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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他都有心收的,她这一份大礼,他自然也收的住。
新年开朝,往年宫门前是分外热闹的,可今年,却显得有些冷清。
群臣之间,不再是往年表面上的一团和气,互问安康,如今,各自为营,或者小心观望,交头接耳的也少了。
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想太过惹人注目,最近这帝都城,一桩接一桩的事,让人每走一步都的小心谨慎着,搞不好,就的和千家滇家一样。
为官这么久,谁敢保证自己就是真金?一把火烧来,说不定融的渣都不剩了。
“相爷,那是圣子的马车吧。”元哲拢着手,正在与古相说着和亲的事,一座城池换一位公主,不是那轩辕帝荒谬至极,就是这里面大有文章。
在男人眼中,若是一座城池换一位公主,那就没人会去管那和亲的帝王是不是七老八十了。
古相顺着望去,可不就是圣子,昨天没见人来,以为今日也不会来了。
“走吧,上去问个安。”元哲丝毫没有忌讳,反正已被归位圣子一党了,反而无所谓了。
古相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街上行刺之事,分明是冲着帝玄凌,转眼,却变成了刺杀圣子。
还有那些人,从孙女的描述中,他大约知道,应该是帝家的暗中力量,曾经他也听闻过,帝家有一支了不得暗卫,个个身手不凡,都是能以一抵百的人物,想来,既有这样的传言,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帝家替她留下了这些人,那孩子,应该不会太凶险吧。
“想什么呢?还在想和亲之事?”元哲见古相心不在焉,撞着对方胳膊问了句,已是到了圣子马车前了。
回过神,古相一笑敷衍过去,正好纳兰胤烨出的马车。
今日圣子与往日有些不同!元哲和古恒之心中同时暗道。
一身朝服,脸上不见笑意,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用绢布包裹,神色肃然,这是…
“老臣见过圣子,圣子安康。”
看向来人,纳兰胤烨单手回礼,“古相、元大人安康,本该登门拜访,奈何总是有事缠身。”当初备的年节礼都没来得及送。
两人连说不敢劳驾,又表示了一番关心,引的旁边数道打量的目光,也有一些官员上前问安。
“圣子哥哥,新年安康,身体可好些?”过了年节,如今越王已经十六了,精神饱满,红光满面,关切之情不似装假。
“已无大碍,皇弟又长了一岁!”显然,并没多少心思聊天。
旁边几位王爷,同时露出不屑之色,看到宫门打开,扭头就进去了。
积压了这么些天的公务,开朝当天朝堂一向热闹,就在开朝锣响前,右相滇宏踩着点进大殿了。
也是,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九黎右相,自然是要来朝议的,圣上虽说是斥责了滇家,可没说罢了右相,如今,也算是天家姻亲,虽然这婚事还不一定。
滇宏虽是腆着老脸来朝议,到底平日倨傲惯了,这会要他放下身段去与人攀交,那是不可能的,只能碎了牙往肚子礼吞,挺着。
朝锣一响,高呼万岁之声响起。
纳兰秦风看了一眼堂上的滇宏和圣子,略问了一句圣子的身子可好全了,随即拿街上陈尸的事试探了一下。
纳兰胤烨在听闻此事时,便大概心中有数了,除了她,不会是旁人,惊讶于她的手段,更惊讶于她手中的势力。
这么短的时间,他自问,换成是他,未必能做到。
这事,父帝心中必是芥蒂很深了,在帝都城,在他眼皮底下,有人拥有这样的能耐,无疑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威胁,可是,很快他就没精力去在意这个了。
就着昨天说的问题,纳兰秦风说了几句,依照惯例,寻了各部的事宜,“好了,既然没其他的事,现在就说说轩辕国即将来访的事吧…”
“启禀父帝,儿臣有事启奏。”
纳兰胤烨一开口,全场肃静,这圣子手上捧着的东西,他们一早就看到了,这今儿个又是有什么事?
一听到圣子说话,纳兰秦风就莫名不悦,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圣子有何事,说吧。”
“儿臣今日带来一物,请父帝过目。”说完躬身呈上。
张敏迟疑了下,得了纳兰秦风的眼神,这才小跑下了御台阶从纳兰胤烨手中接过布包,转身回到台阶上,送到纳兰秦风手中。
“父帝,此乃南方三州六郡盐税账本,请父帝过目。”
盐税?这两个字一出,朝堂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纳兰胤烨的身上,圣子刚才说的是盐税?
就是古相和元哲也是一脸震惊,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是都是慎之又慎的问题,一旦在朝堂上提及,都是一场血雨腥风。
圣子他…要动南方三州六郡的盐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纳兰秦风拿着布包还没解开,手僵住瞪眼看向圣子,盐税?仿佛手中拿着的东西突然变的千斤重。
“圣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眯着眼,握着手中之物,问的异常严肃。
他竟敢触及盐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要做什么?
见纳兰秦风的表情,纳兰胤烨心中已经有数了,父帝一定知道什么,知道后却粉饰太平。
可是今天,他必须捅破这层遮羞布,让三州六郡现在的真实情况暴露人前,让满朝廷的文武百官知道知道,当朝的盐税是个什么情况。
偷税漏税瞒天过海就算了,官营私盐,称霸一方,鱼肉百姓,三州六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地方呈报上来的折子,不是歌功颂德,就是一片大好之势,百姓安居乐业。
负责留守当地的官兵,本该是保护百姓,维护朝廷利益,禁止走私官盐,私设盐田,防止海上匪类的,结果,这些混账东西,竟然与当地官员,上上下下,沆瀣一气,贼喊捉贼,走私、抢夺,能做的不能做的,都被他们做尽了。
还把地方弄的个铁桶一样,朝廷的地方言官都送不出一份折子来。
“请父帝阅览儿臣上呈账本,账本内涉及南方三州六郡盐税偷税漏税走私、私占盐田、圈禁百姓,官贼勾结的详细账目!”
此话一出,纳兰秦风手一抖,布包掉落在地,布包散开,基本账册散落在地,被风吹的翻开数页沙沙作响。
“这…”
朝堂一片震惊,一个个瞠目乍舌,这不是说某一个地方,某一处,某一人,是富庶一方的三州六郡,国库一半的来源之地。
历朝历代之所以对盐税一事避之不谈,不是不知道里面的问题,可不到万不得已,哪一朝愿意轻易碰它?
即便知道他们私下不法之事颇多,可每年朝廷的国库进项,三州六郡就占了一半,一旦动了,这一半上哪补上?
或者说直白点,三州六郡只要不过分,没有闹出多大的民愤,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能去那里任职的也不是一般人。
可今天,这层遮羞布被圣子这么堂而皇之的揭开,圣上查与不查都是左右为难。
户部尚书霍敬东身子抖了几抖,胡子一颤颤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这查盐税,不就是查国库查户部吗?
这每年,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除的,三州六郡,不光是给国库送来一半的进项,还有…。还有圣上私库的一份!
都是经他的手,圣上若开口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圣子这是哪根筋抽的,还是…
“启禀圣上,臣这有一份远州万名血书,是停朝期远州地方呈上的万民血书,巧的事,正好与圣子呈禀的盐税有关,请圣上阅!”
户部侍郎龚长康从袖中摸出一份景绢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送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