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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掌柜口中得知蔬菜被劫走的消息时,已是腊月二十,傅云杉正和家人一起给最后一波临近城镇的菜商过重,将剩下的事交给顾淮扬,傅云杉示意王掌柜跟她到屋内说话。
王掌柜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傅云杉,“这是前几日从京城发来的飞鸽传书,东家请过目。”
信有两封,一封是楚扬勤写的,他在信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详细,又说自己受了点小伤,赶不回去过年了,让傅云杉编个话先瞒过家里其他人一段时间,免得他们担心。
另一封是楼重的亲笔书信,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打诨插科,简单几笔将最近京城附近鼠盗猖獗的事说了,还说她运来的蔬菜车目标实在是太过明显,所以才被盗贼认为是金银珠宝,劫了镖,害的楚二舅受了伤!
然后邀功似的将他如何收留楚二舅,如何找大夫给他们一群人看病,如何安排他们住宿养伤过年的事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张,才收了笔,说等他查到真相抢回了蔬菜车,会再写信给她报平安的。
傅云杉揉揉额头,将信放在一边,虽然舅舅不能回来,但确认他受的只是小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几车蔬菜而已,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东家,你看这事……”王掌柜出声询问。
傅云杉抬头朝他笑了笑,“蔬菜车被抢了,所幸并无人员伤亡。王掌柜,你等会儿去找顾叔,让他跟你一起去府城盘账吧,家里事多,今年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商量着给店里的人员多发些年终奖和生活福利。”说完,看到王掌柜疑惑的眼神,解释道,“生活福利就是割一些猪肉、牛肉、羊肉或者买一些城里有名的点心,一人发一些回去好过年。”
王掌柜恍然,点头应了,出门准备去找顾淮扬,傅云杉想了想,又吩咐他一句,“若其他人问起,就说京城雪大封了路,楼公子留我二舅在京过年。”
“是。”王掌柜答了,出门去。
傅云杉拿起桌上的两封信,反复看了看,又放下,叹了口气,二舅的信看似说的很详细,却丝毫不提自己怎么受的伤,是哪里受了伤!楼重的信虽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里面却似在藏着什么秘密不愿意让她知道!
白昕玥胳膊上搭着一袭火红色垂帽披风,推门进来,瞧见傅云杉垂思的神色和桌上的两封信,笑了笑,走近前拿下胳膊上的披风披在她肩上,“出什么事了?”
“二姐……”傅云杉抬头对白昕玥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京城那边大雪封了路,王掌柜特意捎了信过来跟我说一声。”
“嗯。”白昕玥抬手搭上她的肩膀,尝试着力道为她揉捏,“杉儿,咱们家现在不缺钱,你不要太拼了,爹娘和我们会心疼的。”
傅云杉侧眸,张口想说什么,被她轻轻止住了,“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的身边,明白吗?”
“嗯,我知道。”傅云杉眯起眼睛,肉嘟嘟的脸颊上旋起一个酒窝,看的白昕玥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某处忍不住的一软,微微发着酸,“你啊,就爱逞强。”
傅云杉但笑不语,白昕玥也没再说什么,拉了她起身去楚氏屋里试过年穿的新衣服。
其实,她来的早一点,他们在屋里的对话,她听了一大半,有关于楚二舅受伤让她隐瞒的事,有蔬菜车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的事,这些事不该由杉儿一个人压在心底独自承担,可她的话已经说到了那个程度,杉儿还是宁愿独自承担,也不要家里人心里有任何负担!
家里人……
白昕玥垂眸瞧着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柔嫩小手,红润白皙的脸蛋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这是她的家人啊……
翌日,王掌柜和顾淮扬启程去洛边,顾淮扬坐在车上还在困惑,为什么这半年来他的工作越来越偏离轨道,他应该是守在家里安排琐碎小事的吧?为什么会成了卖反季节蔬菜的主力?!
规划反季节蔬菜销售他要带头,跟临近城镇的菜商谈判价格他要出面,现在,一品阁的结算营收也要他去了,这……
三姑娘想干什么?
他觉得有必要等回去后,找三姑娘好好谈一谈了。
事实上,没有等他去找傅云杉,傅云杉就直接跟他摊了牌,又将自己的打算和他说了。
她身居清河,从未到过京城,对京里人事都不熟悉,与其每次问问题时掩掩藏藏,不如直接把他拉过来,当她的军师参谋和文献资料库。
顾淮扬虽猜到一些,但真正听傅云杉如此详细的说着他们两家之间的宿怨,多少有些发杵!
他从京城落魄到这个小镇,所求的无非是一份温饱和简单的生活,如今又要再卷入是非之中吗?
傅云杉自然看出顾淮扬眼中的犹豫,笑着道,“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一家人过着平淡快乐的生活,可现实……”她抬眸,目光真挚,“顾叔,你愿意帮我吗?”
顾淮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垂眸深思了良久,才开口,“三姑娘,京城权贵圈看似光华荣耀实则污秽不堪,他们自成一体,有千万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也有千万种法子让人死的毫无声息!帝师府凌驾于这个圈子之上,它的上面是皇室,帝师府的大老爷曾教育两代君王,几位年长的王爷侯爷也曾拜在他的门下!大公子更是现在几位皇子的老师。可以说,帝师府等同于皇室,得罪帝师府就意味着……”
“这些我都考虑过。我没想过得罪帝师府,但如果帝师府里有人要害我的家人……我绝不答应!”傅云杉稍显稚嫩的脸上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神情,她唇角挂着轻笑,眸子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坚毅,“顾叔,我没有别的选择,要保护我的家人,我只能这样。”
顾淮扬静静的看着她。良久,他开口,“你、不害怕吗?”
“怕!怎么会不怕?”傅云杉毫不犹豫回答,“我怕自己羽翼未丰无法保护家人!我怕自己势力不强不能扼住他们的咽喉让他们不敢动弹!顾叔,你被人陷害想到家人时,怕不怕?”
顾淮扬一怔,想起惨死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漫天的悲伤将他淹没!
怕?怎么会不怕!他怕牵连到妻子和孩子,托了人捎消息给他们,让他们赶紧逃跑,谁知正中敌人的奸计,坐实了自己的罪名,也害的一家人惨死!
如果……
顾淮扬抬头看傅云杉,如果他当时有傅云杉这份未雨绸缪的心,有她这份不服输的坚定!在看穿那些人的阴谋诡计时早做打算,或许妻子和儿女就不会惨遭杀害,他也不会落的孤苦无依!
这份恨,埋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时时想起时时痛,不拔出来,他这辈子都无法安生!
易地而处,傅云杉的心思就不难理解了。
顾淮扬垂眸,长指摩挲着腰带下垂悬的一个破旧荷包,抬头,“三姑娘,如果有机会,我能不能报仇?”
“当然可以!”傅云杉点头,“我曾许过,顾叔若愿意来我家,定以家人相待,不离不弃,这句话,永远不会变!”
顾淮扬展颜一笑,“好,为了这个家,咱们就赌一把!”
“不!”傅云杉眸间一点笑,“不是赌,是必胜!”
她要从根部一点一滴将它们挖掘出来,烤干了,纵火,焚毁!
腊月二十八,傅云杉和家人逛街时偶遇方家柳少奶奶,闲聊了几句。傅迎春觉得傅云杉丝毫没有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带了人明目张胆的到楚记示威,却只看到楚记大门上贴着的一张大红纸,上书“回家过年,初八开门,新春大吉,恭喜发财。”字样。
傅迎春气恼的回了方家,越想越生气。大年夜挑了柳月眉陪嫁丫头的错,要寻她的晦气,被柳月眉不软不硬的挡了,越发觉得柳月眉跟傅云杉在合伙欺负她,她身边的伺候大丫头出主意,“少奶奶,不如咱们再找人去砸他们的店?”
“蠢货,砸店有用的话,她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傅迎春抬手给了丫头一巴掌,丫头委屈的退到一边,不敢再吭声。她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丫头上前两步笑着道,“少奶奶,奴婢有个注意,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傅迎春抬头瞥了她一眼,丫头不怯生的抿唇笑,“奴婢是新来的,伺候少奶奶院里打扫的。”
“说,什么注意?”傅迎春哪管她那么多,皱了皱眉问道。
丫头又走近两步,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傅迎春先是一怔后露出微笑,捏了捏丫头的脸颊,“小蹄子,哪学来这么毒的招?”
“奴婢冤枉。”丫头嗔笑,“奴婢以前曾在官家伺候过,这不过是女人间争风吃醋使的小手段而已。”
“哦?”傅迎春起身打量了她一番,摆了摆手,“你叫什么?”
“求少奶奶赐名!”
“不如就叫小点吧,以后多给少奶奶我出些好点子。”傅迎春随口说道。
丫头的表情一僵,忙跪下磕头,“小点谢少奶奶赐名。”
“行了,起吧,咱们去给方夫人方老爷拜年去。”傅迎春将手伸给大丫头,睨了眼小点,“找管事嬷嬷换掉你那一身粗布衣服,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小点欢天喜地的磕头谢恩,大丫头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从方夫人和方老爷院子回来,小点已经换了一等丫头的服饰,瞧见她回来,忙撩了棉帘,笑着道,“少奶奶,大少爷大少奶奶和二少爷二少奶奶方才来给少奶奶拜年,等了许久不见您回来就起身去了夫人和老爷院子,您碰到没有?”
“他们来做什么?”傅迎春皱眉,进的屋来,抬手让大丫头解去她肩上的披风,揉了揉太阳穴,小点麻利的接过她的手轻轻的按抚着,在她耳边小声笑道,“说是有事求少奶奶帮忙,至于什么事,他们没说,奴婢也不好追问……”
“刚帮我办了件事就来找我兑现了,嗤……”傅迎春嗤笑一声,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不好追问的,以后他们再来,你直管问,就说是我让你问的。”傅迎春舒服的喟叹一声,“不愧是官家出来的丫头,什么活都会啊。”
“少奶奶秒赞了。”
小点抬头冲大丫头得意一笑,大丫头一愣,待反应过来,眸子喷火,牙齿咬的咯咯响。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贱人?居然敢跟她抢饭碗?!官家出来的又怎么样?她也一样能为少奶奶想主意!哼,看谁能笑到最后?!
傅云杉一家本打算今年去石佛堂和外公外婆一起过年,却得了傅老爷子的信,让他们一家回老宅过。一家人都不愿意去,傅明礼自然推拒了,却也不好留在石佛堂过年,全家只得又搬回了双河铺。
大年初一,一家人给傅老爷子和杨氏拜年,杨氏虽说脸色不好,说话倒是客气了一分,傅老爷子脸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反而是傅琥珀变化很大,不但送了傅云杉和白昕玥一人一个发簪,还拉着小紫菀的手逗了她几句,傅明礼点头说小妹懂事了,傅琥珀笑的很是含蓄,似真懂事了。
从老宅出来,给村里的长辈拜年,一路走过去,一村的人别管以前关系好不好都笑着打招呼说着吉祥话,傅明礼带着一家人先去王奶奶家,王婶瞧见他们一家子,眉眼都笑弯了,“娘,栖云姐一家来了。”
“哎。”王奶奶应了声,傅明礼和楚氏带着儿女进去拜年,不过一会儿,王婶笑着将傅云杉揪了出来,拉了她到另外一个房间,“杉儿,你张婶子昨儿个跟我说,她晚上瞧见有辆马车悄悄进了老宅,那老头子和老太婆没有为难你们吧?”
“没有。”傅云杉笑着摇头,心里却开始计较,傅琥珀的态度转变估计也跟那辆马车有直接的关系吧?!
“王婶,张婶有说来的是什么人吗?”
王婶摇头,“乌漆抹黑的,她哪看得清那个?”
傅云杉笑了笑,将这个话题岔开。
傅云杉一家在双河铺住了八天,傅琥珀到她家四次,傅云杉指了白苏盯着她,不许她出一点幺蛾子!傅琥珀一点也不介意,似乎是真的变好了,不但对傅云杉兄妹说话好声好气,连对到傅云杉家玩的傅桔梗姐妹也很是客气,可就算她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傅云杉还是不相信她会突然变好,只觉得这里面确实有猫腻。
初八回清河,傅琥珀巴巴来送行,手里还捧了个盒子,说是送傅剪秋的,让她帮忙转交,一脸的恳切,傅云杉笑,收了。到楚记就扔给司命检查,果然有问题!
盒子本是普通的木头,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麝香味,司命说盒子定然在麝香水里浸泡了许久。
簪子很是精致,花蕊精细,茎秆却是空的,里面塞满了麝香粉!
不用司命说她也知道麝香的作用,孕妇闻多了会流产,未出阁的女孩闻多了,怕会终身不孕!
傅云杉从身上掏出傅琥珀送的簪子,让司命看,司命只闻了一下,就将簪头拔了开,同样空心,满是麝香粉。
傅云杉二话不说,扭头去白昕玥屋里将她那只簪子也要了过来,在同样的地方,果然还是空心!
她冷着脸将东西一并收了起来,去许家看傅剪秋时,提也没提傅琥珀和簪子的事。
初十,接到傅迎春的邀约,请她去方家一续,傅云杉如期而至。
傅迎春满头珠翠,一身华服,扭着腰身远远的就唤杉妹妹。瞧着她纤细的腰身,傅云杉笑了,方之行一个残废,也难为她还有心情在冬日还打扮成这样出来招蜂引蝶!
“方少奶奶。”傅云杉微微顷身,傅迎春故作亲昵的捏了她一下,白苏蹲身行礼,傅迎春瞧了她一眼,讶然道,“呀,杉妹妹身边还有这般伶俐俊俏的可人儿,她不出声,我还当她也是小姐呢,当丫头可真是委屈了。”
“奴婢是贱命,哪配当小姐。”白苏扯了扯嘴角,牵强一笑。
傅迎春呵呵笑两声,“那个白昕玥以前也是我五叔家的丫头,现在不是一样当了小姐!好好伺候,说不定你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是,奴婢一定好好……”
白苏抬眸瞧了眼傅云杉,察觉到主子未达眼底的笑意时,心里咯噔一声,垂了头,再不敢出声。
“瞧你把这丫头吓的!”傅迎春抿唇笑,傅云杉乐的陪她演戏。
用过午饭,两人一起在院子里晒暖,傅迎春挥退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只留了自己贴身的大丫头和小点伺候,大丫头端了茶点和茶水过来服饰,傅迎春接了,笑着给傅云杉倒了一杯,“这是我爹从京城送回来的君山银针,据说是皇上亲赐下来的,你尝尝。”
“三姑娘真是好大的面子,这君山银针我们家少奶奶可宝贝的很,连老爷和夫人,少奶奶都舍不得泡一杯,您一来,少奶奶就泡了整整一壶……”小点在一旁笑着凑趣,傅迎春笑骂了她两句,目光殷殷的劝傅云杉喝。
傅云杉瞧着芽尖挺立,浮沉错落的茶叶,叹一声果然好茶,可惜了……
端杯,一饮而尽,如她所愿的晕了过去。
傅迎春唇角勾起一抹诡笑,抬手招了招,不远处的树后面走出一身褐色长袍的男人,一脸猥琐。
白苏一声惊呼,扑过去将傅云杉护在身后,瞪着那猥琐男人,“你、你们想干什么?”
“站住!不许过来!”小点瞪了那男人一眼,凑近傅迎春耳边,低声道,“少奶奶,这里毕竟是你的院子,出了事你不好脱身啊,不如……”
傅迎春思踌片刻,点下头,看了白苏一眼,不耐烦道,“喂她喝哑药,不行就杀了埋了。”
白苏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回头使劲摇傅云杉,“姑娘,救命,你快醒醒,救救我啊……”
“拉下去!”傅迎春撇了撇嘴。
大丫头上前,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了下去。
小点端了茶杯递给傅迎春,“少奶奶喝口茶歇会儿,剩下的事奴婢去安排。”
“嗯,安排好了让人回我一声,你直接去找人……”傅迎春话未说完,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耳边隐约传来男人的咆哮声,“傅迎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三少爷,我家奶奶入了魔了,不能怪她啊……”小点跪在方之行脚下,抱着他的腿求饶。
“滚开!”方之行一脚踹开小点,“来人,给我泼!”
一桶冷水从头泼下,傅迎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手贴在一处结实温暖的胸肌处,垂眸一看,猥琐男正一脸痛苦享受的表情,她惊叫一声,双腿踢蹬着往后退,又发现自己身上只着肚兜和亵裤就滚在了男人怀中,叫声更大。
“啊!”
“贱人!”方之行怒不可遏,一脚踩上傅迎春的胸口,蹂躏着她的胸口,傅迎春痛的脸都白了,抱着他的脚哀嚎,“方之行,你敢!我爹、我爹是帝师府……的长孙!”
“行儿,快住手!”方夫人忍着怒火,虽然恶心却也清楚傅迎春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家也完了!
方老爷掩面,也是满面不堪,“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娶的好媳妇!”
“我、我……”傅迎春头痛欲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想把傅云杉……”
傅云杉!傅云杉呢?
她抬眼搜索,桌子旁,傅云杉仍爬在桌子上,动也不动,她还昏迷着,那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跟这贱男人滚在一起?!
“相公,妹妹一时糊涂,你快消消气。”柳月眉站到方夫人身边淡淡笑着,“她倾慕相公才嫁进咱们方家,连相公双手不能复原都不嫌弃,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污秽的事,这肯定是个误会。”
“误会个屁!”方之行头也不抬,连踹两脚,“勾引自己堂妹的未婚夫婿,婚前就跟男人滚上床的女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怒瞪傅迎春,一脸狰狞,“我告诉你傅迎春,别以为你爹是帝师府的人我就不敢动你,逼急了我杀了你抛尸荒野就说是盗贼掳走了你,我看你爹要怎么给你报仇?!”
傅迎春身下贴着猥琐男,双手使足了力气抱方之行的脚,试图从他脚下滚出来。听到方之行的话,又惊又怒又害怕,抬头对上方之行爆红的双眼,威胁道,“方之行,你敢动我,我一定让我爹灭了你们方家!”
“哈哈!你问问他,看他敢不敢?”方之行一脚踩上傅迎春的小腹,猖狂道,“他敢动我们方家,我就能让他从那帝师府长孙的位子上滚下来……”
“行儿!”方夫人忙止住儿子的话,看了眼满院子的奴才,伸手拽了拽方之行,“娘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带着月眉离开,这里有娘处理!”
方夫人瞥了眼柳月眉,柳月眉浅浅一笑,上前抱住方之行的腰身,柔声道,“相公,你还有妾身啊,妾身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
“你……”方之行想抬手将怀中的女人推开,发现自己的手丝毫使不上力气,想抬脚踢开她,却又贪恋她发间那股清逸的宁静,侧眸狠狠瞪了地上狼狈的傅迎春一眼,回头对柳月眉道,“咱们走。”
“好。”柳月眉退离两步,微微蹲身给方夫人和方老爷行了礼,瞧了眼偷偷捏了把胳膊的傅云杉,唇角抿了一抹笑,垂头跟在方之行的身后走了。
傅迎春恨的牙痒痒,那个贱人,长的连她身边的丫头都不如,到底是怎么把方之行给勾引过去的!她哪里不如她了?!贱人!
“来人,将他拉出去乱棍打死扔了!”方夫人冷着脸指使着身边人,方老爷刚想开口求情,方夫人一记眼刀瞪了过去,方老爷收声,甩了袖子离开。
男人捂着裆部嗷嗷叫,“你们不能杀我,是傅三少奶奶让我来的,是她让我来的……”
“堵了他的嘴,拖出去!”
有婆子应了,拽了他的衣服塞到他嘴里拽到院子外就开始砰砰砰的打!
“还不给你们奶奶把衣服穿起来?!”瞧着呆愣的服侍丫头,方夫人又是一声冷喝。
小点和大丫头忙不迭的将傅迎春扶起来往屋里抬。
一院子的丫头婆子小厮都吓呆了,不敢出声不敢动弹,方夫人扫了一圈,沉声道,“今天的事传出去一个字,你们都别想活命!”
“奴才/奴婢不敢!”一群人颤巍巍的回话。
“滚!”方夫人一声喝,丫头婆子顷刻间跑出院子。
“三姑娘还要睡多久?”
傅云杉抬头,迎上方夫人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方夫人好手段!”
“比不上三姑娘聪明。”方夫人回之一笑,心中却翻起巨浪,从傅迎春先前的话里不难猜出,她是想设计陷害傅云杉的,却不知怎么自己反着了道,不仅受了玷污,遭了自己儿子一顿毒打,还平白让傅云杉看了一出好戏。
傅云杉起身,翻了翻衣袖上的折痕,抬头看看天,笑,“麻烦方夫人派人找下我那贪玩的丫头,来的太久是时候回去了。”
“自然。”方夫人拍手招了自己的贴身妈妈去将被傅迎春扣押的白苏放了出来。
白苏见到傅云杉眼泪就哗哗流个不停,傅云杉瞥了她一眼,她立刻抽噎着止住泪,乖顺的站在傅云杉身后抹眼睛。
“告辞。”
傅云杉带人离开,方夫人陪着笑送到门口,回到院子就是一阵叹息。
回到楚记,顾淮扬早等在房间,“三姑娘,已经查清了,那晚回傅家老宅的马车是方家的,因马车内的夫人出手极其阔绰,守门的将士才多瞅了两眼,瞧清楚了赶马车的正是方家的小厮。”
“果然是她啊。”傅云杉笑,“顾叔,将匣子拿去让王叔找人重新雕琢一番,簪子嘛……跟麝香粉一起融了,重新打造一个更精致的出来。”她瞧着妆奁匣子里一根掐银丝的怒放菊花簪,脸上笑容绽放,眸子里却带着彻骨的寒冷,“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怎么能让她失望?!”
“是……”顾淮扬笑着应了,刚想说临近城镇订反季节蔬菜的事,就听门外传来丫头的敲门声,“三姑娘、顾管家,有位自称是北方大商家的人求见老爷,老爷让我转告你们一声,让你们也赶紧过去。”
“北方大商家?”
两人同时一怔,顾淮扬疑惑,“咱们目前的反季节蔬菜是以清河为发散源地,向四周扩散,北方最远的不过是府原城和云安郡,在当地都是数一数二的菜商,他们是认识我的,怎么会点名找老爷?”
“顾叔先去看看,我换身衣服随后就到。”傅云杉摇头同样不解。
顾淮扬应声出去,傅云杉换了衣服开门正准备往大厅去,抬头就看到顾淮扬一脸惊悚,走过来将她推进屋,关上房门。
“三姑娘,这个人,咱们得罪不起。”
“额,为什么?”傅云杉困惑反问。
顾淮扬小心翼翼的瞧了眼紧关的房门,低声道,“他是皇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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