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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伯上朝,扯出千家、扯出大案,朝堂气氛一片诡异,截至目前,众人才恍然大悟,那帝家孤女,来者不善。
只是谁也想不通,为何一个养在深山数载的孤女,能有这通天本事,硬是在天家的手掌心翻出这么大的浪花来。
再次暗叹帝家不可小觑!
朝议以纳兰秦风突然身体不适而结束,因为不知该如何议下去,最头疼的还是刑部和大理寺,这玄凌登殿一闹,她走的轻巧,可留下一片阴云。
帝家之事虽然过去多年,可时至今日,谁都不敢轻易提及,偌大一个帝家,说没就没,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谁敢试探?
吉元殿此时一片宁静,沉闷的气氛格外凝重,宫人门低头,听着殿内难以拟制的咆哮声,圣上一向喜怒不显声色,今日发了这泼天的脾气,这惹着圣上如此的人,该是何等下场?
站在殿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清歌顿足良久最后转身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此时来此,是要为了印证心里头那点不确定?
“皇姐为何去而复返?没见到父帝吧。”或者皇姐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父帝的反应,越王双眸璀亮,俊逸的面孔显得分外干净不染尘埃。
清歌看着等在自己寝宫的九弟,缓了下心神,恢复以往的从容娴静,“九弟下朝就到我这,可是想说说今日朝堂之事?”这个弟弟,年岁虽小,可通透的很,所以一直以来,她也颇为欣慰。
越王瞟了一眼已经自动退了出去的宫人,看着清歌收起笑容,叹了口气道:“皇姐,依你的性子,这个时候,是不会去吉元殿见父帝的,皇姐的心有些乱了。”越王年岁不大,可一双明眸闪现出的睿智早已超越了年纪。
乱了,说的没错,清歌看着自家弟弟,有一丝恍惚,脑中却不自觉想起那个从容不迫的瘦弱身影,虽只是远远看着,可就是让人挥之不去。
“九弟…在大殿上见过那帝家玄凌了,觉得如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同为女子,终究心里还是生了较量之心。
自己的皇姐内里锦绣,心中装着不输男子的大志,此刻,在那个女子面前,也不淡定了吗?
笑了笑,越王抬眼打量清歌,随即垂下眼帘,想起大殿上那抹身影,竟也有些走神。
“笑什么,说呀。”清歌不如平日的城府自若,竟有些急切。
“皇姐何必要我说,你今日的反常不就说明了一切。”撇弃容貌不谈,那女子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气度,即便出众如皇姐,也是有所不及,不能说不及,应该说独特吧。
听罢,清歌沉默片刻,不再追问,的确,她今天有些过头了,调整心态,清歌还是以往那个泰然自若的公主。
“这么大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谁主理都不合适,父帝可是指了谁负责?”清歌捋了下垂落胸前的发丝,慢悠悠的问了句。
“皇姐猜猜是谁!”
听着越王的口气,清歌挑起秀眉,听着还是个让人意外的人选,“说说看。”
“圣子!”越王说完,笑的一脸烂漫,如一缕阳光让人看着心中舒畅。
“皇兄?”的确是出人意料之外,怪不得九弟这般表情,清歌沉眉琢磨起来。
越王起身看了看天色,他的去母妃那请安了。
“皇姐,你和母妃的良苦用心,小九都明白,只是……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那个大位固然尊贵之极,可这条路荆棘满布,骨肉亲情不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影随形!所谓至高无上,真的值得吗?况且如今九黎暗流涌动,水太深根本探不出深浅。
清歌豁然起身,广袖重重一甩,面色一变,“九弟,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么多年,我和母妃的心血,你今天这话如何说的出口,也不该说出口!”
清歌眸中隐有怒色,少有的严肃与不悦,心中更是有些怒其不争的失落。
“……皇姐息怒,小九明白了!”越王认真的点头,恭敬的退去。
其实以皇姐的才智,母妃的圣宠,他王爷的身份,好好谋划一二,求一个富庶的封地,又如何不能安乐一生……
皇姐志存高远,心有丘壑,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只得将一腔抱负和心血都用在他身上,可是,他想要什么样的人生……罢了!
或许今日朝堂上大家未曾注意到,可他看的真切,圣子哥哥与那帝玄凌早有交集,哪位帝家小姐也绝非轻易能盘算的人,皇姐的那些小动作,说不定人家都知道了,帝玄凌来者不善,不招惹才是明智之举!
“九弟到底还是年幼了些……”皇家的皇子,人生无从选择,只有一条匝道!清歌抬头看向有些阴沉的天际,正如她此刻心中写照。
一石入水,激起千层涟漪……
帝都这两日的氛围就如眼下越渐寒冷的隆冬一般,路上行人见少,各家也没往日走动的勤快,有的干脆深居简出,闭门避事。
所以滇家此时显得尤其热闹,门口不时有马车停下,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神色匆匆。
“怎么回事?怎么会买不到银屑炭?庄子上又是怎么回事?往年这个时候,年节要用的东西都该送来了……”
“别说庄子上的那些用度,现在要紧的是各处的生意,什么叫没有年钱发,一处亏损,难道所有滇家生意一起亏损不成?荒唐……”
“的确荒唐,这些个生意,咱们滇家也做了这么些年,都是老买卖,老档口,那些生意往来的人好像都约好了似的,要么断货源,要么不收货不做咱家生意了,这一处两处还说的过去,可现在……”几乎所有的生意都是如此!
世上没这么巧合的事,都让他们滇家人碰上?分明是背后有人针对滇家,可是,这么大动静,这么狠绝不留余地,会是谁,又能是谁,在九黎如今能这么明目张胆与滇家打明牌的,除了天家,谁都的掂量一下……
“这到底是谁在为难我们滇家,又是谁有这通天本事?”
滇家议事大厅乱成一团,族中管事,各房掌家主事的齐聚一堂,好不热闹,只是面色,个个都不太好看!
滇宏坐在正中上坐,凝着眉头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额头皱出几道深深的褶子!
“大爷,兹事体大,还是请家主出来定夺吧,眼看就要年节了,这……”一团乱的,这年节如何过,关键是滇家如今也无需这般隐忍,都欺负到头上了!
滇宏双眼深邃,眸色灰亮,眼角周围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底难掩的青色,让他看起来颇为疲累。
捧着茶,始终没有喝上一口,放下时茶已凉透。
“去请家主!”
颠宏说完起身,背手而去,在外,都以为颠家当家做主的是他,平日一些事也的确他出面的多,可颠家真正当家的另有其人!
颠岳早已收到消息并着手让人去查了,他出面也只是暂时稳住颠家各房掌事的,不要自乱阵脚。
“家主,这么大的动作,当真会是那帝家……”人群散去之后,议事大厅只剩下颠岳和心腹滇管家两人。
颠岳端坐不动,微微侧目看了对方一眼,良久才道:“你是不信帝家那女娃有这么大能耐,还是不信你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
一阵沉默之后,管家躬身小声问道:“请家主吩咐!”
这一声吩咐,包含太多的隐晦之意。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帝家那女娃不用管,关键是你说的那个账房……一定要查清楚!”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十五六的女娃,厉害的是帝家留下人,留下的筹码…!
而且不用他动手,那帝玄凌自有人收拾!
“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那……”眼下这些生意怎么办,眼瞅年节了这么下去,滇家非要乱套了不可。
低声一哼,面如泰山不动声色,滇岳起身踱步而出,边走边道:“当年全盛时的帝家结果又如何,想动滇家,就凭留下的这些残羹剩饭?且走着瞧!那这个生意你亲自去处理!”
管家跟上,连忙应下,多的话一句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