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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沧溟眸色清冷依旧。
盛左却闻言一震,云烟到底想干什么?
陆沧溟薄唇翕动:“如果你控制不住,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云烟寒眸一扯,梀冷之气遍布周身,那些痛苦的画面一一浮现,爸爸妈妈,云洛,孩子……太多太多,压着她的胸口止不住地抽搐撕痛。厉声:“别以为我不敢!”
Gerry一直不远不近地注视着云烟,见她神色不对,立马上前提醒说:“云烟小姐。”
云烟闻声,从失控的边缘将自己拉了回来,恢复之前的微笑,“陆董事长,谈我们个人恩怨的话改天有的是机会。今天只是请大家过来放松放松,陆董事长请自便。”
云烟当即离开陆沧溟身边,有些落荒。又与盛左点头打了声招呼,随着Gerry走进人群,与人攀谈起来。
她得体大方地微笑,穿梭在人群中,发挥着她高超的交际手腕。
直到宴会结束,人群散尽,陆沧溟才起身,抖了抖一旁的衣服,拿起披在肩头,继而缓步走向云烟。
“你想做的,我都配合你了,现在,该聊我们的事了。”
陆沧溟不由分说,将云烟逼在墙壁边。
云烟不慌不忙微笑:“我和陆董事长有什么好聊的?”
“云烟,别跟我装蒜!”陆沧溟微微沉怒。
他的耐心耗尽了,从她出现在洛城,再到海城,她为非作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感受。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这一年来,她去了哪里?
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过的好不好?
……
他通通不知,可是却迫切地想知道。
云烟云淡风轻地望着陆沧溟沉冷的眼,忽地笑出声:“陆董事长,你这么看着我,还真容易让我误会你爱我。”
“这不是误会!”陆沧溟纠正。
云烟轻蔑地抬起眼皮,霎那间收住笑容,右拳抡起,直逼陆沧溟的胸口。
陆沧溟没想到地躲避了一下,云烟已经脱离了陆沧溟的包围圈,三步之遥地睨着他:“陆董事长,一年不见身手略显逊色啊。”
陆沧溟沉吟不语,清冷依旧。
云烟微笑,内心却再掀波澜,凭什么他做尽一切坏事还能这么高高在上?这么问心无愧!
陆沧溟颀长的身影再次向云烟靠近,云烟勾唇一笑,随之四面八方而来的便装保镖齐齐围上,将云烟护在包围圈内。
陆沧溟躬起眉头,无法近她的身,知道她排斥他,只好放低身段低问:“云烟,这一年你过的好吗?”
云烟淡笑不语,仿佛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陆沧溟薄唇微微颤抖,“云烟,我只想知道你过的怎样,别的问题我都不问,只有这一个,回答我,好不好?”
太多的话一下子堵塞了他的胸腔,沉重压抑,吞吐不畅。
云烟依旧不答。
对峙了半天,陆沧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就当你过的很好!”
语毕,转身离去。
云烟不紧不慢道:“夜路比较黑,少走比较好。”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这是云烟的心里话。
颀长的身姿微滞,微微偏过头,余光对着她:“我会记住的。”
陆沧溟带着周恒离开,云烟也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往相反的方向。
不知觉间,夜空中悠悠飘下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她的胸前,很快消陨钻进衣服里。
云烟停住脚,看着漫天飞起的雪,记忆再次拉回一年前,那天也是大雪纷飞,那天她彻底成了一个人。
仰着头,看着雪花打在脸上,冰凉冰凉,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冰冷可以让人记忆深刻。
“你体质不好,出门要注意。”
陆沧溟的声音在云烟耳旁响起,沉沉而蛊惑。
云烟睁眼,看着头顶的伞、肩头的大衣,微微一笑,转身木然地直视着陆沧溟。
四目相对间,她抬手扯过肩头的衣服,单指勾起,笑言:“陆董事长还是这么体贴入微,不过一直一尘不变只会被淘汰。”
云烟说着,踮起脚尖贴着陆沧溟的耳边,笑:“陆董事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不信!”陆沧溟笃定。
云烟冷飕飕地看着他,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余,继而站直身体,勾起的食指微微倾斜,指尖挂着的大衣滑落在地面。
“陆董事长,我不喜欢任何男人的靠近,请陆董事长以后不要自作多情地过分关心。
在我眼里,这只会是骚扰!”
陆沧溟挺直着身体,由着她的眼神把他杀个支离破碎。
云烟:“好了,陆董事长,再见!我们后会有期!”
从她踏进海城起,她就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害过她的人。
陆沧溟看着她转身上车离开,很久很久,他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云烟回到家门口,对着Gerry说:“你回去吧,我进去了。”
Gerry担心她,“在马来西亚,不都是我们吃住一起吗?怎么到了海城就不行了?而且boss交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云烟眨巴着眼,一如从前的没心没肺,“因为我想要自由呗,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受打击不?”
“你终于笑了。”Gerry说。
被Gerry说中,云烟不自在地锊了锊头发,“你赶紧回去,明天七点过来接我!”
Gerry只好驱车离开。
待车子消失,云烟松下全身戒备,疲倦地看着满天飞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推开门,没有开灯地往里走。
倏忽,一道黑影闪过,快而准地缠住云烟的腰肢。
云烟当即反抗。
“你不是我的对手在我有防备的时候。”
陆沧溟不重不轻地说着,语气中的高傲不言可喻。
“是吗?”云烟轻笑,旋即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陆沧溟的腋下、腰上部,正对脾位。
陆沧溟一刹的讶异,随即恢复清冷,薄唇裂开一条缝:“我说你不敢!”
自信到头的自负。
云烟唇角一压,手腕一用力,锋利的刀尖扎破他的衣裳,抵在滚热的皮肤上。
陆沧溟不为所动,搂着她的腰又紧了一分。
“我想你!”陆沧溟沉声,说不出的低落。
云烟全身紧绷地抗拒,逼视:“陆沧溟,再不松开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陆沧溟翟黑的眸子幽寂一片,似原始森林里的幽谷暗潭。
“云烟,我想你。”
云烟缓缓阖上眼,手下一提,刀尖扎进皮肤里的“嘶啦”声响起,很轻,落进云烟耳里,重如雷。
为什么会是这样?云烟攥紧了拳头,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抖动。
为什么要颤抖?
陆沧溟面不改色:“云烟,我很想你。”
“我能感觉你的手在发抖,你害怕吗?第一次举刀杀人?还是你心里也有我,你不敢杀我?”
不是这样的。
她回来就是为了报仇,她做梦都想杀了他!
云烟惊恐地瞪圆了眼,如果不是漆黑的房内没有一丝光亮,她一定落荒而逃。
可是,她为什么要慌?
是他的一句“我想你””?
还是他的“你心里有我”?
不是的,都不是的。
云烟矢口否认:“不是!”
“不是吗?”陆沧溟淡淡地反问,似乎不在意扎进身体里的匕首。
“不是……为什么否认的那么急迫?”
“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沧溟不疾不徐,句句敲打着云烟的心。
“我说不是就不是!”云烟愤恨地嘶吼着,同时一用力,握着匕首的手往他胸前推去。
她学过防身术也学过进攻术,她可以不差分毫地瞄准对方的死穴在哪里,比如现在,她扎的就是他的脾。
只要稍稍一碰,必然大出血。
陆沧溟一动不动,哪怕刀尖没进皮肤,也不曾皱下眉头。漆黑的眸子如炬地盯着她,似柔情如水又似冷漠至极。
云烟心口一紧,莫名地一颤,直插的刀尖猛地停住,距离脾脏不足三公分。
云烟溃败地后退好几步,漆黑的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他也识不了她的面孔。
可纵使如此,她也能感受他身上的气息,他也能熟知她的喜怒哀乐。
“还说你心里没我?”陆沧溟问,声音却很低很浅,像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没有!”云烟喊,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里,我不想被警察盯上,我不想没玩够你就让你得了解脱。”
“对,就是这样,总之有一千万个理由,都不会是我心里有你!”
陆沧溟淡淡地勾了勾唇,抬手摸着伤口,血液浸透了衣裳,还有些温度,他低声:“不想我死在你家,送我去医院,或者拨打下120。”
云烟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了,面临着他高挺的身躯,莫名的恼火,“不是不怕死吗?怎么急着去医院?”
陆沧溟笔挺地站着,要说不痛是不可能的,不过,站在了她的面前,他就不能倒下。低问:“你出气了没有?”
云烟珉着唇,精致的脸庞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陆沧溟迟迟等不来她的答案,自顾自地说:“你回来了,我反而怕死了。”
没来由的,云烟欲扶住他的臂弯硬生生地滞住,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冷漠地转身,云烟拨通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