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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你怎么就是没学乖呢?我听闻你差点死在你婆婆手上,小远之前还差点被她卖了,就算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放弃优越的生活,当一个普通人,你觉得,小远会喜欢吗?”
金子耀的话一字一句的打击在金凤淑心上,让她坚决的态度有了松动。以前她觉得,就算不靠家里,她也能过得很好。但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不过是她太天真了。
桑远现在所能接受到的东西,也是因为有习家的缘故。他现在还小,或许还无法理解什么是寄人篱下,长大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如果他知道他原本有机会获得与习绍同等的身份,是她放弃了,他会不会怪她?
“小妹,我来只是先看看你,并不是来逼你。小远现在也小,你可以再等几年再跟他提这个事。”金子耀见说的差不多,又给了她一个相当宽裕的考虑时间。
毕竟,就像他说的,桑远还小,可塑性太强,金家也不敢保证他就能如此一直聪明下去。尤其没见到他的价值,也不敢妄下投资。
“好!只要你们不太过分,我会好好考虑!”金凤淑知道金家派他来就没给她拒绝的余地,不过,她又怎么能真的任由他们摆布?
“这样不就好了!金明那孩子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听闻小远也喜欢,开春了,我就让他过来跟小远做个伴。”金子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告诉了她一件事。
“金明年龄大了小远那么多,我怕他们不好相处。”金凤淑见他铁了心要他们从习家搬出去,松动的心又警惕起来。
“无妨,相处是可以培养的,金明那孩子性子好,耐心也足,不然我也不会带他来了。”金子耀十分有耐心的解释,不骄不躁。
她就是怕跟你一样的性格好嘛!看上去是个好人,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坏水!
金凤淑微微紧了紧拳,恨不得在他那张微笑着的脸上打上一拳。跟他这种棉花似的人打交道,才是最心累的!
“子耀哥哥,现在你当家了吗?”想到什么,她突然问了一句。
“这都多亏了小妹你,不然子耀哥哥还真不能把金家捏在手里。”突然听到这么一声,金子耀微笑着的脸有一瞬间的皲裂。
金凤淑看着他的神情终于不再游刃有余,心里那口闷气才消解一些。
当初让她联姻也是为了帮助他掌控金家,只可惜,她的逃离虽然打乱了他的计划,却也让他真正掌握金家。
“我已经好多年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恢复一脸微笑的金子耀感慨了一句。
金凤淑沉默不语,在桑家她已经明白,无论贫穷富贵,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比起王春兰对她做的事,金家的手段可就柔和的多。
如今已经跟王春兰断了关系,对于金家,她却犹豫了。
金家可以给予她的好处,是王春兰等人做梦都想要的,她的身体差,想要给桑远一个好前程,有金家的帮衬肯定要平坦的多。
只是,大家族中的争斗,她真的不想桑远参与。
“父亲,要回去了吗?”金明被金家的佣人叫了过来,桑远也跟着一起。
从来没见过金家人的他,对金家的人实在很好奇。他跟过来了,习绍自然也跟着过来了。不过一看到金子耀,他就脸色微变,好似很不想看到他。
“凤淑姑姑。”金明问了一句,便很有礼貌的跟金凤淑打了个招呼。
“嗯,是要回去了。”金子耀回了一句,看向对他很是好奇的桑远。“小远你好,我是你舅舅。”又微微偏头,看向缩着身子的习绍。“小绍,不认识金叔叔了吗?”
舅舅?桑远看向金凤淑,好似在询问。金凤淑无奈的点了点头,却并没开口让他叫人。但他自己却看向金子耀开了口:“你是我舅舅?我还以为妈妈没有娘家人呢!”
从一开始的被卖谣言,到自始至终没有娘家人出面,桑远想到前世他母亲去的早,心里对金家就有一股怨气。
习绍被他这讽刺的话壮了胆,跟着附和:“金叔叔,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金姨是金家的人啊?”
“哈哈哈,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有意思!大人的事你们不懂,等你们长大就明白了。今天叨扰的有些久了,下次到我家里来吃饭吧!”金子耀哪里听不出他们话里的意思,虽然他也想跟桑远好好聊聊,但看他们的态度是不想跟他聊的,便起身告辞。
送走他们,金凤淑便问起桑远:“远儿,你不喜欢多个舅舅吗?”
“舅舅会打妈妈吗?会给妈妈饭跟好吃的吗?”想到王春兰几个的恶行,桑远对亲人就不抱期待。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习家人才是他的亲人!
他这么一问,倒是让金凤淑眼睛湿润起来,哭笑不得摸着他的脑袋。“舅舅不是奶奶她们那样的人,会给远儿好吃的,新衣服,但是也会对远儿有很多要求。”
“那妈妈喜欢他吗?”桑远看得出金凤淑的矛盾,大概就是在想安逸生活与自由谁更重要了。
以他们的遭遇来看,肯定是安逸生活更重要。但,她以前为了自由而离家,如今铩羽而归肯定是要受不少讽刺的。
为了他而去接受那些白眼,桑远觉得是不值得的!可他也知道,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什么条件都是能忍受的。
“如果他不逼远儿做不喜欢做的事,妈妈不讨厌他。”不是喜欢,也不是讨厌,而是不讨厌。金凤淑活了这么些年,有些事也放下了。
“妈妈舅舅是不是很有钱吖?”桑远想起那些玉石,又在金明那听说金家是做玉石生意的,就打起了主意。
“你想要钱吗?”金凤淑平时见他跟习绍捣鼓那些东西,也知道他们花了很多钱。即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想到他陪在习绍身边的作用,她又不好多说。
“我要赚好多好多钱,买我们自己的房子,买我们自己的地!”桑远把明面上的目标说了出来,至于建造桑园的事,他觉得那个还太早了。
“远儿想要自己的房子和地啊!那远儿可要好好读书哦!”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看到桑远这认真的模样,金凤淑心里一阵感慨。
作为金家人,她从小就要学习很多东西,为了自由,她逃离了那个锦衣玉食的地方,然而,她的孩子,却因为生活的贫苦也要学习很多东西。自由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一般人能享有的!
“嗯!我会努力的!”知识从古至今都是很重要的东西,知识改变一切,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行的通的。桑远虽然出生于那个‘努力就能改变命运’的年代,却从不认为知识是没用的。
尤其是在前世他的后半生,见多了社会对学业的要求,让他明白,人类传承的东西,从来不会在历史中消磨掉它的价值。
“金姨你们要离开吗?”习绍在金子耀离开后就没说话,此时听到桑远的大志向,心里开始打鼓。对于金子耀的出现,就有些怨恨了。
“绍儿不想我们离开,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住在你家啊!”若桑远是个女孩儿,金凤淑肯定愿意与习家结为儿女亲家。但桑远是个男孩儿,就算还人情,也不能让他抱憾终身。
如今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分开,也可避免让他们产生错误的感情。
“可是……”习绍还想说什么,但是突然对上金凤淑好似看穿他小心思的目光,他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
“我们上学的时候不就可以一起玩了吗?”桑远虽然对他消除了怀疑,也不介意他的亲近,却也觉得此时分开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前世的他,一直不太明白他对习绍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如今重生也只觉得像带孩子一样。只是,他重生前听到的那句话,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尤其是觉得习绍可能是重生的后,那句话就经常浮现,让他在很多时候都觉得现在的习绍就是前世的那个人。
只是,他们的行为习惯太多不一样,让他恍惚不敢确定。而习绍在看到他那些‘功绩’的时候也跟正常孩子反应一样,让他实在无法判断。
“好吧!”习绍无奈的应道,知道说多了反而会引起怀疑。
之后金凤淑也跟桑大志和习家夫妇说了金子耀的事,温淑珍虽然不舍却也没说什么。桑大志则是告诉她,他要回村里的事。
桑远暗自记在心里,等习家夫妇走了后,就缠着桑大志,让他帮他把习绍院子里那些东西养好。他这一开口,金凤淑企图让桑大志留下的话就不好出口了。
桑大志看出她的为难,安慰她道:“城里的活计我都不会,不如帮远儿养着那些东西,不少还是草药呢,养好了给你补身子也不错!”
金凤淑也知道让他放弃擅长的农活不实际,又舍不得与他分离,一时难以决断。何况她身体不好,桑远又小,与其跟他回去劳累,不如先在城里养身体。
这么商量好了,金凤淑就让温淑珍送他们一家去了金子耀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