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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树枝
陈凉终于拐进了办公室,脑子还有些迷瞪想睡个回笼觉,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李主任大概在开会。
陈凉把主任的桌子擦了擦,又给他的保温杯倒了热水泡上茶叶。
渐渐清明的脑子里忽然想起昨晚在街上时,顾祠邵冷漠而孤寂的眼神。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陈凉慢吞吞地想,从相识到现在,虽然她接触了他身边很多的人和事,但对他还是一知半解,就包括,昨晚突然出现的保镖,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第一次见到。
或许不止一个。
陈凉从包里翻出昨晚拍的大头贴,边看边笑。
照片上的男人或皱眉或抿唇,唯有亲吻她的时候,眉眼温和,嘴角含笑,异常温柔。
陈凉轻轻抚上边角顾祠邵写的字无声笑了——和皮皮一起跨年。
昨晚两人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多才回去。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陈凉盯着手里的照片问,“为什么叫我皮皮?”
顾祠邵帮她擦干长发,“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陈凉坐起身,摸着下巴深思,“难道,因为菊花喊我凉皮?”
她刚洗完澡,身上只松松垮垮套着一件宽大的睡袍,坐起身的同时,睡袍从肩上滑落,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一小片香肩。
陈凉兀自沉浸在顾祠邵给她的称呼中,毫无察觉对面的男人早已变了眸色。
在陈凉歪着脑袋蹭到他面前时,顾祠邵没有回答,直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封住她的唇。
灼热的空气里。
顾祠邵的嗓音哑得出火,“再叫一遍。”
“嗯?”陈凉迷蒙着睁开眼。
顾祠邵重新低头咬了她的唇一口,“今晚在街上叫的。”
陈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脸,“不要……好羞耻……”
“乖,我想听……”顾祠邵亲她的手背,轻轻的痒痒的。
陈凉直接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不要……”
一小时后。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老……公……”
“乖。”
……
陈凉把大头贴收进包里,捂着自己的腰找凳子坐下了,又掏出包里的镜子照了照脖子,还好,粉铺得够厚。
也幸好穿得衣领够高。
她给宋西菊发了微信,隔了很久,那边都没回,倒是白霜回了微信。
是一段捡树枝的视频,视频里还站着个男人。
陈凉看完视频,震惊地给白霜回了消息。
陕西凉皮:【谢三怎么去你那了?】
左手砂糖右手砒霜:【不知道。】
陕西凉皮:【……】
陈凉不敢提谢三孩子的事儿,怕万一不是,闹了尴尬,万一是……那更罪过……
陕西凉皮:【你们在干嘛?】
左手砂糖右手砒霜:【捡树枝。】
正在捡树枝的谢三此刻接到了谢母的电话,那头一上来就在问,“儿啊,你咋还不回来呢?”
“忙着呢。”
谢三看了眼正忙着发消息的白霜,很是显摆地把自己捡的一摞高的树枝捆起来扔到后背。
谢母对他这句话已经有了阴影,几乎是鸡皮疙瘩立马窜了起来,咽着口水问,“你在干嘛?”
“在捡树枝。”谢三把手机放在地上,几步跃上一棵树,站在树丫上踹断一根粗大的树干,随后跳下来听谢母的电话。
谢母愣住,“捡树枝干嘛?”
“烧火做饭。”谢三把手机夹在脸庞,两手劈开树干。
谢母,“……”
不敢置信地问,“野炊吗?”
“算是吧。”
“你身边有人吗?”
“有。”谢三看了眼白霜,正好和她对上视线,谢三立马低头,咳了一声,“二牛。”
谢母,“……”
电话挂断之后,谢母坐在沙发惆怅地捂着心口。
谢父回来之后还以为她犯了心疾,紧张地问,“怎么了?”
谢母看了他一眼,怒得眼泪都出来了,“都怪你!平时也不好好关爱一下儿子!你看他现在……他现在喜欢男人了!”
谢父震惊地磕巴了,“怎,怎么可能?”
谢母吼,“怎么不可能!”
“他要喜欢男人,那孩子怎么来的?”谢父指着婴儿房。
谢母一想起那孩子,顿时哭得更加心酸,“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所以早早就……”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谢母气得不行,“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孩子是他找的代孕,提供精子就完事儿了!你儿子到现在还是个童子!童子懂吗?”
“懂懂懂。”谢父叹道,“这一点完全不像我。”
“对,是不像某些人,十七八就学会玩女孩子了。”
“哎哎哎,这怎么好好地,又扯到我以前了。”
“呜呜呜,我那苦命的儿啊。”谢母突然站起来,一抹泪,“不行,我得去找他。”
“你找他有什么用啊?”谢父无奈地问。
谢母冷冷瞪着他,“把他掰直了!不然就剁了!”
谢父,“……”
他莫名翘起二郎腿,只觉得某处凉飕飕的透着股寒气。
……
白霜刚把树枝扛在肩上,就被谢三一把扯下,甩在自己后肩,他力气大,背了三大捆,手里还提溜着一捆。
二牛挨家挨户地给老人送树枝,这群老人的子女都出去打工了,有些一年半载不回来,有些……永远都不回来。
白霜走到一处坡上,看着远方升起的炊烟,回头看向谢三,“你们打算住多久?”
“明天。”
白霜低头看脚下的黄土地,“谢先生。”
谢三,“嗯?”
白霜抚着手背,“谢谢你买的烫伤膏还有护手霜。”
谢三撇开脸,不自然道,“都说了不是买给你的,都是老板随便拿给我的。”
白霜弯唇,“哦。”
“你今天还要去教小孩子们上课吗?”谢三问。
“嗯。”
“我也去。”
白霜回头,“嗯?”
谢三背上的树枝被他颠散了,他忙低头去捡,“我可不是去看你,是那群烦人的小孩子叫我去的,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是去看你……”
仓忙中,他抓住了一只素白的手。
那只手很软,很暖,手中握着一根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