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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梁!”王江宁咬牙切齿地喊道。众人都看得真切,黑暗中走出来的一群人,领头的正是艾梁。除了几个手执长枪的手下,紧跟在艾梁身后的还有老熟人半手金金安仁和吴大掌柜,另一个竟然也是王江宁他们都认识的——老鹿!
“算你们命大,居然还能从那下面活着出来,还搞出这么大阵仗。也是多亏了你们,帮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不然我还真无法这么容易地接近这登龙台。王江宁,咱们的账等会儿再算。”艾梁此刻的样子也强不到哪里去,堪堪就比王江宁他们三个干净那么一点点,只是他到底要讲究些贵族的仪态,一张脸倒是擦得还算干净。
他此刻目光虽然在王江宁他们那边张望着,但枪口依然指着倒在地上哀嚎的蓝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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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村长那几个忠心的侍卫倒是反应奇快,他们眼见蓝村长中枪,带头的一个侍卫眼疾手快地把蓝村长一把拖到了自己身后,其他几人则立即执刀挡在了艾梁和蓝村长中间。而之前那些被吕冲元吓住的其他侍卫们此时反而颇为不知所措,有些又把扔到地上的刀捡了起来,警惕地盯着艾梁一群人,有些则还跪在地上没回过神来。
那边还被困在椅子上的鹿儿也看到了自己的爹,哇的一声就又哭了出来,“爹!爹!”
老鹿此时看起来也颇为疲惫,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忧心,一双手都在不自禁地颤抖。此刻听到鹿儿这一阵呼喊,老鹿更是激动得整个脸都要抽搐起来,嘴里更是碎碎念一般地说道:“娃啊,别怕,爹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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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办?”吕冲元这时候也没了主意,挤在王江宁耳边小声问道。
“别急,先看看情况。”王江宁此刻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给小道士分析场上的局势,“你看,艾梁刚刚那一枪,明明是能打我们的,为什么打了蓝村长?说明他现在最想对付的是蓝村长,这样看至少我们暂时安全。”
王江宁内心是巴不得艾梁一群人和蓝村长一群人打起来,最好打个你死我活,好让他们能够趁乱救下李错逃走。
“王江宁说得对,敌人的敌人,说不定这时候会变成朋友。”梅檀也在一旁低声道。
“不管怎样,得先想办法将捆住李错的铜环弄下来。”王江宁边说边凑到李错身边低头去打量扣住她四肢的铜环,吕冲元和梅檀护在二人身前,警惕地注视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两群人。
艾梁只轻蔑地扫了王江宁他们一眼,便把目光完全投向了蓝村长身上。此时蓝村长已经被侍卫扎住了伤口,在侍卫的搀扶下又勉强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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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没伤到大动脉,不然这血绝对止不住。”梅檀轻声说道。
“他之前不是都被抓进地牢了吗?怎么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吕冲元气鼓鼓地说着。刚才他整出一出“灵官附体”已然是威震全场,眼看这事儿就要成为他职业生涯中最为辉煌的瞬间,却被突然杀出的艾梁一群人给彻底搅黄了,吕冲元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王江宁却并不搭话,他死死盯着扣住李错手脚的铜环,眉头紧锁。那龙生九子椅果然是能工巧匠所制,王江宁闷头搞了半天,也打不开来。看来只能用暴力弄断这些铜环才行,可是这铜环瞧着十分坚固,一般的刀怕是根本砍不断。
李错看他急出一头汗,想了想问道:“我那两把弯刀,你可带来了?”
王江宁被她一提醒,脑中立刻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李错一刀砍断自己枣木拐的样子,记得吕冲元也说过,那刀削铁如泥,忙点头:“带来了。”说着,忙解开一直绑在后腰处的弯刀递过去。李错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能自己动手的?”
王江宁有些气恼,好像自己的智力一到李错面前就急剧下降了。抽出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生怕自己这一下砍到李错。最终是吕冲元看不下去了,接过刀来,刷刷几刀砍断了扣住李错的五个铜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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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李错小声疑惑道:“老鹿怎么和艾梁他们搅和到一起去了,之前在地牢明明艾梁的人还将他打晕了啊?”
李错话音未落,就听见蓝村长大声嘶吼道:“老鹿你个王八蛋!叛徒!竟与此等叛党同流合污!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老鹿此刻被蓝村长一顿爆喝,似乎更为惊惧了,一缩身便躲在了艾梁身后,只是用眼神关注依然被困在椅子上的鹿儿,完全不敢上前。
“叛党?”王江宁心中一愣。
“哼,废话少说。我一时失察,中了你的奸计,竟差点折在此地。幸得老鹿拔刀相助,再加上那边几个帮了大忙。”艾梁说到这里,故意好整以暇地瞥了王江宁一眼,“这番才能扭转乾坤。如今你命在我手,只需我一声令下,就能把你们这帮人打成筛子。姓蓝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宝藏在哪里,我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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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艾梁是不是被关太久脑子不好了,他这边人是少点但是都是拿枪的啊,直接把蓝村长这群人解决了不就完了,费什么话啊?”吕冲元看起来比艾梁还着急。
“小道长还是江湖经验太少。眼下的局面,虽然艾梁这边有几条枪,蓝村长又先被击伤了,看起来似乎是落了下风。可实际上,还是蓝村长这边占着上风,艾梁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问什么宝藏的事情,别看他脸上淡定,心里面肯定已经心急火燎了。”李错此时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何况也要静观其变,于是便认真地给吕冲元分析起形势来。
“还请李姑娘赐教。”吕冲元的玩闹性格这时候又按捺不住,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居然还给李错做了个揖抱了个拳请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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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错被他这认真的模样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别看艾梁手下有几条枪,可蓝村长这边,光现在依然忠心于他的侍卫尚有十来人,十几把刀。而那些之前被你镇住的数十个侍卫以及下面那些村民,他们害怕的是附体的王灵官,可不是艾梁手下这几个人。眼下一旦开打,他们九成九还是要去帮蓝村长的。人数上占着绝对优势,艾梁肯定也是明白这点,两方才僵持着。”
“李姑娘说得没错。这个距离,占优势的是刀,艾梁手下有枪的一共就七个,就算个个都是神枪手,他们第一轮齐射也就能打倒七个人,而这些带刀的侍卫绝对不会给他们第二轮上弹射击的机会。”梅檀也在一旁冷静地补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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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哪有什么宝藏?这龙脉便是最大的宝藏!你来此求我助拳,我本来也是优待与你,谁知道你居然打着什么宝藏的主意!我才迫不得已将你拿下。你此番不知悔改,自寻死路,却也怪不得我!”蓝村长此刻脸色苍白,气力却是恢复了不少,见有侍卫挡在自己身前,刚才还狼狈倒地的蓝村长此刻也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态。一语未落,蓝村长突然话锋一转,冲身边那些侍卫喝道:“众侍卫听令!尔等世受皇恩,守卫龙脉。如今,这叛党欲对龙脉不轨!尽忠的时候到了!拿下叛党!生死勿论!”
就在蓝村长大声呵斥的时候,王江宁他们跃出的龙嘴里又开始喷出热腾腾的红色雾气来,呛得王江宁他们直捂鼻子。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些侍卫似乎对这些雾气全然不觉,但个个都开始面目通红,眼睛里满是血色,表情也逐渐开始癫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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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雾气就是下面地热催生出来的毒气。但是为什么我们感觉这么呛,这些人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起来都像是疯了一样?”王江宁说着抬手准备帮还坐在椅子上恢复体力的李错捂住口鼻,却发现李错已经手脚麻利地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的蒙布,只得讪讪收回手。
“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毒雾,要么是之前他们吃过什么药剂。但是不管哪种可能,很明显,这种含有有毒重金属的毒气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神经,通俗点说,就是疯了。”梅檀此刻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白手套捂住口鼻,只有眼镜依然锃亮。
“艾梁怎么还如此有恃无恐,他难道看不出来情况已经很不利了吗?”吕冲元十分纳闷地说道。
王江宁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他肯定不是傻子,我们能看出来,他肯定也能看出来,那就说明,他还是有所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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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印证王江宁所说一般,艾梁望着那些逐渐癫狂的侍卫,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扯了块布轻轻捂住口鼻,好整以暇地看向蓝村长:“蓝村长,我劝你莫要做困兽之斗。我既然带着这几个人就敢来直捣黄龙,当然是有所准备的。不瞒你说,这登龙台里面的龙脉,我已经摸过好几回了,虽然没有找到铜雀印所指示的宝藏所在,倒也埋下了不少炸药。如今只要我一声令下,此地立即就能炸上天。反正找不到宝藏我也无面目苟活,大家来个玉石俱焚好了。”
听着艾梁这般轻描淡写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语,王江宁和蓝村长都是各自心头一惊。那边王江宁他们三个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是亲眼看到了做炸药的材料,知道艾梁所言绝对不虚。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打算玉石俱焚,反正这下面埋着炸药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
那边蓝村长却是半信半疑,虽然怀疑艾梁是虚张声势,却也有些吃不准。不过蓝村长嘴上自然不会落了下风,他故作镇定地笑道:“我麾下侍卫一拥而上,将你剁成肉酱,就算你有炸药在此,却不知道死人要如何‘一声令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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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梁嘿嘿笑了一声,冲着天空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片刻工夫,只见黑夜中突然闪现出一道白光来,以迅雷之势落在了艾梁的肩上。
“哎呀,是那只雪鸮!”吕冲元对艾梁这只白色的猫头鹰印象极深,眼见这只许久未见的奇鸟再次突然出现,吕冲元忍不住叫了出来。
“你纵是杀得了我,却也奈何不得它。不过眼下的局面,不让你们这些愚民开开眼界,怕是以为我虚张声势吧,嘿嘿。”艾梁再次冷笑起来,话音未落,就肩膀一抖,将雪鸮再次送入了漆黑的夜里。
那雪鸮在黑夜的月光中十分醒目,只在空中盘旋了片刻,远处突然亮起一道火光来。过不多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了过来。
“看来他们还有人在接应。”王江宁咬了咬牙。很明显,艾梁早就安排了人在远处,也不知道他们是炸了一栋房子还是什么建筑,那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至少证明艾梁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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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村长此刻脸色由白转青,很显然他也没料到艾梁居然真的是有备而来。远处的那处爆炸虽然看起来规模不大,但这登龙台下面是空的,蓝村长却是知道的。若是在下面炸了起来,那还真是要玉石俱焚了。
“速速把宝藏的位置告诉我,否则,就大家一起升天吧!”艾梁再次大声吼叫着,那飞在空中的雪鸮此刻也再次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瞪大了眼睛凝视着众人,像是要把眼前的人都吃掉一样。
蓝村长举目望了望周围那些对爆炸声充耳不闻的侍卫们,竟是有些无奈又自嘲地摇了摇头:“艾梁,你果然智计百出,然而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盘虬村的登龙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蓝村长说着,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笑来,“这登龙节,其实是要选定特殊的日子在特殊的时间开始的,你们可知道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