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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大家收拾饭桌,温念和温禾在厨房洗碗,温时卿吃的过多,便到阳台站着消化消化。
没要多久,阳台门被拉开。温时卿侧头看去。
江之炎迈步进来,从兜里捞了烟出来,屈指抽一支叼在嘴里,打火点上。
温时卿看他一眼,语气疏淡:“不过两月,就登门造访,倒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江之炎深吸一口烟,夹在指间,倚在杆上轻笑一声:“难道不是你给的机会么?”
温时卿反眼看过去,声线微沉:“别给我扣帽子,我所有的初衷都是为了温念,和你江之炎,没有半点关系。”
闻言,江之炎微微挑眉,无奈地耸肩摊手,无话可说。
温禾这时过来,叫唤:“哥,切蛋糕了。”
温时卿目光清冷地扫他一眼,转身出去。
江之炎扬唇,低低道一声:“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温时卿步子顿了下,没做答复,拉门出去了。
……
温老爷子买的蛋糕很漂亮,高挑圆状的外形,鹅黄色的奶油,面上铺着层碎珍珠,中间立着一只卡通美少女战士,整体看上去,除了漂亮外,还少女心十足。大伙儿都是意外温老爷子会看中这样一款的蛋糕。
老家伙不满:“我好歹也是个老艺术家,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说着,他一一插上蜡烛,“来,点上,吹蜡烛许愿。”
灯光暗灭,生日歌唱过,温念闭眼许愿。
……
老天爷,感谢你,把江老师送来我身边。
感谢你实现了我当年的愿望。
希望今后,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的朋友,可以开心平安,一切顺利。
……
蜡烛被吹灭,众人鼓掌欢呼,纷纷送上祝语——
温老爷子:“爷爷希望你永远开心。”
程澜泪眼婆娑:“妈希望你身体健康,将来幸福美满。”
温时卿:“开心就好,有哥哥在。”
温禾高举手:“我我我,希望我可爱的温念永远美丽,年年十八岁!”
众人哄笑。
最后轮到江之炎,大家的目光齐齐看过去。当事人站在她对面,两人中间隔着长桌。
他抬眸望着她,眼里满是柔情蜜意,扬唇温柔的道一声:“温念,我还是那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室内的灯光逐一被打开,温念看着家人们的脸,一瞬间觉得,自己可真幸福。
……
江老师,我实现了,实现了生日愿望。
往后的年年今朝中,我都有你。
——
日子一天又一天,转眼,快要开学了。
返校前几日,温念和江之炎几乎没怎么见面,只是偶尔,温念会去他家给他送送饭。
沈钧抒昨日在江之炎这呆到今天早上才回去,两人昨晚看监控录像看了一夜。早上送走沈钧抒后,江之炎回到书房没看一会儿资料,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温念打了饭菜过来,按了几下门铃见没人开门,她便兀自输密码进去了。
玄关里放着他的白鞋,拖鞋少了一双,很明显,他在房里,应该睡着了。
温念把饭桶放到餐桌上,迈步径直去了他的卧室。
门一推开,意外的,竟无人。
她懵然侧目看一眼,见书房的门虚掩着,转身过去轻推了一下。
男人趴在书桌上,半边脸露在外头,正对着没有关机的笔记本电脑,桌上零零散散的摊着文件资料,甚至有的飞落到地上。
温念走进去把地上的资料一一捡起来,起身正想给他收好,余光却瞥到被白纸掩在底下,只露了半截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躺在地上,满脸是血。
温念心下一怔,立即伸手将那张相片抽了出来。
凌乱的现场,死于非命的男孩倒在血泊中,那张脸,曾无数个夜晚出现在温念的梦中。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砸在相片上,糊了视线。
她放下照片,目光在桌上的资料扫视一圈,又随机拔了一张照片出来。
这是温念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些相片。
也是第一次,正眼看清温时屿在现场死后的模样。
突然间,有些喘不上气。
一幕幕场景又在眼前浮现,那把刀子忽闪忽现,仿佛扎进她眼里,脑袋开始发疼,温念不受控制的,坐到了地上。
江之炎睡梦中迷糊听到一些动静,睁开眼一抬眸,就见温念捏着那些案发现场的照片坐在书桌前的地上。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温念!”
江之炎登时起身绕过书桌蹲到她身前,伸手揽进怀里。
她抓着他的衣袖,这种哭不出声的感觉憋在心头,实在太过难受。
江之炎懊悔的闭了闭眼,拥着她在轻言安慰:“没事,没事……对不起温念,对不起。”
她抬头,浑身因为哭泣一抽一抽的,两手颤抖着冲他比划手语:[你最近都在查这些?是不是?]
她两眼通红,满面泪痕,仰头望着他的模样柔弱又无助,江之炎沉吟半晌,最终道:“是。”
温念咽了下发涩的喉咙:[为什么?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
江之炎一顿:“没有,当年的绑匪不止一个。”
她愣了,思考许久,又道:[可是我哥告诉我,绑匪已经死了。]
江之炎蹙眉,忽然有些难以开口。
她使劲晃了晃他,逼迫他看着她:[你说啊你说啊!你告诉我,杀温时屿的凶手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他吞吐道一声:“有……可能。”
温念:[那为什么……]
江之炎打断她:“你家人或许是照顾到你的情绪,所以保留了真相。”
温念的情绪有些失控,她看着照片上的温时屿,又比道:[那现在呢?凶手呢?你查到了吗?他在哪里?在哪里!]
“温念,你先冷静。”江之炎按着她的双肩,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我也是近日才开始调查不久,因为没有找到一些可靠线索,警局那边暂时还不可以重新翻案调查,我和钧抒也是费了不少力才拿到那些公路监控。而且警方顾虑到当年你的身体状况,直到现在都没有找你做笔录,毕竟当事人的口供……是破案的关键之一。”
温念听完他说的话,流着眼泪强装镇定的告诉他:[现在的我,可以,我可以接受笔录,你让沈警官来,我可以告诉他当时的情况,我可以……]
她的手颤的越发厉害,看似表面沉静,可江之炎知道,她的内心早就崩溃了。
他没有办法,强制抱住她,按在自己怀里,抚慰着,劝说着:“温念,你不可以。你还需要冷静,我知道,你很害怕,你不想面对那段事。我们不急,可以慢慢来,等你冷静了,我马上就让钧抒来给你做笔录,好不好?”
他把声线放得很轻,语气极为温柔,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抚着,试图缓和她的情绪:“要不要休息一下,嗯?”
温念抵在他肩上,闭眼无声的流着泪,此刻除了让自己恢复理智,正视过去外,别无他法。
于是她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江之炎将她打横抱起,去了自己的卧室。
哭泣耗光了她的精力,温念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江之炎担心她睡得不安,便躺在她身边,抱着不敢多动弹。
困意来袭,加上昨晚一夜没合过眼,江之炎实在是撑不住,最终也沉沉地,睡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温念一觉醒来,天已经全黑了。
她看着透过窗帘洒进来的微光愣了片刻,在感觉到身后隐约传来的温度后,下意识转身。
男人侧着身,睡得很沉,下颚长满了胡渣,清隽的眉目看过去未有丝毫的防备。
下午发生的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温念动了动手,正想抬起抚。摸他的鼻梁,却发现,哪怕在熟睡,他也是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曾放开过。
恍然间,温念就想起来中午来找他是送饭的。
饭菜还在厨房的餐桌上,这会儿,怕是早凉了。
她扭手挣脱了两下,才抽出手,江之炎便惊醒了,睁着眼一看温念已经醒了,登时安下心来,舒手又把她揽回来,吻了吻她的额头,声线暗哑的在她耳边说道:“还好吗?”
温念点点头。
“饿吗?”
温念仰头,比划:[外头有饭,中午带来的,不过肯定凉了。]
江之炎抬手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不吃那个了,和你妈妈说一声,我们出去吃,嗯?”
温念微微颔首,应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