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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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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静怡……

    附带有一个十几秒的视频, 顾客一边吃炒粉一边盯着电脑屏幕,纸片身材的外卖小妹坐在电脑前,淡定又快速地修改程序编码,刘海挡住双眼,精致的侧脸若隐若现。

    回帖相当积极。

    1L:楼主这是点的哪家的外卖?我也要点,我有编程问题救济啊!头秃。

    2L:外卖小妹真是多才多艺,与时俱进,之前看新闻里说有外卖小哥代打英雄联盟的, 现在连电脑编程都会。

    332L:这位为了五星好评也是拼了, 老铁们好好读书, 要不然连外卖都没资格送!啊哈哈。

    ……

    这条帖子, 高仲良见过心里很鄙视, 能让人惊奇不过是反差较大罢了, 真要那么厉害,还会去送外卖?

    高仲良出身贫寒, 却格外看重门第, 俗称势利眼。

    在他看来送外卖的就是没出息, 怎么有资格点评他?若不是真的想要挣这钱,他早就清高地甩手离开。

    不等徐静怡开口,高仲良皮笑肉不笑:“赵总, 这是那位很火的外卖小妹吧!好像计算机编程能力还行, 但计算机和生物完全是两码事, 咨询她是不是有些太轻率。”

    赵晓萌微微蹙眉, 从高仲良身上嗅到她最不喜欢的那类人气味, 声音也冷下来:“哦。在我看来她就是有资格。”

    “……呵,”高仲良欺软怕硬惯了,不敢怨赵晓萌,反而更加气恼徐静怡的存在,扯了扯嘴皮,“赵总您可能是接触人少,被人忽悠了。有些人没什么实力偏偏喜欢装得高深莫测。”

    然后故作大度地看向徐静怡,“不知这位外卖小妹有什么想要询问?”

    徐静怡瞥他一眼:“你是学生物材料的?”

    “对啊,”他神情漫不经心。

    “《COMPOSITES PART B-ENGINEERRING》是工程技术、材料科学杂志,发在这上面不会专业不对口吗?”

    高仲良很淡定地开口:“这篇论文我与主编探讨研究过,论文讨论的理论是沾边的,可以放。其实我本来也想换个地方投稿,但一篇优秀的论文总会得到赏识,华主编很给我脸面,我当然承人情。”

    “哦,”徐静怡古怪地瞟了他一眼。

    高仲良被对方的眼神瞅得不高兴,轻哼一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边角翘起来的期刊递给她。

    徐静怡翻到翘起最严重的位置,正好就是高仲良发表的论文,上面华主编赫然是第二作者。

    徐静怡的表情更微妙了。

    “华主编挺欣赏你?”

    “那当然。”

    “……请他花了不少钱吧。”

    曾经在李教授那闲聊时,他与她讲述现在学术界的一些浮躁现象,其中点名几家不靠谱,商业化严重,关系户严重的杂志,赫然就有《COMPOSITES PART B-ENGINEERRING》。

    据说这位主编行事相当势力,要么你官很大,要么你给他送钱,要么你和他有人情往来才能发表。

    否则当你寄过去论文,多半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各种会议,请客吃饭,或者花钱邀请他来大学做学术报告之类,总而言之得让他压榨满意才松口。

    高仲良心头一紧,瞟了徐静怡的裤子一眼,忽然又有底气地喷道:“这位外卖小妹,请不要将社会上习气带给学校学术界来好吗?科研不是请客吃饭,这都是要有真功夫的。”

    “哦,”徐静怡又低头粗扫了一遍内容。

    生物这一块她太熟,熟到一眼就能看出等级价值,这论文顶多算SCIE入门级别,正常情况是上不了4.9影响因子杂志的。

    “写得还成吧。”徐静怡说得很给面,因为对方在她看来就是心气高的小辈,多鼓励为主。

    但她的好意,高仲良半分没领会到,反而深觉受到侮辱:“你说什么呢?你看得懂吗?你都没在这份刊物上发表论文就肆意妄为地评头论足,真是没有素质。”

    赵晓萌蹙眉。

    “我虽然没在这份刊物上发过论文,但它声名远外,你随便搜一下ACCDON论坛,无数学生老师对它都是公评的差!”徐静怡平淡地补充。

    高仲良一听到“ACCDON”单词,心就凉半截。

    他真没想到一个送外卖的居然还会上SCI论文期刊专业评估搜索站,那上面对这份刊物是什么评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他是知道才特意挑选的这家。

    高仲良面上强自镇定:“呵呵,如果网络上喷子的话都能信,这个世界会造成多少冤假错案。《COMPOSITES PART B-ENGINEERRING》4.9的影响分子摆在那,就是优秀的刊文。如果要质疑它的权威信,也应该是中科院发话而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我把话撂在这,如果你没有在影响因子更高的专业刊物上发表过论文,就没有资格对我品头论足。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敢说我不行!”

    说着说着,高仲良都把自己给说服,恨不得马上让徐静怡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赵晓萌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忙道:“你这逻辑有问题,一个比赛有没有黑幕,还非得是获奖的专业运动员才能说,其他从业人员说的都不对?”

    高仲良抿了抿嘴,倔强地推了下眼镜:“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宿主!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

    徐静怡敛下眼帘,默念,“你升级完了?”

    【是的!宿主你心心念念的电影共情能力也有了。】

    “嗯。”

    与系统的交流不过几秒,徐静怡看向赵晓萌:“带了智能手机吗?或者可以联网的ipad?”

    “哦。都有,”赵晓萌从背包里拿出ipad。

    徐静怡点开自己的邮箱,同时点开《自然》的官网订阅最新一期。

    之前系统说她的知名度直线飙升,徐静怡就猜测应该是《自然》已经成功出刊发表。

    因为只有当真名和本人,或者样貌和本人挂上号的出名,才会作为人气值记录在系统中,这个规则是《外卖小妹》走红校内论坛,却没给徐静怡增加人气时发现的。

    当她点开最新一期,看到JINGYI.XU,以及《人工创建单染色体真核细胞》几个字后,赵静怡满意地微微额首。

    她对高仲良递过ipad,高仲良有些疑惑地接过,赵晓萌也好奇地凑过去,满屏的英文有些眼晕。

    “《自然》电子刊?所以这代表什么?检测我英文水平?”高仲良不屑道。

    徐静怡用手指了指目录署名。

    高仲良的英文水平有,但也不过是勉强能用,当他有些困难地拼读名字时——JINGYI,金妮?杰尼瑞?季福妮……

    赵静怡叹了口气,英文这么烂看来论文都有所作假,和这种人计较真是掉档次。

    “啊!是徐静怡啊!”赵晓萌没从英文名去想,所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高仲良闻言依旧不明所以,直到听到赵晓萌一脸惊喜地说,“卧槽!果然是扫地僧级别的大牛啊!小静怡你也太牛逼啦!”

    高仲良宛如被冷水泼了个寒颤,猛地站起身喊道:“是你?!”

    他这一声高喊,附近吃饭的小伙子吓得差点喷饭,不满地嘟囔一句:“喊什么,叫魂呢!”

    高仲良不敢置信地看着徐静怡。

    《自然》!

    任何搞科研的都知道的刊物名字,享有盛誉,影响因子51,大牛中的大牛。国内科研刊物面对它,只能是执弟子礼的学生。

    按照他之前说话的逻辑,能在这份杂志上刊登的作者,自然能对走后门刊登杂志的他评头论足。

    简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

    “谁代你写的?”高仲良下意识嘟囔。

    徐静怡瞟了他一眼:“你看看署名。别把人都当成和你一样。”

    高仲良的脸“唰”的就红,他捏紧拳头,愤恨地看着徐静怡咬牙道:“你别太嚣张了,莫欺少年穷这话听过没有。”

    “哦……”徐静怡很淡定,“你说得很对,我现在比你还年少还穷。”

    赵晓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高仲良气恼地猛扭头,却在撞见赵晓萌似笑非笑的目光后又缩回头,他一把从桌上抢走纸质刊物,然后猛地往外面走去。

    三分钟后。

    “哈哈哈……这可真是要笑死我了,”赵晓萌拍腿笑,她看着重新落座淡定吃饭的徐静怡,越看越欣赏,忍不住低声调侃,“小静怡,你就从了我呗。我给你包吃包住包玩!让你绝对满意省心,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省心的好金主了!”

    徐静怡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她刚准备开口拒绝,就听见斜后方传来不悦的嗓音,“包吃包住包玩?金主?徐静怡,你堕落到被大学生包养了?”

    【沈斯年好感-6】

    徐静怡诧异地看他,这人脑洞会不会太大了点,正常人会这么误会?

    还真不能怪沈斯年脑洞大——豪车(机车)、施恩般的接近、怜悯、心生爱意、虐待、后悔等,最后进阶成对徐静怡爱其生欲其死的变/态。

    这是上辈子徐静怡周边人演变的常态,光他知道的男人就不下五个。

    眼见这位奶奶灰的少年(?)羞涩地说出金主两字,沈斯年真的没办法不脑补。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他,会冷漠离开,徐静怡惨不惨他没那个圣母心搭理。

    但现在,一想到将身无分文的她丢在家中艰难求生……他冷硬的心肠软了点。

    如何阻断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窥伺?

    最简单方法,比他更优秀更强势,逼迫对方知难而退。

    沈斯年大长腿一撩,跨坐在徐静怡身侧,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展现出极强的占有欲以及领地攻击性。

    他冷瞥赵晓萌一眼:“她不是你可以碰的,有主了。”

    徐静怡被拉得一晃,一脸茫然。

    赵晓萌:“……”

    系统【……这只负分男肿么了!难道认错人啦?】

    “我没主,”徐静怡努力挣脱沈斯年的手,她对这种强势情节半点好感没有。

    【沈斯年好感-1】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凑到她耳边低声:“我是帮你好不好。”

    “不~需要~”

    “……不知好歹。”

    赵晓萌看着在一起几乎缠成死结的两只,眼角抽了抽,踹飞这盆狗粮啊!

    任何科学家都以在《自然》上发表文章为荣,因为不但能得到业界认可,也能得到主流媒体的关注,国家重视、晋升职位等等好处,所以全世界投稿《自然》的科学家可以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徐静怡的稿件不但能刊登,还能处于仅次于头条的位置,这足以证明她的研究有多突出,多厉害。

    讲真心话,心性一贯沉稳的沈斯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大脑思维也空白了一会,做不出任何反应。

    上辈子颓废得道德都放弃,只能依附男人生活的女子,怎么在这辈子绽放出如此光芒。

    简直像从鸡蛋里孵出一只凤凰一样难以置信。

    沈斯年收回注视徐静怡的复杂目光,敛下眼睑,继续道:“坏消息是,H省军区司令虽然认可你的功劳,但你不久前才减过刑,半年内不好再动,免得引起其他的质疑骚乱。领导们处理问题都求稳。”

    “哦,”徐静怡很平静。

    “你不失望?”

    “更差的结局我都想过,比如给我加重罪行,将我关押到地下研究所为私人牟利做研究之类的,不过是在监/狱多待半年,我等得起。”徐静怡慢吞吞补充。

    沈斯年眼角忍不住抽搐,这脑洞也太清奇了……

    等等,该不会是在监狱遭遇某些待遇后,从思想根子上对政.府和社会失望了吧。

    沈斯年沉吟片刻,苦口婆心:“国家机制虽一直不够完美,但它的核心始终是富强、民主、和谐、团结。偶尔遭遇的不公平是阳光下的阴暗面,但希望就在前方,不要偏激,不用以偏概全,要相信党,相信政府能一步步解决问题,让社会越变越好……”

    徐静怡瞅着滔滔不绝的沈斯年,有些懵。

    【这……他是怕你成为反社会科学家报复社会?所以在提前给你做心理建设?他是有多爱党爱国,】系统迟疑道。

    “可能,”徐静怡沉默片刻,“从这方面看,还不错。”

    系统悚然一惊。

    这还是它第一次从宿主嘴里听到对男性的好评,它也真没想到宿主看着冷冷清清的,居然是保皇党五毛党。

    沈斯年将军队政委那一套讲完,瞅着默不作声的徐静怡,尴尬地咳嗽两句:“我想问个问题,你一直这么厉害?”

    “哪方面?”

    “就是你的学识,你的脑子,你从小一直这么厉害?”沈斯年追问。

    徐静怡斩钉截铁:“当然,未来会更强。”

    有些人穿越到古代,想称霸王朝,想名声显赫、想逍遥种田……每人理念不同。

    但对于一辈子投身科学界的徐静怡而言,想让科技蓬勃地发展起来,想让祖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美好,是她从小就被灌输的概念。

    如果系统的共情系统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可以学习不同电影中科学家的技术,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才。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必要谦虚,不如塑造成全才拉快社会发展。

    沈斯年被徐静怡自信满满的话给震住,好一会,才嘀咕,“既然你从小就厉害,为什么之前的成绩一直是中等水平,中等……”

    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继母、继弟妹……沈斯年脑补很多豪门狗血情节,然后迟疑地看向徐静怡,“之前的成绩,你是故意的?”

    “不,只是懒,”徐静怡没有解释更多。

    沈斯年脑洞开得更大。

    ——不!可能不是懒!而是后妈刘怡从小灌输的阴谋。

    这就说得通了,徐静怡不足八岁就有后妈,还有一对聪慧的双胞胎弟妹。她越聪明,那个心机深沉的刘怡就越担心,说不定从小就给她灌输要藏拙,女子不要太聪明太张扬的奇怪念头。小孩子嘛,自然是容易被洗脑的。

    直到长大进入监狱,迫于生存,徐静怡才开始爆发自救。

    这么一想,沈斯年忽然想起上辈子自家哥哥好几次回家,捂着脸,在客厅痛苦地低吼,“他们打断了她的傲骨和骄傲,她是那么相信我,可我也是帮凶,我自私地折断她好不容易长开的翅膀,不,或许我才是最伤她的人……”

    回忆到这,沈斯年紧皱起眉头,难道上辈子徐静怡也向自家哥哥提供了稿件,但他却因为恋爱脑,想要将其自私地藏起来,没有将稿件交给教授?所以上辈子少了一个超级天才,多了一个男人的玩/物?

    沈斯年脑补得越多,他的表情越严峻,看向徐静怡的表情更复杂,甚至还夹杂着点内疚。

    【沈斯年好感+2】

    【沈斯年好感-1】

    ……

    系统完全蒙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引起这位内心的惊涛骇浪。

    它还未和徐静怡感慨,就见沈斯年重重地叹了口气:“可能,上辈子真的欠了你的。”

    徐静怡:“???”

    他双手交叉撑起下巴:“关于监狱的事你不用担心。H省军长暗示,在无法减刑的半年时间内,可以给你提供保外就医,只要你和执行监护人待在一起就成……”说到这里时,沈斯年顿了顿,“换句话说……从明天起你就可以生活在笼子外面。”

    “!”系统光球凝滞。

    徐静怡冷静道:“我是黑户,没有监护人。”

    “嗯,我知道。所以这几月我会暂代你的监护人,”沈斯年轻声开口。一时也不知这个决定下得对还是不对。

    罢了,就当给上辈子的大哥赎罪,之后将两人安排远点问题不大。

    “!”徐静怡愕然抬头。

    沈斯年自打再次见到徐静怡,从未在她脸上看到除了“淡漠”以外的表情,他眼尾微挑,心里莫名有些成就感。

    【嗷嗷嗷……天呐!难道小奶狗终于要恢复正常啦?终于进入撒糖环节了?换句话说,你们要上演甜蜜的同居日记了吗?简直超赞啊!!!】系统呐喊脸。

    徐静怡微微蹙眉:“谢谢你。但我有洁癖,不想和你同居。”

    【沈斯年好感波动极大暂无法统计】系统机械麻木脸。

    它好想抓着不解风情地宿主拼命摇晃,多好的浪漫开局啊!

    被她给摁死在地板上摩擦!

    “……你说什么呢,”沈斯年深吸一口气,用愕然的眼神看向徐静怡,嫌弃嗤笑,“若不是硬性规定,我连你的邻居都不想当。”

    “嗯,挺好,”徐静怡松了口气,快速起身,“再次感谢,那我回去收拾东西,明见。”

    ——好几个不见,得给黄亚菊布置足够的作业才行。

    【沈斯年好感-4】

    【我真傻!真的,呵呵!】系统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