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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炎怒:“她伙同你们策划绑架杀人,她就是有错!”
“你闭嘴!”冯诚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为了你心爱的人,你做过什么?除了背信抛弃,你为她做过什么?”
江之炎瞪着他,目光阴郁清冷:“所以你觉得杀人是对的?前后三条性命,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那又如何,哈哈哈……”冯诚不以为意地笑出声,“只要她开心幸福,为她清除那些障碍杀几个人又如何?”
江之炎:“你以为这样她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警方早就查清当年的真相,就算你杀了我们,你们也逃不到哪儿去!”
“我不在乎!”他突然挥刀,阳光反射在刀面上的光线一瞬间刺得晃眼。
“有你们一块儿陪葬,也足够了!”
话落,只听“滋”地一声,那把尖刀猛地扎进了江之炎的腹部。
当年的那一幕和此刻交叠重现,温念抬眸看着那随着刀刃拔出来时而飞溅的血花,脑袋一滞,眼前所有的色彩全然褪去。
刀尖还在滴血,当温念眼睁睁见着他二次挥刀扎入江之炎身体里时,喉咙里的呼喊像是冲破了禁锢,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不!”
干涩的,沙哑的,是她久违的声音。
江之炎忽而一愣,面无血色的转头看着她。
她在哭,整张脸涨得发红,满面的泪痕掩住了她平时的灵动和容光。
不知为何,江之炎忽然笑了,唇角无力扬了扬,一脸欣慰。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温念开始语无伦次,“都是我害的,周华是我害的,是我害得她流产,是我不让她好过,都是我,是我!”
冯诚却置若罔闻,扬手又一次挥刀。
“不——”
“砰——”
悲痛的嘶喊伴着一道响亮的枪声在屋内响起,冯诚忽然身子一僵,面色痛苦的向后倒去。
吴砚和沈钧抒双手握抢,就在这时候冲了进来,前者在确认冯诚已无法反抗后,第一时间给温念解了束缚。
两手被松开,温念迅速地朝江之炎爬过去,她胡乱的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水,看着江之炎浑身是血的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
“之炎……之炎……”她声线颤抖地叫唤着,俯身抱起他的脑袋,箍在怀里,六神无主地在喃喃低语,“不要睡不要睡……不可以睡……你不……不可以,哥哥已经走了,连你也要丢下我吗!之炎……之炎!”
江之炎顶着最后一点气力,半睁着眼看她,他稍稍抬起那只沾了血的手,迷糊间,想抹去她的眼泪,可手却像是不听使唤地,怎么也抬不起来。
温念察觉了,忙伸手抓过他,贴在自己脸上,白皙的脸庞一下沾染了鲜红的印记:“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念……念……”他咧了下唇,“好久……好……久,没听到你这样……和我说话了……”
沈钧抒已经叫了救护车和支援,但看着江之炎这会儿血流不止的样子,预感不详地急道一声:“吴砚,把车开过来,把车开过来!快……快啊!”
吴砚愣在那,被他唤回神后,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江老师……你不能睡,你不能睡……”温念不停地拍着他,另一手又慌乱地捂着他在流血的伤口,“我们才刚刚和好,才刚刚结婚,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你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江之炎!”
最后,终是无力支撑,男人那双眼缓缓合了起来,英俊沉静、毫无血色的面孔,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
三天后,延川医院。
温念今早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后,又匆匆赶来医院。
林初见她没多久又回来了,一愣:“怎么不回去休息?”
温念摇摇头,面色黯然:“我想坐在这,等他醒。”
林初站起身:“吃了吗?”
温念:“我不饿,妈,您先去吃饭吧。”
林初看着她近日来越发消瘦的脸蛋,有些心疼,可劝不过她,便道:“那妈和爸先去吃饭,完了给你带点。”
温念:“好。”
没多久,温时卿来巡房,见温念又一个人坐在那对着江之炎发愣,过去拍拍她:“吃了没?”
温念摇头。
“放心吧。”温时卿安慰,“这几日应该会醒的,那两刀没有伤到要害。”
闻言,温念鼻子一酸,又溢了满眶的泪。
温时卿:“和钟医生约好时间了,明天温禾陪你去复诊。”
温念默了一阵,而后点头:“知道了。”
自那日意外过后,江之炎虽及时抢救回来,但因当时失血过多,如今还昏迷着。而温念也因突来的刺激恢复了声音。
这期间,秦沐姚榛林荫肖栀都来看过,在发现她突然张口说话后,三人终是怔然,好半天没适应过来。
不过,总得来说,这也算得上好事,尤其是得知温念过去那些事后,几人都百感交集,满是疼惜。
……
在成功逮捕冯诚后,警方又根据冯诚手机里的来电记录找到了周华所在的位置——一幢装修简陋的别墅,并且在那里,搜到了当年三千万赎金。
人赃并获,周华和冯诚法网难逃。
只可怜了,温念那同父异母年仅四岁的弟弟。
人无法摆脱世间命运的安排,但可以选择自己的行为。一步错,步步错,一时的冲动,终害人又害己。
……
中午,程澜吃过饭,就拎着今早熬好的鸡汤过来了。
或许是前几日受惊过度,温念近日来胃口不好,程澜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支撑不住,便炖了鸡汤补品给她补补身子。
温念喝了几口,实在喝不下去,就搁在一边了。
盖好保温桶的盖子,温念转身正想拿勺子去洗,余光无意间就瞥见床上的江之炎动了下手指。
她目光一怔,定在那又看了一阵。
男人修长的手指忽地一曲,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温念喜出望外,激动到忘记按护士铃,直接拔腿跑出病房去叫温时卿。
这一觉,仿佛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梦里,他听到温念在痛哭,在嘶喊,在呼唤。
他想伸手抚.摸和安慰,可一抬手,一切却像雾般,随风消逝。
他恍然醒悟,原来是梦。
随着脑海中那道催促他苏醒的声音,江之炎慢慢睁开了眼。
陌生洁白的环境,消毒水的味道很是浓重,他看着随风飘扬的帘布,昏迷前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重现。
跑步声由远及近,江之炎偏头朝门口看去,温念站在门前,一脸动容地看着他,忘记了前进。
温时卿后来跟上,进来见江之炎睁着眼和温念在对视,几步过去先给他做了检查。
半晌,喜悦压过了一切情绪,温念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喜极而泣:“江老师……江老师……”
江之炎笑了,干燥的唇没有什么血色:“怎么又哭了?”
温念睁大眼,死撑:“没哭。”
温时卿见状,面色淡淡看眼江之炎,道:“能醒来,就没什么事了,你们聊。”
病房的门被带上,温时卿转身正好撞见去打热水回来的程澜,前者微一颔首,扭头瞥了眼里屋,告知:“醒了,让他们俩待会吧。”
程澜微微一愣,转而一脸惊喜地点点头:“好好。”
……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江之炎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经医生检查过没什么大碍后,便办手续出院。
六月,在这个临近毕业的时节,医院里多了几位年轻的实习医生。
初来乍到,他们穿着白大褂,走在明媚的阳光下,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温念立在车前,望着他们释然一笑。
哥,如果你还活着。
这会儿应该要读研了吧?
穿着白大褂,像他们这般,自信沉稳。
……
出院后第一件事,江之炎就迫不及待的安排了温江两家人见面,商量婚礼事宜。
事情发展到如今,江震已经再不好说些什么了,只是从未料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竟有这么固执的一面,真要说起来,也是随了他的性子。
临近期末,温念除了平日要上课外,还要准备婚礼和婚纱照的拍摄,如此忙碌的日子,简直令她焦头烂额。
当天晚上,在外奔波了一天的温念回到家里,累到不想洗澡。
江之炎看着她一脸倦态,满眼心疼,抱着她进浴室泡了个澡。
躺上.床,女孩娇嫩如兰的模样让江之炎心里燥热难耐,可见她这么疲惫,他又不忍心,最终忍了下来,安分的抱着她睡觉。
深夜,窗外传来两声狗吠。江之炎垂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念念,明天去看看我们的新房。”
“嗯?”温念睡意醒了三分,“什么?”
“新房。”他说,“我准备很久了。”
闻言,温念闭着眼笑了笑,往他怀里贴得更近了些,温软地应道——
“好。”
……
……
这些年来,我孤独的活着,习惯了朝潮夕汐,习惯了物是人非。
可总是习惯不了,没有你的日子。
长久的别离和等待。
我最庆幸的,是你对我始终如一的初心。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