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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通知后,我们第一时间出警,根本来不及更换工作服。
这次我们是和专案组一同赶到的,正因为同时赶到的人太多,所以造成现场异常拥挤的感觉。
鸣笛,加速。看着车辆自动给警车避出一条道路来,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案发现场依旧是南城公园,情况几乎和第一起一模一样。
同样是阴雨连绵的深夜,同样是监控老旧的公园。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受害者穿着一条显眼的红色裙子。
“受害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楚敬南身材比正常男人瘦很多,三下五除二就挤到尸体旁边勘察起来,灵活的像只猴子。
“面部有多处伤口,没有办法做出有效识别。”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旁边的笔录:“不仅仅是面部,指纹也全都被破坏了。”
先批警察拉开警戒线,将除了我们之外的围观群众控制在警戒线外,防止他们破坏案发现场。
公园这种地方,几乎采集不到任何有效足迹,我们只能把侦破方向定在其他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直击案发现场。
受害者的尸体是停靠在一颗粗壮的老树旁边,和上次一样的十字架,不同的是,这次却是用钢钉将身体钉在木桩上。
双手环胸,两腿并拢,牢牢固定在木桩上。因为是倾斜着靠在树上,所以重力使然,大部分的皮因为坠扯,已经豁开,露出藏红色的血肉来。
比起上一次的剥皮,这一次凶手的手段更加残忍。
浑身的骨头都被不同程度的敲断,用最大号的钢钉密密麻麻的钉在木桩上,几乎没有余下任何空隙。
面部被硫酸浸泡,已经露出肌肉层和森森白骨。不仅仅是面部,十根手指也全都有被硫酸侵蚀留下的痕迹,估计就是为了抹去指纹信息。
钉在十字架上?
这个造型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个经典人物。在圣经的记载中,神的儿子耶稣也是为了赎罪,被钉于十字架,七日之后复活。
两个受害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个受害者的身份非常明确,是一个建筑公司的小职员,作为整个公司收入最低的摄影师,凡事都问拍
被害者的生平我已经全都背下来,几乎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矛盾冲突,连同身边人都说是个十分乖巧的女孩子。
“下手还真狠。”楚敬南用手掰开女尸的嘴巴展示给我看:“舌头已经被切掉了,这个没点工具还真不行。”
割舌?
“监控呢?”
和技术人员一起去拷贝监控的杨楠回来时神色凝重,冲着我微乎几微的摇了摇头。
“死者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皮肤保养细腻,应该是家境优渥。凶手男,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右撇子,应该是从事过体力工作,腕力和臂力都不容小觑。他应该是中长发,戴着眼镜,斯文有礼。”
几乎同样的天气,复制同样的手段,一个月内频繁作案高达两次,只能说非常大胆了。
难道两个案件不是同一人作案?对于第一起案件的凶手判断,明显和这次完全不一样。
尸体被运走,楚敬南跟着回去参与解剖工作,杨楠也一起回到警局重新查看录像。人群散去之后,只剩下了几个维护治安秩序的片警,我和李林峰。
“对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李林峰绕着整个公园走了一圈后,折返回我的身边开口道:“没有得到新的尸体身份之前,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吗?”
“不一定。”我的目光停留在警戒线外窃窃私语的老人身上,向身边的片警求证:“上次报案的也是这些老人吗?”
李林峰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图,也紧着围过来。
“是的。”片警一边回答,一边示意我看向一个带着红帽子的英朗老人。
“这个老人姓刘,是南城公园这边晨练的领队。如果发生阴天下雨这种情况,每次都是他负责提前来公园看有没有地方可以继续晨练。所以这两次,都是他报的警。”
老人看起来像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浑身散发着知性的感觉,让人觉得可以信赖。
“大爷您好,我们是刑警。”我快步走过去,象征性的出示了一下暂时证件。
“警察同志。”刘大爷表情很严肃,声音低了几分:“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些邪气?”
我不禁失笑,因为职业的原因,我看过许多有关心理学的书,自认为对人的第一判断还算准确,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偏差。
“大爷,现在这个时代,鬼神之说可不提倡了,建国之后可都不许成精了。”
刘大爷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我的解释很显然他不愿意接受:“我听见那个女孩子唱歌了。”
“哪个女孩子?”李林峰连忙追问道。
“就是死去的那个女孩子,我听出来她唱的歌,是泥娃娃。”
大爷的描述断断续续不够连贯,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才知道他第一次报案时的场景。
他像往常一样比大家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公园寻找合适晨练的地方,南城公园的排水强差人意,所以大多数下雨后,他们都会由刘大爷来通知晨练是否要继续。
有台阶的地方一向不是首选,所以他一般只会巡视有大片空地的地方而忽视这些地方。但这次不一样,刘大爷听到了歌声,是很柔弱的女声,声音很低的唱着一首软软的歌,调调里满满都是江南水乡的味道。
据刘大爷回忆,这是一首年份很老的童谣,叫泥娃娃。
江南?不可能,死者已经被确定就是本市人,而且,从没有过出省经历。
难道说——一个大胆的想法蜂拥而出,唱歌的人是凶手吗?
“峰哥。”我努力平复着语气里的激动,接着说道:“你把网络上能找到的所有这首歌的版本都给大爷听一遍,判断一下有没有相同或相似的。”
李林峰看着我,似乎并没有理解我的想法,但还是万分配合的请走老人家去协助调查。
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思路逐渐像是进入了层层迷雾,无从出口。
没有有效的脚印,这样粗糙的水泥路和石子路根本留不下线索。如果想要更确切的线索,恐怕还是要跑一趟了。
为了破案需求而家访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这次我没有最先提出这件事是有原因的。在死者的资料档案上,清晰的记录着死者父母双亡,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
老人家的身体,能够经受这样的刺激吗?
出于安全考虑,我叫上了杨楠一起。一则是因为我没有驾照不能开车,二则是因为杨楠是个看起来非常乖巧的小姑娘,我希望杨楠来进行沟通能够缓解两位老人的情绪。
第一位死者是个二十七岁的未婚女性,大学内学习的专业是建筑设计,是个品学兼优的高材生,平时和同学朋友相处也是温柔贴心,算是颇受欢迎的人。
根据她在学校档案上填写的地址,杨楠很快找到了她和爷爷奶奶一起租住的一栋老楼。
这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小区了。因为周围拆迁的问题,小区的围墙已经大面积被毁坏。杨楠远远的将车停好,拉开车门马上就皱起眉头。
味道很大,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已经从桶外堆成高高的一堆,空气中都蔓延着酸臭味和发霉的味道。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奶奶穿着一件并不合身的黑色衣服,背着一个蛇皮袋子,踮起脚尖努力用手中的铁丝在垃圾中翻找着。
“16栋723对吧?”因为我只在出来之前看过一次资料,所以出于谨慎还是和杨楠确认一下住址。
“你们要找老迟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