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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院梅香依旧,只是木秀再无赏梅之心了。
玄凌离开,木秀都没反应过来,整个梅院静悄悄的,只剩下沸水的翻滚声。
“小姐,可是冷?”帝简担忧的问了一句。
从玄凌上马车,一路上都没吭声,神色有些冷,金如放同帝简一样担忧,只是他没出声。
那个盒子原样拿了回来,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到现在都不得而知,玄凌不说,他们就是再好奇,也没开口问。
“阿简我不冷,没事。”稍回过神,安抚了帝简一句,随即又陷入沉思。
因为积雪路滑,马车行驶的比往常慢些,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这场雪下的太久了。
马车入城,天色已经暗了。
这一天,玄凌几乎没有停歇,有些疲累了,靠着马车竟然睡着了,见她睡熟了,金如放让全辛将马车赶的稳些。
“小金子,先不回府…”
“小姐醒了…那小姐要去哪?”这眼看就要到府上了,天也黑了…帝简在金如放开口前问了句。
玄凌微微睁开眼,有些懒洋洋的挑开车窗帘往外看,灯火依稀,这热闹的帝都城,也被这场寒消退了几分热情吗?
“去圣子府。”声音有些飘忽,也有些小。
这时候,去圣子府?怎么说都不够妥当,金如放想开口,见着玄凌的神色,又收住了,探出车帘吩咐了一句改道。
全辛今日也是赶了一天的马车,寒风吹的脸颊生疼,听了吩咐,二话不说,调转方向。
马车晃晃悠悠在城里走动着,车轮印子的碾痕很快被雪覆盖,这雪,一会大一会小,没怎么消停过。
“小姐,到了。”马车内的安静,终于打破了。
马车停在圣子府门口,金如放正准备下车,又被玄凌喊住了。
金如放一脸不解的回身坐好,干脆不动等候吩咐,
靠着车壁,透过车窗,看了一眼灯笼微光下的圣子府,良久,才道了句:“罢了,回吧。”
……
“是!”金如放又探出身子去吩咐了句。
这样反常的玄凌,让人不由心生不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可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也太多了,先是燕飘零,再是进宫,现在又是这盒子的事。
金如放也有些没底了,不过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一点,那个绢帛上写的东西,再好奇,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宫里,驻颜术的喜悦,还是难以盖过丢了密诏的焦虑和怒火。
这分明就是有目的的偷窃,而且一定是个非常熟悉皇宫内院的人,回想他与人交代这事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连张敏也支出去了的。
一想到身边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而自己却丝毫察觉不到,纳兰秦风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那天这内宫范围内,所有当值的人都查清楚了吗?都有谁?”
黑衣人似乎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将名单奉上,能躲过他的耳朵,起码的百步之外,可百步之外,如何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外头天色已黑,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那东西找不回来,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快速接过名单,在烛光下一一用手指指着看过,生怕遗漏。
能在内宫百步范围走动的人,都是有底的,手指在名字上一个个划过,最后,盘旋在几个名字上,眸光闪烁不定。
到底是谁,张敏?光旭?
纳兰秦风看着纸上的名单,怀疑的却是心中两个最亲近的人。
“去,查张敏,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是!”黑衣人不会多问,只领命办事,从来如此。
或许是因为天牢中千尚久的死,张敏便在纳兰秦风心里生了疑,一旦对一个人开始产生疑心,就很难消除。
光旭那,毕竟隔着一层,那是他师弟,又在明处,有时候,摆在明面上,反而不容易让人怀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盒子再找回的希望已经不大,而且过了这么久,里面的东西…里面的秘密,守得住吗?
那个秘密现在还不是公布于众的时候,会引起内乱,而且,那件事……也是他一生的羞耻!
不行,以防万一,他必须尽快选定人选,还有木秀…知道先帝那道遗诏的人,只有木秀…
纳兰秦风的思绪一片混乱,自他登基以来,从未像现在这样力不从心过,好像这一切,都是从那帝家孤女回来之后开始的。
没错,就是从她回来之后,想到这,不免又想到了冬宴。
她竟在帝都设下这样一场规格的宴会,宴请各家家主,就连那些深居简出的老人,也一一在下帖范围,她请不请的动另说,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经历了最近一些事,特别是原矿的事,案子的事,纳兰秦风知道,帝玄凌就是为着帝家回来的,所以,宴无好宴!
一个个的…都想做什么?
“张敏!”
侯在殿门外的张敏身子一正,立刻入殿,“奴才在。”
“传孤旨意,让滇宏进宫。”
“是!”领命转身退下,心里却犯嘀咕,这都天黑了,圣上怎么突然间?
况且现在是停朝期,夜里急召臣子入宫,这事传出去,又是各种揣测!
最近圣上的心思,越发难以琢磨了,脾气也有些阴晴不定。
旨意传出去之后,纳兰秦风自己也颇为后悔一时情急之下的举动,但话都递出去了,只能将错就错。
这样惊慌失措的表现,也让他越发的懊恼,从前,他还挺自信于自己情绪的把控,总能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透!
深夜传旨本就少见,更何况传的还是右相,莫非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滇宏半夜接到旨意,也着实吓了一哆嗦,慌乱中换好朝服,在府中之人的不解中急冲冲跟随张敏入宫。
一路上,小心打探,最后不得要领,心里便开始七上八下。
谁也不知道,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右相被半夜传诏入宫,君臣两人处至深夜,无一旁人在侧。
直到近天亮,滇宏才出宫。
虽然是晚上,可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一早便听闻这事,纳兰胤烨只是笑笑,心里暗道:“父帝最近,越发折腾了。”这就是帝王之术?有什么事用的上这么急,彻夜长谈?
或许是有事,但肯定也是想借由此事让臣们揣测,不敢妄动,比如站队择主。
总想着制衡之术,可知道朝局不同,行政不同?说到底,还是自私,不甘心太早做太上皇。
用着早膳,听着各路消息,纳兰胤烨放下碗筷,以往这个时辰,端那家伙闻着味就来了,怎么还没影子?
“琉璃,收了!”
话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脚步声有些急切!
“烨!有动静了。”慕容端喘着粗气从外头进来。
纳兰胤烨抬头,看着急匆匆来的人,“别急,慢慢说,琉璃,端碗热茶来。”
那花楼蹲了这么些天,总算有些收获了!
“凌晨之际,有人从花楼后院进来,去了那小白灵的房间,好家伙,身手不错,也是会昌部的人,被抓后,只问我们那女人的下落,旁的什么也不说…”
说到这,慕容端缓了口气,接过琉璃的茶,顾不得热,大口喝了起来,看来有些喝了。
还真能忍,都快收网了才出现。
“看来,这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各拿他们身上一样东西,最好是贴身些的,再去问话估计能有收获!”
纳兰胤烨净手完,坐在一旁,这不上朝案子也的办。
“我等会去试试,城里昨天可是格外热闹,除了宫里那拨人,又出现了一拨神秘人,那动作……干脆利落,一点痕迹都没有,人应该是被他们找到了,不知来路。”说到这,慕容端面色有些严肃,帝都突然出现这样一群人,又是在局面这么不稳定的时候,不知来路,不知是敌是友,麻烦!
难道是她的人?“宫里到底丢了什么有线索没?”纳兰胤烨不理解,她费尽周折让人入宫行盗为了什么。
“探不出来!”慕容端摇了摇头,想到什么接着道:“那宴会你或许感兴趣,可知道请了些什么人?”
宴会?纳兰胤烨挑了挑眉反应过来,她的冬宴?示意继续别卖关子。
“慕容雪村!”慕容家家主!好大的手笔……就是天家这些年的宴,也未必能让他路面,她这是折腾什么?
以小见大,可看出她请的人都不是小人物了!这样的宴可与国宴比了,虽没有明规宴会不能请什么人,但这明显是逾越了!
“明天就是了……她想做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见纳兰胤烨不说话,慕容端继续说着。
“昨夜有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口,好一会才离开……”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慕容端愣了下,烨这家伙说什么呢?
没等他琢磨过来,纳兰胤烨已经起身了,“走吧,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早该想到,她怎么会老老实实等着,等着他将事情查清楚?除了查清楚要个真相,她还要把欠下的账讨回来!这个冬宴便是个开始。
“这么早……”这么早就开始查案,圣子殿下可真够敬业!
抬头看看天,正经道:“早吗?都这么亮了,走吧!最近帝都有哪些特别的事,除了千家,还有谁家不太顺。”
说到这些,慕容端来劲了,“滇家啊,滇家最近可热闹,外表一团和气,世家大族风光得很,实际上也连个年节都过不下去了。”
也是够倒霉的!
“细说!”两人一左一右一路朝外走,坐着马车去往刑部。
“滇家生意接二连三出问题,关了不少,开始滇家当家的还能稳住,可这些天,滇家家里各房因生意亏损厉害,又赶上年节,为着开支用度的问题,闹腾的厉害。”
还有这种事?都说祸不单行,可滇家不是小门小户,就是一时有生意不顺,也不能闹到这样的地步,听上去,是整个生意都同时出问题,那就不可能是巧合。
“是她……”莫非滇家也牵涉其中,如千家一样,那他们究竟在帝家的案子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更想知道,十六年前,他们究竟对九黎的功勋栋梁帝家做了什么!能让她身上对九黎隐隐带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戾气。
没错,就是戾气,尽管她掩藏的很好,他还是能依稀感觉到。
他深信,如有必要,为帝家,哪怕要让九黎陷入动荡她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因为在她心中,帝家对九黎的忠,早在十六年前,就被九黎的袖手旁观抹灭了。
这才是他决定查明白的原因,若帝家的事没个明白清楚的了解,前车之鉴,谁还会对这样的朝堂,这样的天家,这样的九黎尽忠,父帝难道没看出,九黎早已人心涣散了!
凉心容易,暖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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