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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纱飞舞,红灯高挂,人声鼎沸,倾城居依旧是无终最大的花楼。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听到响声,绫罗梳发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微微上扬,轻快道。说着慢慢起身,拿起桌上的折扇,拂开隔挡的纱幔,走到外间。
“怎么是你?”看到外间的一身黑衣的男人和地上的两具尸体,她微怔了一下,拎着裙子走到一边,软软地靠在贵妃榻上,蹙眉瞟了那男人一眼,展开手里的折扇,又慢慢合上,微抬着下巴,冷冷道,“这是什么?”
“绫罗你罔顾法度,徇私报复。即日起,革除你夜莺门门主身份,若有下次,族规处置!”没理会绫罗的提问,男人开门见山道,“夜莺门门中事物暂由我来接管。”
“我不接受。”绫罗挑了挑眉,哂笑一声,扭头盯着他仅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
“那就离开南月殿。”男人眯着眼睛冷冷瞪了她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绫罗猛地坐起来,瞪大了眼睛瞪着他,恨不能把他烧个窟窿,她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折扇,手指骨节泛白,她笑说,“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男人脚步微顿,回身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地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房门。
“连你也喜欢上她了吗?”绫罗轻笑一声喃喃道,举起手里的折扇慢慢展开,又慢慢合上,换了新的扇骨的扇子,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洛迦渊走后,苏小梧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宿,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耳边传来轻轻咬耳朵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像是两只聒噪的蜜蜂嗡嗡个不停。苏小梧拧着眉想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沉重,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敲锣打鼓都吵不醒她!”红月笑眯眯地看着洛迦渊,手里的黑色革丝的团扇轻轻摇着。
“嗯。”洛迦渊只嗯了一声,就闭嘴不再说什么,走到床边小心地将苏小梧抱起来。
“那个……”洛迦渊错过红月走到外间,刚要出门就被红月叫停,她舔了舔嘴唇,上前紧走了两步,深吸了一口气,堆起笑脸道,“我不知道外面的传言是真是假,但,凤舞她终究是从我这‘偷香雅阁’出去的,还请爷护她周全。”
洛迦渊微微挑眉扭头探究地看了红月一眼,点头走了出去。
声音渐渐低下去,苏小梧沉溺在黑暗里,最终失去了意识。
一股莫名的香气将她的意识唤回,苏小梧慢慢睁开眼睛,微眯着看着头顶玉色的帷帐,深深吐纳了一口浊气,又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铁定不在‘偷香雅阁’了。她抬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唇角微微扬起。
“姑娘醒啦!”一袭绿衣的女孩儿捧着一支香炉搁在床边的小花几上,拉开床帏,用金色流苏捆住,笑眯眯地看着苏小梧唤道。
苏小梧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脸皱了皱眉。
“我叫月令,十二月令的月令。”她看着苏小梧皱起的眉头,摸着自己的脸轻笑一声,“月泠是我哥哥,姑娘见过吧。”
苏小梧看着她点了点头,撑着坐起来,准备下床。
“半月前爷就开始打理这院子,前日才完工。就是香炉,纱帐也是他亲自挑选的,您看看满不满意?”月令蹲下帮她穿上鞋子,扶着她往外走。
“爷守了您一晌,刚被哥哥叫走。我给您倒杯茶。”月令扶苏小梧在圆窗下的小榻上坐下,转身走到圆桌边为苏小梧倒茶,阳光透过圆窗洒在窗前的棋盘上,黑子白棋已经铺了大半个棋盘,桌上搁了一只青瓷杯,茶水还是温的。
苏小梧看着棋盘上投下的影子,扭头看到圆窗的平台上搁了只素白瓷胎的净瓶,瓶中插了支开到极致的荷花。
“喀吱……”
一声脆响,粉白的花瓣颤巍巍地落在瓶边。
“这水是晨早荷叶上的露水,泡出来的茶有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气。”月令拎着茶壶微微抬高一点,在杯中注水,一面笑着跟苏小梧解释。
圆桌上摆了只紫檀木荷叶茶盘,茶盘一角嵌了圆肚短颈的小木坛,两支半开的木雕荷花斜插在瓶中,一只薄翅蜻蜓停在莲瓣上振翅欲飞。正对着圆桌挂着一只绘莲花的八角宫灯,角上垂挂的红色流苏被蒸汽冲得微微晃动。
“已经醒了?”玉珠落银盘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洛迦渊抬脚走进门来,拨开水晶珠帘,走进里间来。
“爷。”月令将茶搁在苏小梧手边,微微俯身朝他行了一礼。
“嗯,让他们把午膳端到这里来。”他朝月令摆摆手,吩咐道。看苏小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扑哧一声,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笑道,“此时你便是后悔也晚了,你昏睡的时候,我携着你乘着马车绕着京都走了三圈接你进府,虽然没有三媒六聘,但你身份是定下来了。”
苏小梧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拧着眉怎么都觉着这一切都是场阴谋。
“昨晚之事已经查清楚了。”洛迦渊收敛了笑意,在棋盘的另一边坐下,望着苏小梧微蹙着眉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此事根源在我,我会对你负责。”
苏小梧皱着眉看着他,抿着嘴唇抬手蘸了一下茶水。
“嘶……”
忘记杯中是刚沏的沸水,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洛迦渊看着她挑了挑眉,道,“你想知道是谁?”
苏小梧攥着手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他。
“知道又如何?你还能杀了他?”洛迦渊轻笑道,“你放心,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苏小梧固执地望着他,咸熙也告诉过她,有他在没人等欺负她,男人的承诺,通常只有三分的真。
“君天临,无终国的王。”洛迦渊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苏小梧收回眼神,低着头拧紧了眉头,洛迦渊难道还参与了皇位的争夺吗?
“哦,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洛迦渊突然郑重地看着苏小梧,苏小梧被他唬地一愣,微蹙着眉仔细听他接下来的话,却被他气得吐血。
他说,“其实我懂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