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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是五石散的强劲药效了。”上官箐道,“想来是因为五石散被烧着后,,气味慢慢渗进水里,也正因为这样,药效才小了许多,本宫才很久都没用发现。”
“那娘娘,现在该怎么做?”
上官箐微笑,似乎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般,高声道:“本宫喝了安神茶果真有效。”
荑若会意,知道上官箐是故意要让外边人听见,便也高声附和道:“那奴婢再去为娘娘烧水泡茶。”说罢,与上官箐对视一笑。
荑若出去后,上官箐闭目休憩,料想真相很快便会浮出水面。
果真,还不到半盏茶时间,荑若便与咸阳宫掌事太监扭着宫女阿莲来了,想来,定是已经找到了证据。上官箐见阿莲并不陌生,所以很快便道:“阿莲,本宫许久没见你了,以为丁妃娘娘失势,你被发配到浣衣局做苦力去了呢。”
阿莲哪里见过这番气势,早已被吓得三魂不见六魄,现下又见皇后如此盛气凌人,更是吓得胆战心惊,浑身瑟瑟发抖。
“奴婢,奴婢,奴婢能伺候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气。”
上官箐冷笑,“本宫还道,本宫能得你伺候是本宫的福气呢。”那笑容让人瘆得慌,让人不敢逼视。突然,上官箐僵住了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阿莲,厉声道,“既然知道能够伺候本宫是福气,怎不知福惜福,还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阿莲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却一个劲的说,“娘娘说什么奴婢不明白,奴婢就是知道能够伺候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气,所以奴婢才一心一意地尽力伺候娘娘。”
“好一个一心一意。”上官箐冷哼一声,朝荑若使了个眼色。
荑若知意,将阿莲撕扯到地,从身后拿出自己刚搜出来的证据,几块木材,里面却有一棵枝木格外惹眼,恶狠狠对阿莲说道:“这是什么?”
阿莲见状,早吓得不知所措,险些昏厥,良久,才定了定神道:“那是,那是奴婢烧火用的木材。”
“那这个呢?”荑若挑出木枝,厉声喝道。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许是落在地上的残枝。”
“好一个残枝。”上官箐冷笑,“本宫是要传太医来检验,还是搜查你的床榻?”
听了上官箐的话,阿莲更是害怕,嘴唇不住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要说实话还是容本宫亲自查出真相后将你碎尸万段。”上官箐冷冷说道,虽然心里却没有去想真要把阿莲碎尸万段,只是唬唬她罢了。不过阿莲听了话,却是害怕得不行,泪水早已不住地往下流,恁凭她如何控制都止也止不住。
荑若冷哼一声,“我看这贱婢是不肯说话了,倒不如把她舌头割下来,也省得娘娘问话心烦。”
荑若说罢,掌事太监刘公公便取来尖刀作势要割下阿莲舌头,附和道:“把你舌头割下来,再把你的手筋脚筋挑断,再让你眼瞎耳聋。”说着阴险地笑着,阿莲哪经得住吓,却是害怕越是说不上话来。刘公公饶有兴致,继续说道,“你可听说过汉朝的戚夫人,便是被吕后弄成了人彘,你可懂何为人彘,今天就让你亲自示范一番。”
阿莲的脸色已毫无血色,惨白如纸,若是晚上,这番模样被人撞见还以为是见了鬼呢。上官箐见时机成熟,便喝住了刘公公,对阿莲说道:“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实话说来,本宫或许还饶你一命。”
阿莲哪里还敢隐瞒,泣声道:“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知罪了。奴婢是受了丁妃娘娘的恩惠,是丁妃娘娘说这样做皇后娘娘您定不会发觉什么,不知不觉中便会要了娘娘您的性命,奴婢,奴婢糊涂,犯了这大逆不道的罪过。”
上官箐冷冷一笑,道:“本宫不会发觉?本宫这不是发觉了吗。丁妃以为自己聪明,却也低估了本宫。如何,你还不快些把如何毒害本宫的事一一交代来,若有半句谎言,本宫立即便将你处死。”
阿莲嚎啕哭了起来,或是惊恐或是悔矣,“丁妃娘娘知道奴婢要分配到咸阳宫做活,便悄悄叫去奴婢,给了奴婢一些散碎银钱和还未制成五石散的药材,她说奴婢要咸阳宫肯定不会近身伺候皇后娘娘的,定是在厨房干粗活,便让奴婢在烧火的时候加一些五石散的木材进去。奴婢以为娘娘不会发觉,才会昏了头。”说到末句,早已是泣不成声。
上官箐不知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当真已经悔改,这自然不会自己该思考的问题,便问道:“你那里可还有陷害本宫的毒药?”
“还有一些在奴婢的床榻下。”
上官箐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刘公公,你带她去取,然后听本宫吩咐。”
刘公公诺应后,便扭押着阿莲朝后殿的偏室去了。
二人才走不久,上官箐便招手示意荑若走近,徐徐说道:“本宫怕是毛病又犯了,又出现了错觉,荑若,你去请皇上来。”
荑若会意地朝上官箐一笑,道:“奴婢遵命。”说罢便去了乾清宫。
不一会儿,朱见深便从乾清宫赶来,一同的自然还有万贞儿。皇帝如此神速是上官箐没有预料的,当然,上官箐并不会因此就以为皇上是在乎关心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快赶来,否则他也不会唤万贞儿一同前来了。
才走进,朱见深便上前来,走到上官箐身旁坐下,关切的眼神望着上官箐,一瞬间的错觉,上官箐竟看到了朱见深眼里的情意浓浓的模样,似乎真真很关心上官箐的身子,关怀地问道:“你感觉如何了?”
“臣妾身子还是没有好转,几日来经常做噩梦,还时常出现幻觉。”
“可有请太医来瞧过?”
“太医来过,说臣妾是中毒了。”上官箐细声说道,仿佛很惊吓的样子。
万贞儿“哦”了一声,道,“还有人敢下毒陷害皇后?”
上官箐不去答话,因为一切已经了然,幸好当初自己想着先查出真凶,否则的话,叫来皇上为自己主持公道,丁妃死不承认也就罢了,万贞儿肯定也会在一旁兴风作浪,说自己是无中生有不睦宫闱。
这时,刘公公便扭押着阿莲进来,朝帝后万贵妃行了一礼后,恶狠狠地将阿莲摔到地上。阿莲见皇上都来了,惊恐万分,以为是在劫难逃,便急忙跪下边哭边求饶道:“皇上,求您饶过奴婢吧,是丁妃娘娘吩咐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不想加害皇后娘娘的。”
朱见深见状,已是愣住,良久,才回过神来,干巴巴的声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箐在一旁小声抽泣,片刻,才缓缓说道:“这宫女听了丁妃的吩咐,下毒陷害臣妾,若不是臣妾早些发现,怕是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说着,哭声更甚,仿佛伤心委屈极了。
“当真有此事?”朱见深勃然大怒,厉声喝去,满屋的人不由的打了个冷噤。
刘公公上前一步,恭谨道:“皇上,这是这贱婢领奴才去搜到的证物。”
朱见深瞧了那证物一眼,道:“不过是些干枯的树枝罢了,如何能害人。”
“皇上,这不是一般的树枝,是可以制成五石散的毒木。”
“五石散?”朱见深大为诧异,前朝便是有妃子是死于五石散之下,想不到今日竟活生生摆在眼前,不由得心底发寒。
“当真是丁妃给你这五石散要你陷害皇后娘娘的?”万贞儿斜了上官箐一眼,问阿莲道,“还是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在这含血喷人嫁祸丁妃娘娘呢。”
“奴婢,奴婢不敢再说假话,奴婢所言句句都是实话。真是丁妃娘娘要奴婢毒害皇后娘娘的,她还给了奴婢一些散碎银子。”说着拿出了一些银子,那银子当真是只有丁妃才有,那是当初她怀有身孕,太后送与她的如意锁。
朱见深已是怒不可遏,“丁妃,在南宫不思悔改,还兴风作浪扰乱宫闱。皇后,你是六宫之主,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上官箐悄悄瞥见万贞儿,在听得六宫之主四字时,果真神色稍动,想来即便得了皇上的独宠,她还是觊觎自己的后位。
还未等上官箐说该要如何处置丁妃,万贞儿就急忙道:“臣妾以为丁妃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自然是不能轻饶,只是念她从前无功也有劳,皇上就降她为秀女,终身幽禁在南宫,不得任何人探视。”
朱见深明明发问的上官箐,却被万贞儿抢先回答,明显没有把后位放在眼里,亦或是,本来就已经打心底把自己当成了后宫之主。
万贞儿见上官箐脸色有些难堪,心知此刻不宜闹僵,便微微一笑,道:“臣妾是想,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也是不忍心处死丁妃的,故以,臣妾适才的建议不知可合娘娘的心意?”
上官箐大方一笑,道:“本宫才觉得是万贵妃你宅心仁厚呢,丁妃怕是听了万贵妃的话,恐怕都不会计较当初是万贵妃你,害得她失去了孩子被打入南宫。”
朱见深脸色稍变,万贞儿更是被上官箐气得鼻子冒烟,却说不出话来驳斥,只怒极了胀红了脸。
上官箐急忙笑道:“本宫也只是玩笑话,莫要坏了我们姐妹情分。”说罢转移开话题道,“万姐姐身上的衣服真是好看,不知是什么料子所做?”
上官箐哪里不知道万贞儿身上所穿的正是当初褚俊宇送来给自己的雪锦,为了避免风头,上官箐便吩咐他送与万贞儿和丁妃。
万贞儿洋洋得意,一副傲慢的神色说道:“这是极为珍贵的雪锦,臣妾还以为内务府曾给了娘娘一些呢,今下看来,娘娘是没有见过这种料子了。”
上官箐颔首微笑,“本宫没有万姐姐那般好的福气。”说罢伸手去摸了一摸,万贞儿厌恶地蹙眉,却也没有避开,就听得上官箐继续说道,“本宫记得丁妃好像也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