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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时光匆匆而逝,天色逐渐被染上一层炫橙色放亮的时候,黎叔端着早餐快步向着棋室的方向走去,途中,正巧偶遇从自己房间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出来的聂磊。
“啊,磊少爷早。”
“早啊,黎叔,这是?”聂磊低头望向黎叔手中的托盘。
“哦,给聂老和凯少送点吃得。”黎叔淡然而笑的回应。
“不是吧,那两个人还没下完吗?我昨晚都撑不住先去睡了,真是佩服这个精神头啊。”
“哈哈,你们难得回来聂老肯定高兴了,实话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他那名开心了。”黎叔很是欣慰的回应,听到这里聂磊也回以一丝淡然的笑意。
“好吧,那黎叔,我跟你一起去吧。”聂磊紧接着提议,黎叔也快速点一点头,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棋室走去。
“聂老,凯少,我们进来了啊。”棋室门前,黎叔快速敲一敲门,随后推开了棋室的门,此时只见聂老盖着一张躺在,十分安详的平躺在棋室边的榻榻米上,而云文凯则趴在棋盘中睡得正香。
“我天,这两人还真是奋战到天明。”聂磊眼见面前的场景,无奈一笑,随后快步进入,走到云文凯面前呼唤着他。
“喂,醒醒,醒醒了,天亮了。”
而黎叔则微笑着放下手中的托盘,缓步走到聂老身边,微微弯下身子呼唤着聂老。
“聂老,该起床了,这边拿了您最爱吃的芙蓉糕来。”黎叔呼唤了一句,但聂老却丝毫没有动静,黎叔望着聂老那张继续安详平静的睡颜,却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聂老,聂老。”黎叔微皱起眉头,随后稍稍上前大了一个声度呼唤,但聂老依然纹丝未动,但黎叔此时的呼唤却惊醒了云文凯,云文凯于睡眼惺忪中醒来,抬眼望着黎叔和聂老的方向。
黎叔观望着聂老那张平静异常的脸色,而后缓缓伸手探去,这才发现,原来聂老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啊!”黎叔顿时发出一阵惊叹,云文凯和聂磊听闻,则快速奔上前去。
“外公。”
“爷爷。”
然而再多的呼唤也还不回,聂老已经永久离去的事实,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天,他带着满足的笑意,幸福的离世。
葬礼随后在安华市最繁华的大酒店内举办,几乎大半个城市的人都来吊念,但望着会场上,那些绝大多数手拿名片到处分发交换的人,似乎仅仅也只是把这当成了一个聚敛人脉的最好场合。
云文凯独自站在聂老的巨大遗像前沉默不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最后一个与外公相处的人,对于这一点,他既欣慰又有些悲伤,原本以为,外公会在一圈家人的簇拥下离世,又或者在有人陪伴中,安稳的闭上双眼,但是如今看来,所谓的以为和预设,都比不上突如其来的意外,实则是外公的离世,没有任何人知道,它只在悄无声息中就这么平常的发生了。
聂磊站在大门前迎接着前来悼念的宾客,当看到林美迪他们一行人时,内心中的感觉更是五味陈杂。
“聂磊,节哀顺变了。”莫可凡最先语气沉重的说到,聂磊默默点一点头。
“真没想到,怎么会这么突然,死亡这回事,真是太可怕了。”林美迪此时显然还无法相信的摇一摇头。
“所以他,没事吧?”王佳妍此刻一眼望见大厅中,一直矗立在聂老遗像前,久久不动的云文凯担忧询问,众人随着她的话语也一起回望一眼,聂磊紧接着无奈长叹口气。
“唉,毕竟在爷爷最后的时间段里,陪伴着爷爷的人只有他,但他却没有亲眼看着爷爷离去,那种悲伤的感觉,一般人无法理解吧。”聂磊说到这里,众人一时间均都沉默不语。
“都是我啊,如果我也一直陪着就好了,为什么要提前离开呢。”聂磊此刻也充满愧疚,无比怅然的感怀到,听他这么说一旁的叶风乐连忙上前拍一拍他的肩膀。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人生中有些突如其来的意外,或许就是这样让人无法提前预料和有所准备吧。”莫可凡心有所感的补充感叹到,随后率先上前向着云文凯所站的方向走去。
“那我们先过去了,你也别太难过啊。”林美迪此时也指一指云文凯所站的方向,冲聂磊说到,聂磊只平静点了点头。
而就在一众人离开,只剩聂磊一人在门前畅怀时,叶婷婷却悄然出现了,聂磊很是诧异的凝望着叶婷婷,而叶婷婷只平静回眸观望向大厅内的场面,想说些什么安慰下聂磊,却终究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你父亲身体怎么样了?”许久后,还是聂磊最先打破了平静,叶婷婷一脸惊诧的神情抬头仰望着聂磊。
“啊,你别误会,郭叔没跟我们说任何事,并且,云文凯也不允许我逼问郭叔,他说郭叔既然答应你的事,我们就没权利让他破坏他的承诺。
只是你也知道,医院那种地方,有很多想向我们家趋炎奉承讨好的人,所以我想知道这个,还是不难的。”听到聂磊的解释,叶婷婷只默默点了点头。
“是啊,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过矫情,很多问题都总是自己在心里瞎捉摸,但实际上,现实根本就不是那样。
我父亲没事了,医院已经开始安排手术了,医生说不是什么绝症,提前治疗的话,治愈率很大。说到这里,就还得谢谢你和云文凯了,如果不是有你们这层关系,那我父亲现在,恐怕只能耗着等死了吧。”
“别说这种丧气话,要相信,一定能治好的,人不管怎么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和期待啊。”聂磊说到这里忍不住的再度回眸凝望一眼大厅墙面上聂老的遗像,叶婷婷顺着他的眼光望去,而后也充满同情的轻声感慨。
“对不起,没什么能帮上你的,你节哀顺变吧。”
“没事,最起码爷爷走得时候,是带着一脸满足幸福的笑意离开的,我现在可能有些懂了,爷爷之前经常对我们说的,要珍惜身边的人是什么意思。
看看现在来悼念的人群,或许就能深刻明白了,他们有的人是冲着聂氏的名声,地位来的,有的是冲着这是一个可以聚集到以往,绝对见不到的各个上层人士的机会来的,但是,又多少人,又是会真正怀念以及不舍那个逝去的人呢。”
听到聂磊的感慨,叶婷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此刻巨大宽阔的会场内聚集满了人群,但大家都各自匆忙行走,堆满笑意的于一个小圈子跳到另一个小圈子,除了一直长久矗立在遗像前的云文凯,似乎很少有人会再次多看那副遗像一眼。
葬礼,是最彰显真实人性的最佳场所,人只有在葬礼上,才能知道,哪个人是那个一生真正眷恋和爱着你的人,但可惜的是,往往那个时候,当事者却都已经看不到了。
叶婷婷不知在哪曾看到过这句话,但面对眼前的此情此景,她却深刻感悟到了这句话的意义,一想到这里,叶婷婷而后便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聂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