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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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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华公子?!”容常曦几乎惊呆了, 怒吼道, “你心上人是他?!”

    容常凝很着急地捏着容常曦的手,又要急哭了:“常曦, 你,你小声些……”

    容常曦盯着容常凝,电光石火间几乎想出了几百种要怎么让容常凝乖乖如上一世一般嫁给孟俊毅的方法, 她缓缓回捏住容常凝的手,道:“皇姐, 好好的, 你怎么就心悦他了呢?”

    容常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尚未意识到容常曦的不对劲:“那时你还在西灵山……前年秋猎,我,我与下人走散, 在林中迷路,哭的很是伤心, 还险些被野兽所伤, 是他将我救下, 并带出了林子……”

    英雄救美,又是英雄救美!

    容常曦几乎想笑了,这华君远人怎么就这么好呢?

    容常凝自顾自地道:“那时我一点儿也不敢表露出来,可如今他夫人已去世两年, 再有一年, 他便可以娶妻了……”

    “啊?”容常曦傻了, 蹙眉看着她, “什么他夫人?你是在说哪个华公子?”

    “自、自然是华大学士的长子华公子……”容常凝迷惘地道,“还能是谁?啊,莫非你以为,我在说华二公子?”

    华君远的哥哥,华家长嫡子华景策,今年冬日便要行弱冠礼,三年前曾娶亲,乃是个民女,名唤于雅秋。前年秋猎后不久,于雅秋病故,两人未有一儿半女,再有一年,华大公子便可以续弦了。

    震惊归震惊,容常曦内心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又劝道:“父皇不会同意的。”

    要让自己的大公主嫁给一个鳏夫,父皇疯了才行。

    容常凝含泪低头:“我知道。”

    容常曦思索片刻,道:“华公子那边是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意思?”容常凝苦笑道,“我若是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何必如此举步维艰,担惊受怕?他待我翩翩有礼,却从未有任何僭越,他想必是不讨厌我的,可再多的,我却什么也不能确定了。”

    容常曦几乎要以为容常凝是在说自己的心声了,她不由得嗤笑一声:“看来华家男子皆是如此。”

    容常凝道:“什么?”

    容常曦摇头:“没什么。不过……若是如此,我想,他对皇姐你应是无甚想法的。更何况,这还要等一年,万一过了一年,他甚至不打算续弦怎么办?”

    容常凝沮丧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所以才如此痛苦。”

    容常曦看着容常凝的模样,不由得想到或许当初自己备受华君远折磨时,也是这般,不由得心生怜悯,且,若容常凝当真能嫁给华景策,将来自己与华君远也就有更多理由见面了……

    她道:“你先去同父皇说,你不想嫁给孟俊毅,原因嘛……就说姚筱音跟你说的,孟公子似乎已有心上人了。”

    容常凝点点头,而后疑惑道:“为何是姚姑娘说的?”

    “她对这些青年才俊研究的最多。”容常曦当然不会说自己要一石二鸟破坏姚筱音在父皇面前的形象,“这消息的来源若是她,会显得比较可信。”

    容常凝迟疑道:“可父皇真的会信吗?”

    “这事儿父皇总得派人调查吧?调查总需要时间吧?这一来二去,你得到了时间,不就得到了机会吗?”容常曦其实现在心里也没底,只有个大概的想法,“至于之后应该先从华公子那儿下手,还是从父皇那儿下手,得看情况。”

    容常凝轻轻眨了眨眼,泪盈于睫:“常曦,谢谢你。”

    容常曦私心一堆,且心中没谱,看她这样,又有些犹豫。

    如果不是自己在西灵山待了三年,按理来说,前年的秋猎,上一辈子,容常凝似乎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有去成,所以上辈子,容常凝虽然不想嫁给孟俊毅,但大概也是没有喜欢的人的。于是她还是决定再提醒一下:“你别冲动,再好好想想。毕竟,你最后很可能会不但无法同孟俊毅成亲,也无法嫁给华景策,只能嫁给更不好的人。”

    容常凝道:“可我如果不说,我就只能嫁给孟俊毅了……对吧。”

    容常曦想了想,道:“慧嫔应是对孟公子颇为满意的吧?”

    “母妃只说,父皇替我挑的人选,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天下男子皆是一般的,挑挑拣拣毫无意义。”容常凝吸了吸鼻子,道。

    容常曦心道慧嫔所言其实不假……

    见她不语,容常凝深吸一口气,道:“我会去跟父皇说的。常曦,你若有什么办法,一定要告诉我。”

    容常曦颔首,容常凝擦掉眼泪,她们已消失太久,必须回去,容常曦走在容常凝的后头,见她缓缓走回湖心亭,目光却望着另一处交谈的人群,她顺着容常凝的目光望去,看见华景策与孟俊毅正在交谈,华景策与华君远生的并不相似,但也风度翩然,气韵十足,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而容常凝望着她的目光,让容常曦倒是打从心底希望最后容常凝能得偿所愿,她有过同样的奢求,至今也未能如愿,于是在感情上,偶尔也会希望别人能终成眷属——当然,得是她不讨厌的人。

    所以当看到孟俊毅华景策旁边还有容景睿叶潇曼容景祺的时候,容常曦立刻掉头走到了他们几人身边。

    容景祺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几人都是一阵轻笑,叶潇曼更是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眉眼弯弯,极其可爱,容景祺看了她两眼,正要说话,容常曦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二皇兄。”

    “常曦。”容景祺回头,见她缓步蹁跹而来,“我们正说你呢。”

    容常曦眼皮一跳:“哦?说我什么呀。”

    不料容景谦与华君远大概是见这里人尤其多,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容景祺张嘴道:“说那时你与景谦呢。”

    容常曦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正要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容景祺已朗声道:“你当时大病初愈,却在御书房门口与景谦闹了矛盾,他要扶你,你不肯,反倒摔了个结实。”

    容常曦:“……”

    已走到附近的华君远显然听到了全部,他侧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旁边的容景谦,容景谦反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二皇兄,华公子,孟公子。”

    叶潇曼立刻道:“七殿下,四殿下他方才轻咳了两声,还想瞒着,被我听了去,你快劝劝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容景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当真不打紧。”

    叶潇曼哀求地看着容景谦,容景睿则轻轻摇着头,容景谦道:“四皇兄,时候不早了。”

    容景睿也索性又咳了几声,道:“好罢。”

    他终于肯回去,叶潇曼松了口气,目送他的下人将他推离御花园,容景谦注视着叶潇曼的侧脸,神态颇为认真,容常曦则看着容景谦,之前隐隐约约的那点念头又一次浮上心头——

    还不等她想明白,容景祺忽然道:“景谦这次随大皇兄去青州,想必收获颇丰吧?”

    他这话问的仿佛只是兄长对皇弟的关心,但容常曦知道此话中绵里藏针。治理饥荒,可比单纯的监督舞弊更让朝臣有印象,何况青州并非容景谦的封地,他与大皇子随行,更显特殊。

    容景谦淡淡道:“饿殍遍野,尸堆至等身高,若二皇兄去,收获必也颇丰。”

    这话完完全全把容景祺给讽刺了一遍,毕竟当初从井里挖出的尸体堆起来估摸着也有等身高了,让人印象深刻,她头一回觉得,与容景谦并非敌人的时候,听他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还挺有意思的。

    容景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奈何许多不明所以的人也在此,他不好发作,只扯开了话题,又随口说了几句便离开,天色渐暗,容常曦穿的较少,外头也没罩小袄或是披风,只一个批帛,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奈何今夜她还没能与华君远说上一句话,实在心有不甘。

    她悄悄将那批帛拉紧了一点,站在容景谦身侧的华君远忽道:“夜凉如水,该归去了。”

    容常曦一愣,抬眸看着华君远,华君远恰好在看她,微微笑了笑,是一贯的华君远的笑容,温和儒雅,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若是从前,容常曦或许会觉得他必然对自己有意思,但时至今日,她已很清楚,这边是华君远的性格,他很能体谅每一个人的难处,也总是在尽量妥帖地去处理和应对,他对容常曦不错,但这和容常曦没关系,就算她不是容常曦,是一个小宫女,他也会如此。

    叶潇曼眨眨眼,目光在容常曦与华君远间来回打转后,大声道:“确实好冷,那,我先告辞了。”

    她走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容常曦鼓起勇气道:“华公子!”

    华君远和容景谦一同看向她,容常曦这时候心里又有几分嫌弃容景谦碍眼了,她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华君远正要点头,容景谦道:“不必。”

    他转身离开,意思是,你们不用走,我走。

    他一走,湖边便只剩下华君远与容常曦两人了,容常曦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窘迫,华君远仍是大大方方地问:“殿下可有何吩咐?”

    “吩咐是没有。”容常曦不由得笑着摇头,“但有一事相问。”

    华君远道:“殿下但说无妨。”

    “令兄,华大公子。”容常曦道,“待到明年,可有续弦之意?”

    华君远有些惊讶地望着容常曦,容常曦道:“我是代人问的!”

    怕他不信,还补充道:“真的!”

    华君远轻笑道:“我信,类似的事也曾发生过。”

    容常曦很快就意识到他是在说西灵山上,自己催促叶潇曼去问华君远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他这时候提这件事做什么,难道他知道是自己逼叶潇曼去问的?

    容常曦一时间思绪纷纷,华君远却道:“不过,此事我并不知晓,待我得知后,必定转告殿下。”

    “你,你要直接去问华大公子吗?”容常曦有点担心。

    “似殿下这般?”华君远好笑道,“当然不。”

    容常曦莫名有些羞涩,只觉得此刻周围宫灯闪耀,映的身侧湖面水波粼粼,仿若这个寂静的秋夜,只有华君远与自己,她不说话,华君远也不说话,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好,她莫名地有些脸红,想说点什么,张嘴却是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华君远愣了一刻,而后道:“殿下赶紧回去歇着吧。”

    容常曦羞愤的几欲跳进湖里淹死自己,她捂着脸,匆忙点头,回首跑了两步,又差点撞上走过来的容景谦,只好跺跺脚,赶紧转身往另一边跑了。

    跑了没几步,便撞上了容常凝,容常凝看着十分激动,容常曦也情绪激动,但两人的情绪显然完全不同。

    容常凝说:“常曦,景谦方才听到我同侍女说的话,他让我不要去同父皇说孟家的事情。”

    容常曦此时心乱如麻,随口道:“他什么意思,要你嫁给孟俊毅?”

    容常凝茫然地摇了摇头,容常曦搞不懂容景谦在想什么,更不想搞懂,只说自己不舒服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