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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 老人和女眷先进屋,几个男人一起将雪橇上冻成一块一块的肉搬进地窖, 屋里温度高不能存放。盛从文最积极,因为明天他就能吃到老周秘制的酱肘子,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干劲。
宋毅没有帮忙去搬肉, 而是跟着顾微微走在一起,两人肩并肩进屋。
顾家的几位长辈从进屋开始神情就不太对劲,几个人盘坐在炕上不说话。宋奶奶本来想过来, 可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来,只能坐在自家炕上干着急。
小川跟林远行一起进屋, 看到家里的情形不免担心:“我爸妈他们不会不同意我姐和毅哥在一起吧?刚刚在祠堂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脸了?”
林远行轻拍他的肩膀,拉他回房间:“这时候你就不要在这里掺和了,回房间去,你姐会搞定的。”
“万一, 我妈要是不同意呢?”
“为什么不同意?总得有个理由, 而我相信,不管任何理由, 宋毅都会解决的。”
“嗯,好像也是。”
“那还不走?”
“我为什么不能旁听?我也是顾家人。”
“经验告诉我,最好不要。”
“啊……等等……”
小川被林远行拉走了。
华峰他们搬完肉进来,正巧看见宋毅和顾微微站在炕前, 四周气氛有些微妙。盛从文是个大老粗, 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些。他抬腿就往那边跑, 刚想说什么,就被华峰一把捂住嘴。
“唔……唔唔……”
“少废话,跟我去那边。”说着毫不留情地把他拖走了。
等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才松手。
“我知道你嫉妒我长得帅,但也不用想勒死我吧?”盛从文整了整被弄乱的发型说,这个发型可是前两天他自己刚剪的,对着镜子照了好久,才剪出一个让他非常满意的发型。
“谁会嫉妒一头猪长得帅?”华峰嗤笑。
“你说归说,不准人身攻击。”
“怎么的,不服气,练练?”
“练练就练练,走着。”
两人互不服气,一起到旁边的屋子发泄多余精力去了。
顾梨花瞧着气氛不大对劲,也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一下好,把空间留给他们,于是就和向天明一起去了宋家那边。
全部清场以后,审判大会正是开始。
主打:顾妈。
顾妈冷着脸,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端坐在炕边看着他们,问道:“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
顾微微愣住,想了想好像也不确定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那个强吻开始。也许宋毅会以为那个吻是意外,在她看来那个吻更像是他们感情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结果。
“那么早就开始了,就没想过跟家里人说说?害得我们还从外人嘴里知道。”说到这点,顾妈越想越气恼。
“微微小毅,你们这么做可不对,怎么能瞒着家里?今天听人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顾爸坐在坑的角落,倚靠着墙,一边说一边抽烟,苦涩地烟味在嘴里回荡,心底有点不是滋味。在顾爸心里顾微微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想到现在也谈男朋友了,还学会瞒着父母。
大概每个父亲,对于自家精心养大的闺女被别人家臭小子叼走这样的事,都会有点小情绪。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出来。”宋毅立刻道歉。
他也开始后悔,怎么一牵扯到微微他就变得患得患失犹豫不决。应该早点确定关系,早点坦白他对微微的感情才对。
“我们不是想让你们自己发现嘛。”她噘着嘴小声嘀咕。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们的错,没有发现你们的关系?”顾妈挑眉问,眼神紧盯着她。
“哪能啊,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前应该表现的明显一点,这样你们肯定早就发现了。”她连忙解释,这时候她要敢说“是”,绝对就是火上浇油。
“哼。”顾妈轻哼一声。
顾爷爷捧着搪瓷茶缸,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顾爸顾妈。
“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对他们俩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准话。”
顾爷爷其实挺看好他们俩在一起,自家孙女的秉性为人他很了解,宋毅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微微跟宋毅在一起,他很放心。
顾爸哀怨地看了一眼他爹,心道:您到底是帮哪头的?
顾妈倒觉得公公说得有道理,事情已经发生,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但有些事她得搞清楚:“你们准备结婚吗?”
准备结婚和不准备,完全是两种概念,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先谈恋爱,说不定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就分手,根本不长久。他们家面馆里那些年轻服务员,有些谈过好几次恋爱都没结婚。
“当然,肯定要结。”
这个问题,宋毅率先回答,语气更是斩钉截铁。
“认真的吗?”
“再认真不过,本来我是准备过段时间过来提亲的,稍等一下。”
宋毅说完快速跑回宋家,从他床内侧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实木盒子。他把盒子放在顾妈旁边的炕桌上,说:“这是我准备提亲用的,很久以前就买好的,其实我喜欢微微很久了。”
说完,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盛满无法忽视的神情。
这是宋毅第一次明确地开口说喜欢,他一直认为做比说更重要,但是今天他知道,有些话永远都不是仅靠做能够代替。
顾妈抬手打开桌子上的盒子,里面有着几个小盒子,装着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石桥村这里的风俗,提亲需要送三金)。最让顾妈吃惊地是,这里有一整套莹润通透红翡翠首饰,包括项链、耳坠、手镯、戒指。虽然顾妈不清楚翡翠的品种等级,但她也知道这么美的首饰肯定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她看着这些也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雾霾之后。”
顾妈顾爸看着面前的首饰,已经说不出话来。
“看来……看来你们真是认真的。”
“这个肯定的,不然您以为我会随便谈恋爱啊,我只要谈恋爱那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主、席老人家都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听见他们这么肯定的说,顾妈心里才松了口气。寒潮以后,两家人生活在一起,活动空间也就这么大,其实,她是怕两个孩子一时冲动就在一起,以后清醒了会后悔。
“希望你们能够同意,把微微嫁给我。”宋毅真诚地说。
顾爸顾妈对视一眼,夫妻多年早就养成了一种默契。
“我们并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只是怕你们一时冲动,还有就是生气从外人嘴里知道这件事,这让我们很伤心。”
“爸……”
顾妈当机立断,拍板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既然说到结婚,那就不能光我们在这里谈了,宋毅,你去把你奶奶请过来,还有小姑子,微微,你也去把你小川叫来。”
没一会儿,人都到齐了。宋奶奶有点忐忑地坐在炕上,也不知道孙子跟人家谈得怎么样了。
“宋奶奶,您看看这些。”说着,顾妈把面前盒子里的首饰推到宋奶奶面前。
“这是宋毅说用来提亲的,两个孩子准备结婚,我们想问问你的意见。”
宋奶奶完全没想到孙子这么给力,连提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没有意见,我巴不得他们俩现在就结婚,但是……哎,我们家的情况其实你们比谁都了解,条件并不好,小毅年纪也有点大了,我就怕委屈了微微,但你们放心,小毅肯定会对微微好的,这一点我可以担保,要是以后他敢对微微不好,我打断他的腿不认他这个孙子。”
“您没意见就好,我们其实也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不过既然说到结婚,我有两个要求。”顾妈正色道。
“您说。”宋毅神情专注,仔细听着顾妈的话。
“第一,微微还太小,现在不能结婚,最快也要等一年以后,按照风俗也是先订婚,过一年再结婚的。”
“可以。”宋毅点头,这么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等一年。
宋奶奶也跟着点头,没有意见。
“第二,必须要有一个正式的婚礼,现在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婚姻登记,生活条件也非常艰苦,但是这个婚礼是必须的,决不允许苟合。”
“这个当然当然。”宋奶奶立刻赞同的点头,她认为顾妈说的话很对。
“好。”
婚礼,当然必须要有一个婚礼,不管情况如何艰苦,他都一定会给微微一个难忘的婚礼。
见提的两个要求都被满足,顾家人也满意地点点头。她和宋毅的婚事,就这么在两家人的见证下被定下了。
一场风波有惊无险的度过。
一切终于已经风平浪静,华峰和盛从文也切磋完出来,至于战况如何,从盛从文脸上的两个黑眼圈大概就能看出。
盛从文:华峰这个混蛋,肯定是嫉妒他比他帅,不然怎么总是打脸?
华峰一出来就见老大满面春风,看样子是终于如愿以偿了。
当天晚上,顾妈直接把顾爸赶出房间。
“你今晚去跟爸谁,我要跟微微一起睡。”
“干嘛?好好的,干嘛跟她一起睡。”
“你别管,反正你去跟爸睡就是了,快走,快走。”顾妈冲她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顾爸没办法,只好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去投奔他爹,被老婆赶下床,真是够了。
接到顾妈的传唤,顾微微拎着自己的枕头过来,爬上炕跟顾妈躺在一个被窝里。看她妈的样子,大概准备来个彻夜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