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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炀在林馥馥的房间里坐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
他仔仔细细地将房间环视一周, 目光所及大部分都是粉色。粉色的床罩,粉色的墙面,粉色的衣柜, 粉色的书桌。每个地方都像她一样可爱。
上次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细看,甚至都忘了和她打一声招呼。
这是他第二次来她的房间。
他们两个人的房间仅仅隔着一面墙,甚至, 他们房间外的阳台都是相连的。但是林馥馥很少会打开阳台的那扇门, 即便是打开了, 在看到靠在阳台上的他后总会第一时间退回房间关上阳台门。她见到他总好像见到洪水猛兽, 躲避不及。
久而久之,阳台似乎成了她的禁地。像是不想在阳台上遇到他,她很少会打开阳台上的那扇门。
做了十几年的邻居,本该关系非凡,但他们之间的接触却是少之又少。两个人之间似乎无形当中有一道屏障,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不喜欢看到他,总是在见到他的时候刻意低下头不打招呼。莫炀自然而然地将她的反应归类为:讨厌他。
莫炀曾不止一次想问问林馥馥, 为什么她总是不愿看到他, 他真的有那么惹人讨厌吗?可每每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下去。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让她更讨厌自己。
有一点莫炀不得不承认, 他课余的时间被安排地满满当当的,他能抽空交朋友的时间都很少。
莫炀十六岁签约经纪公司,卖身十年。这十年的时间他被要求不能有绯闻,一切听从公司安排。但显然, 他的性格并不会顺从。他本不屑纸醉金迷, 明白再多的合约金也买不了自由。
一直到, 他的父亲莫易云在澳门赌博输掉两个亿。
两个亿代表什么?如果莫易云不还钱,对方有的是法子折磨他,叫他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经济公司第一时间出面帮莫炀解决了债务,唯一的要求是莫炀要听话。
那个时候的莫炀十七岁。
别人的十七岁还在校园里当个莘莘学子,但莫炀已经替自己的父亲背起了两亿的债务。所以不用经济公司再提任何要求,他自会乖乖听话,不能谈恋爱,也不敢谈恋爱,他有什么资格谈恋爱。
今年的莫炀二十六岁。
在合约期满之前,他还完了两亿利滚利债务,卸下一身负担。所以在三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他才敢借着醉意来到林馥馥的房间。
他想问问她,时隔多年,她还是那么讨厌他吗?为什么要讨厌他?明明他从未在她面前做惹人厌的事情。
可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口,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将她抵在墙角。
再讨厌一点他吧,起码她心里会记住他。于是他吻住她的唇,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欲.望是人犯罪的导.火索,当听到她微微的娇喘声,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莫炀躺在这张充满了林馥馥气息的床上闭着眼。
他听到了她说喜欢她。
他以为这还是在做梦。
她居然说她喜欢他啊。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莫炀此时此刻的感受,他唯一想做的,是将自己埋在她温暖的身上。在他拥有她的时候,一切才是最最真实的。
“再说一遍你喜欢我。”莫炀从背后圈着林馥馥软弱无骨的小蛮腰,其实他从早上开始就想这样做了。想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问她心里到底什么时候有的他。她害得他好苦,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她是在讨厌他,让他白白错过了那么多年。
林馥馥的背脊贴在莫炀滚烫的胸膛上,感觉到他抱得好用力。
“莫炀。”她轻轻地拍了一拍他的手背,“我的喜欢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困扰?”莫炀嚼着这个词发笑,“你的确让我十分困扰。”
莫炀揽着林馥馥转了个身,让两个人面对着面。
林馥馥抬起头,撞见他炽烈的目光,让她下意识想要躲避。她从没有想过纠缠,只是想着,他既然知道了,她就大方坦诚,所以她想过很多种结果,包括被无视被拒绝。
但眼前的情形让她有些茫然,他是怎么想的?
莫炀看着林馥馥额前的发,问她:“如果不是我无意发现,你打算瞒我多久?”
更让莫炀觉得可笑的是,憋屈了一个晚上的他还差点误以为她暗恋的人是别人。
林馥馥依旧微微低着脑袋,她的眼前是他胸前的衣襟。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开口:“我也不知道。”
或许,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说。
暗恋成了一种习惯,她在暗地里盖一座城堡,自己一个人住在里面。她想象不出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未来,所以更不敢表白。
莫炀又气又恼又高兴,他伸手抬起林馥馥的下巴。
他看着她这张脸,红扑扑的小脸颊上下写满了羞赧。
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林馥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说话时唇甚至都还贴在她的唇上,又暧昧,又羞人。
彼此口中染上了对方的气息,林馥馥整个人都有些颤颤的,她背抵在房门上,双脚发软。
“我……”她说不出口。
他问的太直白了,好像要一层一层拨开她的心。她怕自己说出口,会是一个笑话。
可他仍然蛊惑着她,双唇轻啄着她:“告诉我,嗯?”
她始终还是中了他的毒,一字一句慢慢开口:“那年你从邻市搬过来的第一天,背着一个大吉他……”
还不等林馥馥把话说完,莫炀脑袋里“轰”地一声,整个人像是被箭射进了胸膛。他吻住林馥馥的唇,将她剩余的话全部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和之前所有次的吻都不相同,这一次莫炀像是发了疯,如果可以,他确定自己可以将林馥馥生吞入腹。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情难自禁。
楼下的林建安正在准备吃饭,想了想还是放下筷子。他转头对老婆薛白梅说:“我感觉馥馥今天晚上有点奇怪。”
薛白梅正在舀饭,闻言回答:“怎么了?”
“这刚下班就又钻到房间里可是头一回,馥馥该不是在公司里让人欺负了吧,我看她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大好。”
林建安这一说,薛白梅也放下了碗,“我上楼去看看。”
林家的条件,就烽市来说,算不上什么顶好的人家。
林父林母这辈子省吃俭用做点小生意,家里最值钱的就是现在在住的这套学区房。这二老一辈子没有什么大志向,唯一骄傲的是培养出了两个大学本科毕业的儿女。
儿子林疆疆现在在税务局当管理员,大小算是个公务员。女儿林馥馥在知名杂志社当编辑,总是能和明星打交道。每次说起这双儿女,父母的脸上总是闪着自信的光。
尤其这个女儿林馥馥,一直是薛白梅和林建安的贴心小棉袄。早前因为女儿进杂志社高兴,却也隐隐生出担忧,都说职场如战场,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女儿被人欺负了。
薛白梅越想越觉得女儿有可能受了欺负,于是上楼的脚步也加快了些。
而此时正在接吻的林馥馥和莫炀全然不知底下长辈的“担心”。
莫炀的手不知道何时钻到了林馥馥的衣摆里,他恨不得这个时候与她骨血相融,吻地又热又烈又深。
正在这时,“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继而是薛白梅的声音:“馥馥,在忙吗?”
被打断的两人皆是一怔。
一门之隔,外面是薛白梅,里面是气息凌乱的林馥馥和莫炀。
一时得不到回应,薛白梅又敲了敲门,“馥馥?”
“在呢。”林馥馥勉强稳定了气息。
外面的薛白梅想推房门,却发现自己推不开,“你在干什么呢?下来吃晚饭了。”
“妈……”林馥馥心跳地扑通扑通,她看着眼前匪笑着的莫炀脑袋里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说:“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吃吧。”
“什么事啊?”薛白梅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是在公司让人欺负了?”
莫炀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无措的林馥馥,坏心思地低头舔了舔她的耳垂。他知道的,她的这里最敏感了,每次一吻这里都能让她轻颤。
果然,林馥馥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的她像是一直抓狂的小猫,一边伸手捂住那个被他舔过的地方,一边推着他不让他靠近。
“没让人欺负呢。”林馥馥心虚道。
可“欺负”她的人现在就在眼前,莫炀像个爱恶作剧的大男孩,明明知道现在情况“严峻”,但他却还是故意逗她。
怎叫他能忍耐?
好容易等到她回家了,得知一切之后,他现在所有的念头只想要她。
他一整个青春期的悸动全是为了眼前这个人,怎么能叫他冷静下来。
而门外的薛白梅是越听越觉得奇怪,好歹做了林馥馥的妈妈那么多年,自己女儿什么性格她当然是知道的。
“你先把门开开。”薛白梅耐着性子。
林馥馥也是知道她妈的性格的,明白再不开门的话很有可能外面要破门而入了。
她紧急如焚,二话不说先推着莫炀躲到房间的浴室里。
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清楚明白地映出林馥馥红肿的双唇。
……刚才莫炀吻地真的很用力,她根本招架不住。
可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林馥馥关上浴室门出来,一边走一边整理,调整了一下呼吸打开房间门。
“妈。”她已经恢复了那个乖乖女的样子,除了闪躲而心虚的眼神。
薛白梅见林馥馥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倒是有点放心了,“真的没事吧?有事就跟爸妈说,我们替你一起分担。”
林馥馥摇摇头,软着声撒娇:“真的没事呀,我就是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一下,等会儿就下来。”
“好的吧。”薛白梅转身准备下楼,突然有转过身来看着林馥馥,“你嘴巴怎么那么红啊?”
好像还有点肿的样子。
外头的林馥馥使用相同的招数推着薛白梅下楼,她心虚到不行,胡乱扯了个理由:“我新买的口红啦。”
躲在浴室里的高大男人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因为始作俑者就是他。
原以为早已经熄灭的悸动在现在又被重新点燃,莫炀有种偷偷恋爱要被抓包的紧张感,有些兴奋也很期待。
薛白梅是个热情又热心的人,这点莫炀一直知道。以前林家开早餐店,薛白梅每每看到他总是会端一杯豆浆给他,她也总说:“阿姨家的豆浆不值钱,但是纯天然。”
那会儿莫炀也总是借着去林家买早餐的功夫多逗留一会儿,大多数时候会听到薛白梅在喊:“馥馥啊,你还没下来吗?再不下来就要迟到啦!”
林馥馥哪哪儿都好,就是挺爱睡懒觉。冬天更是不得了,闹钟从五点半一直到六点多她才会从被窝里出来。
往往林馥馥火急火燎地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莫炀都先一步离开。两人同一所学校,步行几百米都能到,但几乎很少并肩一起走。
如果可以的话,莫炀真的很想时光能够倒流,那么他会在去学校或者放学的路上偷偷牵着她的手,或者在晚上的时候偷偷爬进她的房间去吻她。那个时候肯定也像现在,偷偷瞒着家长,又开心又紧张。
这会儿薛白梅前脚刚走,莫炀后脚就从浴室里出来。他高大的身子在她粉红色的房间里,怎么拦都好像有点不太搭。
林馥馥根本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他一把抱起来按在墙上。
莫炀动作又快又猛,林馥馥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
刚才还未结束的吻他要继续进行,这次再不能停,停下来他就要发疯。
掠夺地又快又深,林馥馥的嘴巴都要被他撞破。
“唔……”她轻轻抗议。
莫炀慢下来,轻柔地舔吻了几下之后稍微分开,他与她的额抵在一起,“说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林馥馥故意唱反调。
莫炀笑,他双手刚好在她臀部不远,伸手轻拍了一下,语气又宠又凶:“老实点。”
就是因为她的性子,害他误会了那么多年,想想来气。气得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咬一口,但怕真的咬疼了她,又接着亲了亲。
“你放我下来……”姿势实在太诡异了,他这样抱着她,她的双脚无处安放只能被迫圈着他的腰。
“不放。”他又啄了啄她的唇,哄着似的:“说你喜欢我,乖。”
林馥馥心里酥酥麻麻的,更多的是因为这种姿势和他身上的温度,他的手还有他的唇,都让她感觉自己濒临奔溃的边缘。
而现在,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她只觉得满身满心的委屈。
“莫炀,我喜欢你啊。”小声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喜欢好喜欢。”
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莫炀满足地笑了又笑,他用自己的额一下一下地蹭着林馥馥的额,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什么话也都不想多说了,只想这样抱着她。当然,如果情况允许,他还想把她扒得一干二净的。
时间滴答滴答,林馥馥忍不住开口:“你要不要下楼一起吃个饭?”
“现在?我从你房间下去吗?”莫炀一脸坏笑着问。
林馥馥连忙摇头,“不可以的!”
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莫炀放开她,匪气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去吃饭吧,我等你。”
“那你等会儿要吃点什么吗?”
“嗯,”他点点头,“等会儿吃你。”
林馥馥满脸羞红,逃也似的下了楼。
= = =
林馥馥下楼的时候碰巧了见到林疆疆回家。
满面春风的林疆疆,这会儿正被薛白梅和林建安“围攻”。林疆疆见到妹妹,忙一脸求救的表情。
但林馥馥并不打算相救,相反,她火上浇油道:“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你知道不知道爸爸妈妈都急死了呀。”
行啊你个林馥馥!
林疆疆扶着额,一脸无奈,“我今年二十九了,能有点自我空间吗?”
“自我空间?”薛白梅二话不说上前拧住林疆疆的耳朵,“你还要意思说啊,你看看你自己都二十九了,你做的事情像是二十九岁的人该做的吗!”
林疆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老妈拧住耳朵的时候也是半点火气都没有,他求饶着:“妈妈妈,有话咱们好好说,动手伤和气。”
“我看跟你是没法说!”薛白梅对着这个儿子是又拧又掐的,她这一肚子的火气也就这样没了,最后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笑意,“你给我说说,你这几天去干什么去了!”
“找我老婆去了呗。”林疆疆挑挑眉,“你们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我娶媳妇儿嘛,所以我自己主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这人说着还一副很傲娇的表情,可以说是很欠揍了。
林家二老还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林馥馥朝林疆疆做了个鬼脸,“那你也该提前跟爸妈说吧,害我们在家里替你担心,还以为你想不开要去干坏事去了。”
往日里,兄妹两个人怼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的。
林疆疆正想开口反驳林馥馥,被薛白梅呛了回去:“你妹妹难道说错了吗?你学学你妹妹,人家还小你五岁呢,可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我们操过心。”
林疆疆靠在椅子上,一副认命的表情。谁让他理亏呢。
“好好好,我认错。”他举双手做投降状。
薛白梅这会儿开始找重点,一脸好奇地问:“你好好说说你干什么去了。”
林疆疆饿得发慌,大咧咧伸出筷子夹了一口酥肉放进嘴里,一边说:“我上学那会儿好的一个姑娘,人现在在州南市上班。”
薛白梅想了半天,“上学那会儿?你上学那会儿那么多女朋友,到底哪一个?”
“喂妈,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上学那会儿哪那么多女朋友了?”
林馥馥在一旁也忍不住啧啧两声。
林疆疆扫了林馥馥一眼,继续说:“沈梦之和我那事已经完了,你们也都当做没有发生过,以后能做朋友做朋友,不能做朋友也不少那么一个朋友。本来我和她也是稀里糊涂的,相亲第二天就被拉出去灌酒,我自己都没有整明白呢人就说怀了我的孩子。你想我一个顶天立地又有责任心的男人能让人把孩子打掉吗?当然不能。当时是想着凑合凑合过得了。”
说着,林疆疆放下筷子,“可这双方家长坐在一起了,我就越觉得这心里发慌。我打心底里是对人沈梦之没有什么感觉的,越想越觉得亏欠人女孩子。可事情就来了那么一个转机,没想到她怀的也不是我的孩子。哈哈哈哈,这也算是两清了。”
一旁的薛白梅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算是听出了这话里的重点,“感情沈梦之那孩子是设计让你当便宜老爸?”
林疆疆耸耸肩,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他没什么损失,倒是庆幸自己能从这件事情当中认清自己的心。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已经理清,但薛白梅还拉着林疆疆在讲话。林馥馥火速扒拉了几口就借口上楼,一心系着楼上的莫炀。
莫炀睡着了。
安安静静地躺在林馥馥的那张床上。
他昨晚几乎一夜都没有睡觉,整个人心神不宁。现在兴奋激动和狂喜过后,人好像感觉特别疲乏。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晚霞映入若隐若现。
林馥馥轻手轻脚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再小心翼翼地走到莫炀面前看着他。他半靠在床上,姿势看起来好像也不大舒服,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特别生人勿进的模样。
到底已经入秋了,到了傍晚之后温度开始降低。林馥馥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决定给莫炀盖一条薄被。
正准备探身,企料一股力道将她拥入怀中,继而天旋地转。
林馥馥躺在床上,莫炀压在她。
他轻轻吮了一口她脖颈上的嫩肉,声音沙哑又低沉:“现在我轮到吃大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