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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刚刚
“白老师！白老师！这是送给你的，新年快乐！”
“还有我！白老师！这是我阿妈教我亲手做的橘子灯笼，送给你！新年快乐！”
“还有我！白老师！”
白霜笑着接过挨个道了谢，又摸出几个红包递给他们，“新年快乐！”
“谢谢白老师！”
一群小孩子拿着红包欢快地飞了出去。
门口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进来，看到桌上堆着的礼物，叹了口气，“你呀，别太纵着那群小崽子们，以后缠上你就烦着呢。”
白霜上前扶着老太太进来坐下，又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这才笑着说，“没有，小孩子都很可爱的，我有个弟弟从小就是我带大的，可惜，我后来打工忙着赚钱，他……跟我生分了，后来，他书也没念成，当了小混混，我一直后悔没看着他长大，现在看到这些孩子，就像看见我弟小时候，有些忍不住想对他们好点，阿婆，你不会怪我吧？”
老太太喝了口茶，叹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怨你作什么，倒是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放着大城市不呆，跑这么个山旮旯地方学手艺。我这老太婆实在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您就当我是来孝顺您的罢。”白霜又给老太太换了杯热茶。
屋里没有暖气，烧的炉子，热茶放在桌上很快就凉了。
“别贫嘴了，你心里有事。罢了，你要呆得住就住下去，有个人陪我老太婆说说话也挺好的……”
老太太背着手去里屋了，留下白霜坐在那，脸上温婉的笑变成了苦涩的笑。
她来这儿已经三天了。
以为那份心思能得到时间的稀释缓慢遗忘，然后抛进记忆最深处，却没想，老太太还是一眼看穿了她。
白霜摩挲着那盏橘子灯笼，低着头，头顶的黄色灯泡打在她的身上，为她的周身铎了层无法言喻的孤寂和落寞。
外间突然传来三三两两的孩子叫唤。
“白老师！有人找你！”
“白老师！快！有人找！”
白霜放下手里的东西，疑惑地迈出门槛，“唐哥？”
门外的男人大跨步迈了进来，险些被矮小的房门撞到脑袋，粗着嗓子道，“你谢三哥！”
白霜愣在那，“你，你来干什么？”
谢三握着拳头在唇边，“咳咳。”
门外又走进来一个，“那个，白霜小姐，是我想来看你，然后老板不放心，所以……送我过来。”
二牛的表情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能委能屈”——概括成两个字就是——大写的【委屈】
白霜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赶紧从二牛身后接过他背着的大包裹，又给二牛倒了杯热茶暖身，这才看着谢三说，“哦，那你现在安全到了，谢先生就回去吧。”
“咳咳。”谢三又重重咳了一声，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最好能咳出来飞到二牛正在喝的茶碗里。
二牛喝个茶差点把自己喝出心律不齐来，偷偷咂了一口润了润嘴唇，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个，老板，他，他的车坏了。”
白霜盯着他，“哪儿坏了？”
二牛看向谢三，眼中满是‘老板！哪儿坏了？’
谢三瞪了他一眼‘特马的说不出来下一个就是你坏了！’
二牛急中生智，“轮胎爆了。”
白霜点点头，笑得温婉，“太巧了，我刚好会换轮胎。”
一旁谢三险些崴了脚。
他低咒一声，“操，你还是个女人吗？你给男人留点活路好吗？”
白霜装作没听见，等二牛喝完茶，才对着谢三说，“走吧。”
谢三面色倏地降到了零下十四度。
二牛担心老板要对白霜动手，冒着被冻死的风险抓住白霜的胳膊，谁知周边温度似乎更低了，“白霜小姐，我，我饿了。”
白霜果然停下，问他，“嗯，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零下十四度悄然转到了零下十六度。
二牛咬着打颤的牙齿，“我，随便。”
白霜回头，直视着谢三布满寒霜与阴霾的脸孔，指了指前方，“谢先生，旁边有所学校，里面有食堂，阿姨做的菜还不错。”
谢三冷声说，“我脚崴了。”
白霜，“……”
二牛紧张地走过来，半蹲在地试图拉起谢三的裤脚查看，“老板，什么时候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谢三面不改色，“刚刚。”
二牛，“……”
他看了眼脚下平板得没有一丝起伏的石砖地板，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青椒爆蛋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鸡蛋羹以及一碗紫菜蛋汤。
白霜正在盛饭，老太太就拉着二牛偷偷问，“你们是来赔礼道歉来的？”
啥？赔礼道歉？老板？
他憨憨地摇头。
不存在的。
老太太果然脸色一板，“男人就得先服个软，低头认个错怎么了？以后你老婆陪你过一辈子，给你洗衣服做饭还要给你生孩子带孩子，操劳一辈子，那么辛苦，你服个软怎么了？女人就得靠哄，你板着脸就把人给吓跑了！”
旁边的谢三一听，果然陷入沉思。
四个人围坐在桌上吃饭，气氛是诡异而诡异。
老太太和白霜以及二牛，三人是把汤言欢，唯有谢三一边装瘸腿一边低头吃饭，红着眼看白霜给二牛夹了一筷鸡蛋一筷西红柿三筷土豆丝一勺蛋羹！操！没完没了是吧？
谢三眼底的阴鹜之气刚刚弥漫，就见自己的碗里多了几根土豆丝。
嘴角的笑还没弯出弧度，抬头就看见老太太朝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羡慕人家两口是吧？来，老太太给你关爱。”
人家两口？？？
他看了眼正在跟二牛笑着聊天的白霜，气得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口土豆丝。
妈呀，怎么这么好吃。
他还想吃，刚抬筷子，就见白霜把一整盘土豆丝端了起来。
在谢三满是期待满是激动的目光中，她把一整盘土豆丝倒进了二牛的碗里，“喜欢吃这个啊？明天再多炒点给你。”
谢三，“……”我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