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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命定
宋绵没有回老家。
她好不容易逃回魔窟，根本不可能再回去。
学校由于她旷课多次，记了处分，她也不想再回学校，而酒店……再回去的话，应该会遇到大叔的吧。
她要找个远一点的工作。
人事部给她发了一万二的工资，四倍了，应该是大叔的意思。
宋绵花了五千租了房子，押一付三，签了半年合同，是在小区里，门有锁，小区有保安。
房东是个胖太太，提醒她不要乱带男人回来。
宋绵没说话，只管点头。
胖女人看她乖巧，也没再废话，收了钱就走，随后大力拍打隔壁的房门，“收租啦！你们这群要死的！天天也不知道交房租！王八蛋！”
宋绵，“……”
她小心关好门，又拿了衣架勾住，一个单身女孩住在外面总归是不安全的。
她的手机是老式的诺基亚，平时只能接电话和发信息，偶尔还能砸个核桃，她打开手机，来回翻看信息。
看到自己发给大叔的信息，对方没有回过一次。
她内心黯淡片刻，点开大叔的手机号码，按下删除键。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她一直收拾到晚上七点，才拿起钱包，只敢装五十块，出去买东西吃。
这边靠近闹市，她循着喧哗的人声走到了这条热闹的街，长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烧烤味糖醋味还有烤红薯味麻辣烫味各种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尖，她呛了一声，偏头咳了咳，这才注意到闹市口的一角，坐着个温婉的女人。
这个女人长相很平凡，但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浅浅淡淡的，会让人不自觉盯着看。
她脚边搭着画架，正在画画。
宋绵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有些讶异，这个人画的不是人，而是衣服。
人的轮廓都是模糊空白的，只隐隐打了个框，随后便是色彩靓丽的衣服，各式各样的，她脚边散着好几张图纸。
宋绵走近几步正要捡起来，就见斜刺里伸出一只手臂，一个面容痞帅的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图纸，颈边的一抹刺青似是活物般一呼一吸。
他拿了杯冷饮递到那温婉的女人面前，“别画了，喝一口。”
女人喝了一口，皱眉，“太冰了。”
“冰吗？”男人借着她的手吸了一口，随后渡进女人唇里，坏笑道，“这样应该不冰了吧？”
女人恼羞成怒地一个肘拐打在男人肚腹，顿时男人面色一变，“我操！谋杀亲夫啊你！”
宋绵，“……”
画画的人正是白霜，而另一人，正是谢三。
自从陈凉去世，白霜就沉闷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店里也不管不顾，工厂好些天不开工，唐装急得每次敲门，都没人应门。
还是谢三把人带了出来，每天都窝在人流的入口，看来往的人潮，消除她的悲伤和不快，告诉她，“有的人离开了，是为了下次更美好的相遇。”
白霜信了。
也终于从颓废状态走了出来。
两人正‘打情骂俏’，白霜忽然看到旁边站着个学生样的女孩。
女孩穿着长袖黄色T恤，大概B罩，下面穿着弹力的浅白牛仔裤，身高大概一米六二左右，腿很直，也很细，这个身材简直是穿旗袍的标准身材！
白霜看完身材，最后才看女孩的脸，只一瞬间，就立马站了起来。
谢三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宋绵也吓了一跳，以为她发现自己站在这，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抱歉，我，我就是路过，路过，看看……啊，没看到刚刚那些……”
谢三，“……”
刚刚哪些？
白霜抓着她的手，惊叹一声，“你好漂亮啊！”
宋绵刚收拾完房间出来，根本没照镜子，披头散发的哪有什么形象可言。
谢三看了一眼，“也就一般般啊。”
白霜不搭理他，问女孩，“你三围多少？介意我摸一下吗？”
宋绵，“……”
白霜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像流氓，拿出自己板凳底下的一件旗袍，“我是做衣服的，你可以把我当做裁缝，就是我们现在缺模特，我看你身材很不错，比例很好，符合我的要求和标准，你有没有穿过旗袍？”
宋绵摇摇头，捕捉到一个讯息，“你们缺模特？多少钱一个月？”
白霜把旗袍压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不是按月算的，基本按一小时算，五百块你看可以吗？”
“……”
宋绵咽了咽口水，“你意思五百一小时？”
白霜点头，又问，“嫌少还是？”
宋绵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们付我五百一天，不，三天，不，一星期都行，随便拍，我随时都有时间。”
谢三悄悄对白霜说，“她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宋绵，“……”
白霜却是认真打量了女孩一眼，笑着说，“现在像你这样的小孩很少了，你是学生吗？”
宋绵摇摇头，“我，大学不念了。”
她表情微变，白霜了然地没有多问，递给她一张名片，“明天到这个地方找我，穿浅色内衣裤和打底裤。”
宋绵点头，“好。”
她走之后还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这对情侣，男的看似对外人很凶，可面对那个温婉的女人时，就连脖颈的刺青都温柔了九分。
爱情啊，真美好。
宋绵第二天去的写字楼。
她一进去就看见许多人， 设计师抱着图纸飞快地喊，“赶紧拿去打样！”
一个青年接过图纸正要出门，遇见了宋绵，皱眉问，“你找谁？”
宋绵紧张地捏手，“那个……我是来做模特的。”
她掏出包里的名片，还想再形容一下昨天见到的那个温婉的女人，就听面前的青年说，“啊，你就是我们老板找的模特？来来来，跟我进来。”
随后，他高声喊，“霜儿！你的模特来啦！”
白霜没应声，那个脖颈带刺青的男人走了出来，“喊什么？你怎么还没走，赶紧滚滚滚。”
唐装气恼地瞪他，“看把你神气的！”
宋绵，“……”
她搞不清状况地站在那。
谢三一挥手，“跟我来。”
办公室里间还有个隔间，里面做了摄影室。
黑色真皮沙发上正坐着个长手长脚的女人，她穿着旗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摄影室连声喊，“好！再来一个！换个姿势！好！看镜头！”
宋绵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拍照的经验。
白霜正在看成片，朝她招手，“你先看看别人拍照怎么拍的，然后待会我带你挑衣服，你有不懂的就问。”
“好。”
宋绵虽然在公司行政科学东西很慢，但学别人的神态和姿势倒是很快，她换了青色旗袍，耳边别了朵白色海棠，开叉的旗袍露出她一小节雪白的腿，小腿又细又直，灯光下白得像是发光。
摄影师的镜头对准她时，她挺直了脊背。
“想想啊，你现在被男朋友抛弃了，给我个悲伤的表情。”
宋绵完全没预料还有这种拍照技巧，一时间，脑子里轰然闪过的都是周元的脸，眼角不自觉滑出一滴泪。
摄影师大喊，“好！棒极了！好！”
成片出来时，宋绵站在白霜身后，看她在挨个挑选。
长手长脚的女人是个老模特，表情向来高傲冷酷惯了，可白霜总觉得旗袍不该是这样表达的，当她见到宋绵的旗袍照时，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顿悟。
旗袍，就该是这样的。
她转过身来盯着宋绵问，“你有没有工作？”
“没有。”
“想不想加入我们？”
“想！”宋绵点头。
白霜站起身，朝她伸出手，“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一员，只能给我们的品牌拍照。”
“好。”
她只是为了躲开那个人，却不料，命中注定般，她总能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