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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路上开的飞快,王姐电话也过来的飞快。我回头时,正好车转弯,把拿着手机焦急叫车的王姐甩到车后。
医院门口车哪是那么容易叫的,我们这辆还是排了近十分钟队才等上的。
司机听我电话一直响,回头问我怎么了。我拿起电话按了静音,回道,“呀,正好没电。没事,你送我到小区,我回家再看吧。”
六七分钟的车程我虽忐忑万分,去意却异常的坚决!
下了车给了车费,我直奔小区门口修鞋开锁摊。
早在马冬车上时我就想好了,我没高大丽租的那个房子的钥匙,直接带了开锁的去。
这些开私锁的没有什么道德观,也不看什么身份证户口本,只要说钥匙掉了都给开。
这一路除了王姐不停给我打电话外事情进行的出奇的顺利,开锁的大哥和我上楼,把猫眼往下一摘,拿着开门的器械伸进去一压里面门把手,门‘啪’的一声就开了。
收拾好东西,开锁大哥接过钱对我笑道,“你这孕妇家家的,出门咋能不带钥匙呢,也没个人跟着你。”
“平常人家,哪来那么矫情。”和他摆摆手,我进到屋里把门带上。
听着外面下楼的声音,我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然后,回过头来看这一室一厅。
客厅里的东西放的整齐不乱,就是上面落了一层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插满烟头,烟灰溢的桌子到处都是。卧室的门半掩,似乎拉着窗帘,光线很暗。
洗手间的门半开,里面又是盆又是桶的堆了满地杂物。
环视一周,我把视线落在电视机旁。机顶盒不知道被谁放到了电视旁边的柜子上。
我个子不高又带着肚子,踮起脚够了两次都没够到。
四下看了看,我把放在洗手间旁边,四腿不平的小木凳拎了过来。
抖着心小心翼翼的踩上去,我扒着柜沿把机顶盒够了下来。
下来时凳子一晃,我重心不稳的掉下来,踉跄着向后倒退好几步。还好绊倒在沙发上,不然……
坐在沙发里稳稳神,我长呼一口气从机顶盒上往下取摄像头。
一直在响的电话终于停了,我心却更加忙乱。往下拧线时一个不稳,直接把一个线给拽掉!
我后背立马渗出一层冷汗,我不会把它弄坏了吧!
下意识的,我从包里翻出另一支手机,想看看软件里还有没有画面。
直到解开密码手指戳上去时,才反应过来摄像头被我拆下来,不管现在是好是坏,没了弱电支持它都运行不了,换句话说就是都没有画面。
想明白后手指一偏,碰开了另一个软件。
刘安的定位软件。
本来想关上,却被出现在界面里那个绿色的小点惊住了心神。
怎么可能!
刘安已经死了,他怎么还会出现在定位里,而且,那个小点几乎与我重合!
握着手机我站起身来,看着四周喊了声,“刘安?”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我自己的声音。
“刘安?”我绕过沙发,看眼前三十平米左右的小屋,“是不是你?你出来。”
环视一周,我看向半掩的卧室。
这是这个屋子唯一能藏人的地方。
缓步走过去,我抬手推门。却在低眸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时,停住了。
就这么一刹那的时间脑子里划过很多很多东西。
比如如果刘安活着他为什么没有来找过我。
他是在恨我刺了他那几刀还是恨我肚子里有周朗的孩子。
念头一生怯意立起。
不管他如何想,我都没有脸再出现在他面前……
踌躇片刻后,我还是咬着牙大力推开了门。
不管如何,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仅此而已,别无念头!
门砸在墙上,向我敞开了空荡荡的卧室。
里面是空的。
没有我想像中的刘安,没有一切。哦,有一支手机。
摆在床头柜上正在充电。
刘安的。
我走过去拿起来,机身微微发烫。
按亮屏幕后,电量满格信号满格,穿着婚纱的我躲在海水中微微在笑。
似乎,刘安被我撵出去后的日子是在这里度过的。
似乎,他去见我那天手机正好没电放在这里充电。
似乎,他还活着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
我比喻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那种感觉,就好像悬崖边上抓住一根稻草,然后啪的一下稻草断了。
跌进深渊砸在谷底感受到的不是痛而是无尽空洞。
放下手机我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无意识的拨弄那一堆烟蒂。找到一根半截的,叨在唇间,从茶几下面摸出火机点着。
深呼一口把肺浸透,我看着呼出的烟雾茫然了。
我每天都在想刘安,梦里也会梦到。可不知为何,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了。
比如现在,我记不清他鼻子的形状,转而间,连眼睛的轮廓都变的不清晰。
我制止住自己不再去想,一口气将烟吸尽,把烟蒂重新碾死放回烟灰缸。
刚要起身,身后传来吱哟一声。
我回头去看,客厅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卫生间盆桶一地难以落脚。
那一声,好像是我耳朵出现的幻觉。
手机再次响起,我摸出来,看到周朗的名字跳跃其上。
接起来,周朗阴森森声音传到我耳中,“赵乔,你在和我花什么新花样?”
“什么新花样?”我拎起包,扶着肚子出门,“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在哪?为什么甩开王嫂?”
“天地良心!”轻轻把门着好,我轻声下楼,“我哪甩开王嫂了,是那司机太冒失,我一关门他就以为只我一个人打车。一个油门踩出去,车就开了。”
“为什么不叫停?”
“上了道周围又都是交警哪敢停?”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轻叫,“我怎么不接了,王姐打过电话来我就说接。可刚把手机拿出来手机就掉到座椅缝隙里了。我肚子大又弯不下腰,使劲弯还不挤到你宝贝女儿?车又停不下来,就只能听它响着,还是后来司机师傅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帮我把手机捡了出来。”
“你理由真多!”周朗语气缓下两分,“手机捡起来了怎么没回个电话,你知道王嫂多着急吗?你不接电话好就一遍遍打我电话……”
“我这手机捡起来才不到三分钟!如果真那么好往出拿司机也不累的满头大汗了。不是。”我停顿一下,道,“周朗,你在听到我从的车开走后想的不是有人绑架劫持而是我想跑?”
“有机会你会不跑?”
“哈。”我笑了,对他道,“你说对了,周朗,咱们再见了。”
挂掉电话我正好走到小区门口,紧跑两步,抬手拦车。
周朗再来电话,我直接挂掉。坐在车上没一会儿,王姐电话打进来。
她的我没挂,接了起来。
一接通,王姐道,“小乔呀,你没事儿吧,你这是到哪了,我往回打电话小朗说你也没回去,你可要急死我,你这大着肚子……”
呵,从医院到别墅半个小时车程,我坐的高铁能在十分钟内回去?
告状就告状,撒什么慌!
不过我也明白她是真担心,所以把事先编好,和周朗说了一次的说辞讲给王姐听。
王姐听完长了一口气,“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哪儿……
我看了眼车窗外闪过的街景,道,“我在新源商场三楼,你来找我吧。”
挂了电话,我让司机送我去新源商场。
下了车,我直奔新源商场三楼。
三楼整个一层都是婴儿服饰,各式各样眼花缭乱。
我在里面东走走西看看,却没有一顶点想买的欲望。
转了十几分钟,我给王姐打电话,问她到没有呢。王姐笑道,“到了到了,马上就到,已经出电梯了。”
我所在这家电正好在电梯旁,听了她这话往电梯处一扫,正好看到王姐握着手机和我打电话,在她旁边的是绷着脸的周朗。
……
二十分钟路开车十分钟到,是周朗踩个油门闯个红灯干出来的事。
可见,他对这个孩子有那么点上心了。
隐到货架后,我告诉王姐到哪里找我,收了电话。
然后,快步走到正对阳光那排货架上,对着不远处的大玻璃试了好几次角度,直到确认微微逆一点光的时候身姿看起来最圣洁最美好,笑起来最能展现母爱,开始看眼前的奶瓶刷子。
呃,谁会在孩子没生前买这个!
于是我保持着微笑抬头,看最上排的奶嘴。扬起手来刚要去拿,一只手伸过来,把奶嘴拿下来递到我面前。
我回头看到周朗,收了笑,接过奶嘴把头扭到一边。
“这个用不到吧?”周朗轻声道,“不是说母乳喂养最好?”
我抬眸瞪他,“你觉得七个月把她拿出来时,我会有母乳?你想饿死她?”
周朗嘴唇动了下,伸手从货架上往下拿了六七个奶嘴,“买,多备几个。还有什么,奶瓶也要吗?”
王姐拎了购物筐来,笑着接话,“对,还有奶粉,那个最重要了。都说现在国产的不好,得买国外的。”
“哪个最好?都有什么味儿的,多买几样。”
王姐捅捅我,捂着嘴大笑,“什,什么味儿的,你当是酸奶呢还香蕉草莓味儿的。奶粉!原味儿!”
两人在奶粉区扫荡了两样奶粉,又去了服装区。因为早就知道是女儿,挑的全是女孩系衣服。
王姐两个孩子了有经验,不住的给我和周朗讲孩子出生后各个阶段的萌态。
最后,他们各拎了两在包在我看来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东西出了商场。
站在台阶上,周朗低下头看我,“还在气?能不能笑一下?”
我的视线却越过他,看向台阶下不远处,跪在地铁口旁边要饭的那个女人。
身子破衣褴褛,在这种渐渐转寒的天气里,将将能遮住大起来的肚子。蓬头垢面不说,脖子上还带着伤。面前放了一个定满字的牌子,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着她身世有多惨。
离着她不远处坐着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瘸子,每当那个瘸子斜眼瞪她,她就玩命了似的对走过她身前的人磕头。
“求求你,醒醒好吧……孩子爸死了,我们娘俩实在没法儿活……”
周朗顺我视线看过去,“认识?”
“嗯。”我点头,“这是刘安的妹妹,刘大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