦中醒来,身旁的人神清气爽,抱着一本新的书正在翻看,书封上三个大字《鬼上身》。
云折枕在他腹部,撑着身体起身,看清上面的内容,脸色一黑,抬手将书打落。
这人竟然在看他俩的小黄.文!
阎漪也不恼,搂住他道:“醒了?”
云折瞪他,碍于没有衣领可以揪住,直接扑到了他身上:“你说,那本书是不是你写的!”
这小黄.文描述的根本就是他们昨晚上发生的事,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别人不可能写的出来!
难得见他恶狠狠的模样,阎漪笑道:“我若早知道你心里有我,何至于将你送进那本书里。”
云折:“……”
“不过是根据两人的故事折合成文字罢了。”
都说旁观者清,以局外人的身份去看两个人的故事,能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见他将信将疑,阎漪凑近他耳边暧昧道:“昨晚,你似乎也挺享受……唔。”
被枕头蒙了嘴,扯开时,那人已经翻身迅速套好了衣服,阎漪颇为遗憾道:“我更喜欢你用你自己来堵我的嘴。”
云折背对着他快速将自己穿戴整齐,遮去了满身暧昧的痕迹,看了眼手背上的花,忽然转头。
阎漪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背影,见人转身,疑惑挑眉。
云折忽然低头,凑近在他唇上印了一吻,随即起身,快速出了房门。
愣在床上的人顿了好半晌,才抬手抚上还留有温度的地方,缓缓勾起了唇,抬起的手背,在人离去之后,逐渐浮现出几根白色的根须。
根还在,花枯了也会再生。
或许,就算无根,这花也不会再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