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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太孙宫,陈刚似乎有些相信刚才胡菀柔所说的话,神秘兮兮的问纪纲:“都督,难道这长安宫里真的有鬼?”
纪纲却是一脸的怀疑:“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这长安宫一定有巨大而不可告人的秘密!”
统领锦衣卫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在他面前装神弄鬼就太嫩了!
何况事情发生在长安宫中, 年“徐家四小姐”无缘无故突然病逝之后,皇上便遣散了长安宫仅有的几个宫人,将长安宫禁闭,现在看来,这里面似乎有着什么巨大的秘密也说不准。就算真的是“鬼”,他也有办法让他老老实实听话!
若是这秘密能让皇家蒙羞,那不就是自己的机会么?
“吩咐下去,命人严密布防,也要注意金吾卫那边的动向,别被卫青抢了先。”
卫青向来忠于职守,金吾卫虽然平日做事低调,能力却在锦衣卫之上,这一点,纪纲还是很清楚的。
“是,属下明白。”
朱棣对于朱瞻基呵斥纪纲的事情,并不在意,毕竟是自己的孙儿,胡菀柔那丫头又救过他的命,他在意她,这一点朱棣心中明白。
既然事情由胡菀柔而起,长安宫又是自己心头的事情,交给别人办,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这样考虑着,朱棣反倒直接把这件事交给朱瞻基去办了。
当然,朱瞻基也只有全力调动金吾卫,锦衣卫那边还是直接向皇上汇报的,这一点,朱瞻基心中很明白。
金吾卫与锦衣卫明里暗里将长安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又在长安宫布防多日,却仍旧一无所获,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物件,加上胡菀柔对当日情形的描述,宫中留言渐渐传开,都怀疑长安宫中真的有“鬼”。
不管是人是鬼,都不会傻到继续呆在长安宫等着卫军来搜查的。
对于那些传言,朱瞻基也耳闻了一些,只是他一直没有再问菀柔关于长安宫中的事,从纪纲来盘问的那天,他便看得出她的抵触,从这几天她在自己宫里的神色,也察觉的到她对自己的戒备,实在不想再给她什么压力,更不想她再去回忆那几天所受的苦楚。
对于长安宫中的事,他也好奇,只是他更感激,感激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在那三天帮助菀柔逃过一劫,感谢他/她引领着自己找到了菀柔,所以他/她到底是人是鬼他并不多么在乎,他相信菀柔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的。
只是让朱瞻基想不到的是,胡菀柔竟然那么大胆,不顾他的警告,身体刚刚好转,便趁他不注意,偷偷回了司籍司,还给他流了一封信,说什么谢谢他救她回来,不想让人误会,更不想让孙姑娘误会之类的,把朱瞻基一口气给憋得差点吐血。
这几天事务有些繁杂,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玫璇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也答应这一次她失踪若是能安好回来,不会阻止他把她留在身边,而现在,他想知道,若是玫璇不介意,她愿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现在这小丫头也真是大胆了,竟然敢跟他不告而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朱瞻基很生气,本想直接去司籍司把那小丫头给抓回来,就算不计较她不告而别的罪名,她的身体可还是要调理的。
可也恰巧,正要出门,卫青求见,原来,在长安宫中,他是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只是事关重大,他一直没敢做声。
得知卫青的来意,朱瞻基想了想只能命金英去通知刘子宁,让他继续诊治胡菀柔的身体,直到痊愈,暂时也不再让她呆在自己身边了,毕竟,长安宫可能会对她有些刺激。
金英走后,朱瞻基这才带着卫青来到文辉殿,问他具体怎么一回事儿。
卫青回答的也干脆利落:“回殿下,卑职怀疑,长安宫中可能确实有建文旧人。”
“什么?!”
对于卫青的回答,朱瞻基显然很意外,可皇祖父登基已经十余年,怎么可能还有前朝旧人会在皇祖父眼皮子底下活十多年,而不被察觉。
“这怎么可能?!”
或者卫青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见皇太孙一脸的怀疑,他回答说:“卑职…也只是怀疑。”
尽管十分震惊而怀疑,可朱瞻基清楚,卫青绝不是那种空穴来风之人,便问他说:“证据呢?”
“卑职初次进入长安宫的时候,在最深处的一个放置宫人杂物的杂物室内,找到了这个。”
卫青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藏青色布兜,打开后里面有张泛黄的宣纸,还有一个羊脂白玉雕刻的玉佩。
“这些东西藏得比较隐秘,在一个八仙桌的下面,用鱼胶站在上面。”
玉佩镂空雕刻龙凤呈祥样,龙为九爪蟠龙,凤则是燕颔鸿身,中间是一个“炆”字,天下间会用此玉佩的,只会是建文帝一人!
将宣纸展开,朱瞻基看到上面是一手李煜的《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朱瞻基看着诗词叹口气,“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这恐怕也是当年皇祖父兵临金陵城下,建文帝四面楚歌之时,内心一种悲凉的写照。
对当年旧事,宫人讳莫如深,可自从他被册立皇太孙后,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很能理解自己这位堂哥当初面对的压力,甚至与这位堂哥有些相惜的意味。
目光又流转到那块玉佩上,他心中有些担忧,一般这样的玉佩不会落在普通宫人手中,除非是非常亲密之人,又或者是…被皇上临时起意,而临幸过的宫人,才会将自己的随身之物留给她,以作证物。
“若真是这样,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自顾自的说出这句话,抬首见卫青看着自己,朱瞻基回过神,一边把手中的玉佩和宣纸放下,一边起身说:“她既然愿意暴露自己,引我去救菀柔,本性必然不坏,可若是事涉建文一朝…”
“卑职也是因此而有些担心。”
明白皇太孙话里的意思,卫青开口说:“她知道在当时她暴露了自己,肯定不会继续呆着长安宫中,等着府军去搜查,卑职想请示殿下,是否需要扩大搜查范围?”
朱瞻基沉思着想了一会儿说:“你命令信得过的人手秘密进行,千万不要让锦衣卫那边有所察觉!”
明知道想要瞒住锦衣卫很难,朱瞻基还是下了命令,卫青也只能答应着:“是,卑职遵命!”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卑职明白。”
皇后去世后,这些年皇上脾气固执,其他的事情还好些,但凡遇上建文旧臣这样的事,便一定是要做到斩草除根,方才罢手,可毕竟过去十多年了,朱瞻基实在不想再起干戈,何况,这一次,有菀柔牵扯到了里面。
估计卫青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才把事情直接汇报给了他。能瞒过去,也便瞒过去好了,但是想要瞒住皇上,先要瞒过纪纲。
所以这件事,卫青必须要快,赶在纪纲前面,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