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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张飞闲腰跨上一把刀, 手搓了搓手臂,有点害怕的说:“云姑娘,到如今你还能面不改色,甚至有心思想这个!”说到这他忍不住稍提高了音量, “那可是鬼啊!”
云笙挑眉:“谁说我面无改色?我不都笑不出了吗?”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 心里怎可能没任何波动。
妩子却以为云笙也害怕了, 他害怕被发现原形的心思一下子收了起来, 他轻扯了下云笙衣袖,说:“云姑娘, 没......没事, 我懂这个, 不怕。”
云笙楞了下,没想到胆子这般小的妩子会反过来安慰他,不禁翘起嘴角,说:“好, 我不怕。”她伸手摸摸他头发,“走吧。”说完这话, 便率先走向那鬼书生。
“还真去啊?”张飞闲看了看四周, 再看向走向前的云笙,和跟上她的柳姑娘, 叹气道:“罢了,作为男人总不该比姑娘家要胆子小吧?”说着, 有些认命地追了上去。
当他们一行人到了那鬼书生面前时, 那鬼书生突然抬手, 几人都惊得后退,云笙的手都握住衡水剑剑柄,警惕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鬼书生看了看他们,手一转拿起一边的毛笔,嘴都没开,声音却发了出来:“哪里人士?什么名字?”
云笙和张飞闲对视了一眼后,她先将身边的妩子拉到身后,说:“长安人士,云笙。”
鬼书生随着她的话,在一个本子上下笔,字体很是整齐,竟也没写错她名字中的笙字,还在她名字后标注上:凡人二字。
张飞闲见此,也开口:“平安镇人士,张飞闲。”
鬼书生照样下笔,同样标上:凡人二字。
在云笙身后探头的妩子看鬼书生落笔一下,他心就重重跳起落下,轮到他时,忽然灵机一闪,也顾不得怕鬼了,直接从云笙身后窜出,直接扑到桌子上,双手张开撑住桌子,急匆匆的对鬼书生说:“东瀛吉奈,柳生妩子。”
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动静,让云笙和张飞闲都惊了下。
云笙看着撑着桌子,挡住那鬼书生的妩子,疑惑的问:“妩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妩子急忙摇头,一阵心虚加害怕,呜......这鬼差的眼睛这么近距离看着好吓人!
鬼书生顿了下,又提起笔,写下他名字,标记上狐妖二字后,又落笔,年两百,幼狐。
妩子见这标注,顿时气得脸颊鼓起,正想着跟鬼书生理论的时候,云笙伸手拍了下他肩膀,并走到他身侧来。
她皱眉问:“怎么了?”
妩子一惊,再次看向鬼书生,只见他已合上了那本子。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做贼心虚’,呜.......他才不要让云姑娘知道他是狐狸!
这样......她就不会喜欢自己了,人是那么讨厌妖......
一想到云姑娘会不喜欢他,他一时间难过极了,都不敢看云笙,垂下头撒谎:“云姑娘......我就想看看有没有不同的地方。”对不起,他又说谎了呜......
云笙看着他半响,笑了笑,才开口:“没事。”他可真不会说谎,算了,谁没几个秘密?
张飞闲摸摸鼻子:“这么一动静......”说到这停了下,随即露出笑容来:“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云笙轻笑了声,看向那个鬼书生,问:“接下来就可以进去了吗?”
“请便。”鬼书生的嘴巴依旧紧闭,声音也不知从哪里发出。
云笙仔细看了他几眼,脑海里依旧记不下这书生的脸,而鬼书生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乌黑的眼微弯,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告辞。”云笙拱手。
鬼书生没说话。
他们三人走了一段路,临近鬼市所在的时候,云笙停下脚步,又回想了那鬼书生的样子,竟然一点也记不住,只知道他有一双乌黑的眼。
“云姑娘。”妩子的手轻轻地摸了下她额头,担忧的说:“您别去记,记不住的,记住不是好事。”
云笙缓过神,笑了笑,拉下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开口:“是我想差了。谢谢你。”
妩子则瞪大眼睛看着被握住的手掌,欢喜不已,连连说:“不要谢,您不用谢我,能帮到忙,真的太好了!”啊,云姑娘第一次在骑马之外握他的手,真的握住了!
“你们过来看看。”张飞闲不知何时走到前面去了,他站在那里,满脸震撼。
“可是看到什......”
云笙带着妩子过去一看,就将要问的话给吞了回去。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能将山坡下那一派繁华的之景纳入眼中。
这鬼市是一座小城,城内的房屋都很高大,在城的最后面是一座十几层的金色高塔。
城中只有一条街,熙熙攘攘的,行走着不知是鬼、是怪、是妖或是人。
华灯绽放,一盏盏,一层层......在黑夜中,璀璨至极,与夜空上清冷的月光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云笙和张飞闲都震住了,他们心底所想的鬼市,大约就是那种阴森森的地方,却不想是这样的景象,繁华得堪比大周的长安城。
“这是幻觉?”云笙握紧衡水剑的剑柄。
妩子摇摇头,扯扯她衣袖,说:“这些是从地府搬出来的,鬼市完后会搬回去的。”
“你之前去过鬼市?”云笙看向妩子,“人若进去可有危险?”
张飞闲也看向妩子,笑说:“柳姑娘你说说,我好奇极了,真想现在进去看上一看。”
妩子有些羞怯的笑了笑,缓缓开口:“我们得进去的,鬼市出口在金塔后边,我们如今在的地方是前往地府的路。”
这话让云笙和张飞闲的心又一次提起。
“之前,奶奶带我来过鬼市,也见过......”妩子话一顿,连忙改口道:“人只要守规矩就没事。”
“什么规矩?”云笙挑眉。
妩子眨了眨眼,努力的回想了下,才说:“必须带东西来换,不能大惊小怪,不要惹怒别人。”
“就这些?”张飞闲松了口气,从袖口掏出一块玉佩,“这种可以换吗?”
妩子瞧了眼,微皱秀眉,轻轻摇头又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也许......没人换。”
“咳。”云笙见此,干咳了声,说:“我也只有人间俗物,出门在外并无其他东西。”
妩子眼却一下子亮了,手立马挽住云笙的手臂,道:“我有,我有,云姑娘,我拿给你换就好。”太好了,他也有用武之地了!
云笙记得他身上从未有其他特别惹眼的东西,但看他这般笃定,她笑了声说:“好,麻烦你了柳生。”心里却琢磨着,他说有的东西,是从哪里来......
“我呢?柳姑娘......”张飞闲一下子苦了脸。
妩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云笙,有点肉疼的说:“我也给你拿东西换。”呜......好歹是云姑娘的朋友,他就......就勉强帮他吧。
张飞闲喜形于色起来,笑说:“多谢柳姑娘!”
三人从山坡下去后,就看到街道入口,那里有一个极大的店铺,围满了各种各样的妖怪和鬼......
有的四肢是人形,头却是动物的头,而鬼有的缺胳膊少腿的,有的则和人无两样,但没有影子。
这么看着,并不觉得恐怖。
他们几人走近时,有不少回过头来看他们,目光有恶意的,冷漠的,也有不少充满杀意的,总之他们的目光,比他们的长相还要令人觉得恐怖、警惕。
妩子拉住云笙,小声说:“这应该是换......吃的地方......我们去里面吧?”他不想让云姑娘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
“吃的?就是饭馆了?”张飞闲凑了过来,摸摸肚子,“人可以吃么?”
妩子抿嘴,正想说什么,里头传来一阵大喝声,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传来。
然后前头围观的都冲了进去,抢夺什么,还传来大口咀嚼的声音。
云笙和张飞闲都是一顿,隐约猜到什么。
但心中充满好奇的张飞闲,还是想看个究竟,几个跨步过去,周围不少鬼都退开了,似乎很讨厌和他接近。
妩子皱眉,有些担忧的说:“云姑娘,咱们别去吧?很吓人的。”
云笙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本想答应下来,唤住张飞闲。
却不料张飞闲走得快,还没等她开口,张飞闲已看到了什么,先是呕了一声,吐出不少东西,接着就是怒喝:“怎么可以吃人!”
连鹤之摸摸鼻子,苦笑了声,说:“云妹妹,那个东瀛人只要他是好的,是个普通人,自然不会有事。”
云笙皱眉:“就因他是普通人,才最容易出事。”说罢,拿走自己一封帖子,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傍晚时分再一同前去,如今我还有事。”
“云妹妹......”连鹤之还想说什么,却已见云笙跨出房门,一拐便不见身影,他有点失落的叹了声。
张飞闲见此摇摇头说:“云姑娘,怕是要生气一阵子了。”
“那人也是个男人,有什么可担心的?”连鹤之揉揉鼻梁,“若是个姑娘,我也不会让其去做饵。”
“不管如何,这般自作主张,本就不好!”张飞闲将自己的帖子放进袖口中,然后一手搭在刀柄上,“你迷晕我的帐,也是该好好算算了。”说完这话,他便站起身来。
连鹤之抬头看他,好笑道:“也成,这几日气闷得很,来打一场痛快。”话音一落他就率先出手。
两人一下子就打在一块,从房间打到院子里去。
回到隔壁院子的云笙听到声音,也懒得搭理他们两人,将手中得鸽子放了回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小信纸,然后手握紧,纸张化成粉末消失在吹佛过来的风中。
傍晚时,一辆马车从驿站缓缓向马蜂寨驶去。
云笙他们三人正坐在马车里,正看着连鹤之拿出的一张纸——今晚观结盟礼的名单。
药谷许灵生、王家公子王胜、大风庄风乘、青云帮刘震......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有自己一方势力,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得很。
此外还有......
“和马蜂寨关系密切的人真是不少。连少林寺也有千慈和尚过去!”云笙轻笑了声,目光却有点暗沉。
张飞闲一看,还真是,他叹道“千慈大师,一向慈悲,怎就和马蜂寨有关系了?”
云笙忽的笑了起来,说:“马蜂寨已开始从商,他大概觉得干净了。”
这话说得很是奇怪,引得连鹤之看来,问:“千慈大师也有问题?”
“没什么。”云笙摆摆手,并不打算说下去。
连鹤之见此也没再问,而是说:“东瀛人中,有个叫桑菊宗是这行人带头的,我找个机会......”说完,他比了割脖子的手势。
“记得将柳生带出来。”云笙一天未见他,有些想念了,想他单纯又灿烂的笑容,“今晚趁乱我要探一探马蜂寨大当家......周仁的底。”
“那东瀛人叫柳生?”连鹤之笑了笑,“只要他没问题,自然会带他出来。”说着停顿了下,继续说:“周仁的底难探,我去过他的书房,里头摆了几个阵法。”
“阵法?”云笙挑眉,“无碍,我试试看能不能破。”
“哈哈,云妹妹还懂阵法?”连鹤之眼都亮了。
云笙笑了下,说:“跟着爷爷学过,皮毛而已。”这话说完,又嘱咐了句:“你定要将柳生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好。”连鹤之点头。
“那我呢?”一边一直听着的张飞闲则有些郁闷,难不成从头到尾他就是去凑热闹的?“我要做些什么?”
“今晚许谷主会去,不论用什么办法,你拖住他。”云笙想起他那次挡她刀时,那极快的扇子,补充道:“许谷主的速度极快,若不拖住他,我和连公子要做的事,大约做不成了。”
“好!”张飞闲顿时笑了,“这事交给我,对了,你们要怎么动手?”
听此一问,云笙和连鹤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见机行事!”
张飞闲:......
马蜂寨,建在江边一处山峰的半腰上,只有一条上去的路。
这路不斜不抖,压得很是平实,堪比大城池的官道。
在路的两边,十步一岗,这么一看过去,就有上百名守卫。
当云笙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已暗。
云笙撩起帘子看了看外头,笑说:“今日总算是能一睹马峰寨的全貌了。”
“这排场,啧啧。”连鹤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打开摇了摇,“怎么说来着?罢了,我可不通文采,真形容不出这场面。”
张飞闲不禁笑说:“不通文采,还学书生拿把扇子作甚?”
“张兄啊,我这是热的,拿扇子扇扇风呢。”连鹤之一收扇子,笑得有点没脸没皮。
说话间,前面的几队人马已上去,接着就轮到他们。
递上帖子,就有个三大五粗的汉子骑着马,领着他们的马车直奔山上。
很快就到了马峰寨正门。
马峰寨整个寨子都由木头建起,正门中间还挂着一只大马蜂形状的骨雕,看起来很是粗犷又凶悍。
云笙他们下了马车,就被等候在那里的人迎了进去。
刚踏进大门,就看到一个极大的广场。
广场两边全竖着大大的火把,正中间是一个高台,高台四个角也有四个大火堆。
两边还摆着极多的桌椅,此时基本坐满,很多都是光着膀子的汉子。
他们猜拳喝酒,大口吃肉,高声说话,哈哈大笑......显得有点肆无忌惮。
“三位,这边请。”
带他们进来的人带着他们三人绕过场中的高台,进了正对着大门的大厅中。
大厅中坐着的人,大多数身份不低,说话举止也斯斯文文。
云笙他们被安排到右侧中间第二排的位置,刚落座,外头就传来爽朗的男声。
“哈哈,许老弟,你也来了,真是老夫的荣幸!”
接着一个很高壮,留着短短白须,满头白发,脸却泛着红光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人便是马峰寨大当家周仁!
跟着他进来的则是药谷谷主许灵生。
“今日这般大的喜事,我怎会缺席?”许灵生笑着摇着扇子。
周仁几个跨步坐到首位上,直笑说:“是喜事,大喜事!”说话时,他就看向左下首一个穿着灰蓝色浴衣的年轻男子,道:“许老弟,你来来,这位可是崇日教的副教主桑菊宗公子!”
许灵生走过去一瞧,脸上笑意瞬间淡了下来,说:“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桑菊宗未从位置上起来,只是拱手,不冷不热的回:“谬赞了,许谷主。”
一直注意他们的云笙,心中暗道,这桑菊宗的大周官话音调不准,远不如柳生说的。
不过,柳生在哪?
她又看了看坐着的东瀛人,但不见那熟悉的面孔。
“哈哈,来,许老弟这边坐。”周仁似乎一点也看不出许灵生的不快,直接拉过他,让他坐到自己的右下首,还拍拍他肩膀,“今日结盟也有许老弟一份功劳啊!”
“呵呵。”许灵生轻笑了声,却不再说话。
周仁见此也不说什么,转而招呼其他人来,场面顿时热闹非凡。
王家公子王胜还说:“听闻东瀛带来一个绝色美人,周大当家,今晚能否让大家也饱饱眼福?”他似乎天生就没什么表情,说起讨趣的话来也是冷淡得紧。
云笙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点了点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哈!”周仁大笑,“王侄消息灵得很啊,这美人才刚找回就想饱眼福!”说着他又四处一看,笑说:“连小友可在啊?说起来,还是连小友帮忙找回的!”
连鹤之站起身,笑道:“祝贺周大当家和崇日教结盟!”
“哈哈,好!”周仁依旧大笑,看起来心情极为不错,“坐吧,今日玩得高高兴兴的!”
“云姑娘,张侄也在。”许灵生也注意到这边。
“可是那杀了三疯子的云笙?张侄又是哪位?”周仁也看了过来。
云笙起身行了后辈礼,道:“周大当家。”
“周大当家,小辈师父,名讳叶如。”张飞闲行礼后,笑道。
周仁看了看他们两个,顿时抚掌,笑说:“好好好,都是好后辈!坐下吧,这江湖的好苗子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正是如此。”许灵生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喃喃道:“少年人的江湖......”
周仁正想跟许灵生说什么时,外头传来一道温和的男音。
“周大当家,贫僧来迟了,阿弥陀佛。”
云笙看过去,便见一个身着棕色僧衣,穿着草鞋,面容慈悲带笑的和尚走了进来。
没看错的话,这人就是千慈和尚。
云笙拿起酒杯,借喝酒的功夫掩饰了嘴角冷然的笑意。
“稀客啊!”周仁站起身来,笑得眼角皱纹都深了不少,“来来,这边坐,就等千慈大师了!”
这话一出,厅里的人一下子窃窃私语起来,再看向周仁的目光更添了不少佩服之色。
毕竟,千慈和尚在江湖上名声极好,一身功夫也是以‘慈悲’出名。
“阿弥陀佛。”千慈和尚低低念了句佛,他也不管其他人,直径走到为他准备的位置,坐下后,便微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周仁也不去打扰他,而是朝桑菊宗问:“人齐了,这时辰也差不多,该上祭祀舞了?”
桑菊宗点头,道:“可。”
周仁又一次大笑,他招了个人过来说了几句,那人应下就急急退了下去。
不一会,大厅门口的走廊摆上长长的桌子,在这桌子上先是摆上香炉,接着十几个侍女端着一盘盘精美的祭品一一摆好。
周仁和桑菊宗同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其他宾客也跟着离开桌子,围拢了过去。
桑菊宗拍了拍手。
“乐起!”一个武士高喊。
接着‘筝’的一声,九个穿着颜色各异的和服少女迈着小碎步,从左侧的一间房屋内陆续出来,直上高台。
云笙看了她们一眼,便知道妩子没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