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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第二
第二天早上。
柳市郊区的一处民用房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正在做饭，他把菜盛好端出来，朝房间喊，“婷婷，出来吃饭了。”
没人应声。
络腮胡男人又喊了声，随后叹了口气站到房间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爸爸进来咯？”
他推开门进去，房间里堆满了洋娃娃，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正拿着梳子给洋娃娃梳头发。
络腮胡上前揉了揉她的发顶，“婷婷，在给娜娜梳头发啊？”
婷婷乖巧地回，“嗯，今天要给娜娜编一个漂亮的辫子。”
“和爸爸吃完饭再编吧，要不然饭冷了。”
婷婷用力朝他“嘘”了一声，目光里尽是属于孩童的天真，“不可以的，我跟娜娜说好了，帮她编完辫子才可以吃饭。”
“那爸爸帮你编。”络腮胡伸手要接过那只洋娃娃。
婷婷立马推开络腮胡，“不可以，娜娜会生气的。”
络腮胡叹了口气，“那好，爸爸等你。”
婷婷乖巧地笑，“娜娜，婷婷现在要帮你编辫子咯，你的头发真漂亮，我也想有这么长的头发……”
络腮胡摸了摸婷婷被剪的参差不齐的乱发，眼眶通红，他抹了把脸，“婷婷，爸爸没本事，爸爸恨不能杀了他，可爸爸要是进去了，以后……以后你要是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婷婷还在无比专注地给洋娃娃编头发，似是完全没听见抑或是根本听不懂爸爸在说什么。
外间传来敲门声。
婷婷停了手下的动作，像是被吓到一样目光呆滞地看着爸爸。
络腮胡摸了摸婷婷的发顶，“是收水电费的叔叔，别害怕，爸爸就在门口，马上回来。”
婷婷抓着他的袖子，呜呜摇头。
络腮胡没办法，只能牵着她一起出来，让她背对着门口，把门打开一丝缝。
门外站着的不是那个穷酸样一辈子舍不得买件衣服穿的收费小哥，而是个衣着相貌明显和穷字沾不上边的年轻人。
“你是谁？”络腮胡警惕地看着他。
“李忠志先生是吗？”门外的青年掏出一份资料，试图想从窄小的门缝递进去，“你好，我叫秦方，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律师顾问。”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事找什么律师。”络腮胡怀疑地盯着他，“赶紧出去，你是推销保险的吧？跟我装什么律师。”
秦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觉得自己是除了先生以外地球第二最帅，于是他整了整衣襟，保持住地球第二最帅的风度道，“免费的。”
络腮胡“砰”一声把门给撞上了。
秦方，“……”
他重新敲门，顺势掏出自己的律师名片从门底下塞了进去，“你的女儿李婷婷小姐涉嫌故意杀人罪……”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女儿都成傻子了你还要说她杀人？她杀了谁你告诉我？她这样连只鸡都杀不了，你告诉我她怎么杀人？”络腮胡气恼地开门，一把拎起秦方的衣领，李婷婷在门后害怕地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秦方淡定地拿起手机，播放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李婷婷拿着剪刀，进了一间病房，没几分钟满身血地跑了出来，一头撞上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络腮胡盯着视频震住了，半晌他回头，看着还在尖叫中的女儿，讷讷地自言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根本……根本就不……不可能！她，她已经疯了好几年，不可能会去杀人，你们这个视频是假的！根本不是她！她都疯了怎么会……而且她从来没离开我半步……”
“李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秦方朝身后指了指，“外面晾的衣服，警察用仪器探测一下就能测出血迹是不是属于病房里那三个人的。”
络腮胡彻底傻了，“她，她说是一只小动物……”
秦方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立起来，“这是死者身上提取的指纹检验报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女儿的指纹会出现在死者身上？”
“我，她，我……”络腮胡慌乱地看着秦方，突然关上门，抓着自己的女儿，“婷婷，你告诉爸爸，你去了医院吗？那个人是不是你……”
婷婷尖叫着摇头，嗓子里发出尖锐的哭声。
络腮胡抓了抓头发，“别哭，爸爸带你跑，没事，爸爸不会让他们抓到你的，婷婷，你听爸爸说，爸爸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爸爸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到时候去找她，她会照顾你……”
婷婷还在尖叫。
络腮胡跑进了厨房，找了个擀面杖出来，又找了个平底锅放在手里掂了掂，“婷婷，去房间带上你的好朋友们，爸爸要带你出远门了。”
门口的秦方淡声说，“我今天来这边是为了帮助你，请你不要把我当做敌人。”
络腮胡开了门，手里的平底锅率先朝秦方脑门上甩，秦方矮身躲过的同时抓住络腮胡的胳膊把人一个过肩摔压在地上，这才继续说，“还有，你打不过我。”
络腮胡拼命地扭动。
秦方毫不费力地压着他，“不要做无谓挣扎。”
门内的尖叫声不知何时停了，秦方正准备把络腮胡拉起来，就觉得头顶掠过一片阴影，他急速躲开，抬头正看到女孩握着剪刀。
络腮胡瞪着眼珠子，“婷婷，放下来，别伤到自己！婷婷！听爸爸的话，先走，爸爸在你背包里放了一个阿姨的手机号码，你到时候去找她，她会照顾你的。”
婷婷不听他的，死死握着剪刀朝着秦方的位置“啊啊啊啊”地尖叫着，“放开爸爸！”
“婷婷，爸爸没事，你把剪刀放下！”络腮胡从地上爬起来，又朝秦方道，“你把我抓去吧，你就说是我杀了那人，放了我女儿，我女儿还小，她已经吃了很多苦了，求你们不要抓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抓她？”秦方理了理微乱的发型，再次保持住自己地球第二最帅的风度，朗声道，“我说过，我是来帮助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