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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龙熙国人的到来,凤冥国的态度是不热情但也不敢怠慢,司玉瑾笑着和沈润客套几句,就将人往里让。
湘瀛连接待外国使团的驿馆都没有,龙熙国的人住进了凤冥国匆忙收拾出来的北面的宫殿。
对于这些宫殿的装潢摆设,龙熙国的人已经不想评价了,跟来的大臣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念自己家的软床。
沈润坐在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宫殿的宫殿里,外面秦朔因为连续看见蛇、守宫、潮虫内心崩溃正在嗷嗷乱叫,沈润轻叹口气,用手撑住额头,望着手里装着避蛇丹的彩色香囊,这香囊他都看了一天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女子尖锐的叫声响起,很吵,惊动了正沉思的沈润。也不怪他会留意,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说是宫殿,从宫殿的正门到居住的房舍一共就几步路,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听见,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吵嚷声。
他皱了皱眉:“什么事?”
付礼从外边大步进来,一脸古怪:
“殿下,外边来了一个姑娘,自称是凤冥国的公主,说她的猫跑进来了,要进来找猫。”
“公主?哪个公主?”
“她没说。”
沈润满腹狐疑,想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出去了。
关于凤冥国皇族的现况,秦朔没从罗宋的嘴里打听出来,凤冥国究竟有几个公主他也不知道,他不确定来的人是不是他要带走的那一位,不管是不是,对方是凤冥国的公主,他理应该出去看一眼。
走到龙熙国人暂居的宫殿门前,重兵把守的大门外,站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女,和一个容颜秀丽的宫娥。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杏脸桃腮,花颜月貌,沈润在看见她时不得不再次感叹凤冥国人是真绝色,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美人儿。这样标致的美人儿生在大漠中确实可惜,凤冥国皇族的宫装在沈润看来实在寒酸,穿在这样的相貌上一点都不搭配。还有少女脂粉的成色和配饰的材质,根本就不配那样的容貌。贫穷匮乏的凤冥国,真是糟蹋了这些美人的天生丽质。
这样想着,却忽然想起来昨天遇见的那个姑娘,便又觉得自己这样想不对。昨天那个姑娘出现的时候他只是觉得那个姑娘真美,却没留意她的穿戴,现在回想起来,昨天的姑娘穿的也是凤冥国的服装,甚至未施粉黛,他当时看见她时可没想过周围的环境是否和她搭配,匮乏的国度是否让她的美貌显得廉价,他只觉得她真是一个美人儿。
再看向站在宫殿门外的司雪莹,沈润心想,原来如此,就算都是美人儿,在美人儿里也是有级别区分的。
司雪莹颤抖得厉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幸亏有母亲上下打点,她才能从禁足的惩罚中逃出来,这一回,她只能赢不能输,她一定要到富贵繁荣的龙熙国去,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她。
在来的路上她很紧张,她担心在见到沈润之前她就被打发了,现在,她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容王殿下,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发软,她彻底沦陷在他望着她时那双温煦的眼眸里。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司雪莹活了十五年,第一次体会到芳心怦然的滋味。
可是他身上高贵不凡的气度又让她觉得自卑,她的自卑源于自尊,身为皇族的自尊,同样是出身皇室,在他面前,她却穷酸卑微得犹如下女,强烈的自卑和嫉妒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甘心。
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不会选择出生在贫穷卑贱的凤冥国,所以她现在要抛弃一切,她只想到龙熙国去,到那个锦绣如画的花花世界里去。
“容王殿下。”司雪莹含羞带笑,冲着沈润盈盈一礼。
“姑娘是?”沈润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噙着笑询问。
“这是我国的三公主,三公主的爱猫跑到容王殿下的院子里去了,三公主急得不得了,还请容王殿下行个方便,让我们公主进去把爱猫找出来。”跟着司雪莹的木香是个机灵的,见主子没有说话,忙替司雪莹回答。
原来是三公主,沈润看了司雪莹一眼,司雪莹羞涩的笑,明媚的眸子里写满了期待,希望他能答应。
沈润笑:“原来如此,三公主请便。”说罢,让开路,请司雪莹进去。
司雪莹大喜,动听地道了谢,飞快地看了沈润一眼,那一眼妩媚如丝。
沈润看着她进去了,回头,向不远处的花丛扫了一眼,看到一道鹅黄色的裙角迅速缩进花丛里。
他笑了笑,对付礼说:
“既然凤冥国的三公主进了龙熙国人住的地方,想必凤冥国人也不会在意本王去他们的地方逛一逛。”
说罢,迈开步子,向通往南方的一条小路走去。
付礼跟在他身后。
主仆二人走了一段路,发现凤冥国的皇宫不仅守卫稀少,就连宫殿都不多,若说最能给沈润留下深刻印象的,那就是这皇宫里的蛇和虫子实在太多了。
第十次避开从面前爬走的大蛇,沈润没忍住,皱起了眉,重新迈开步子,一个温香软玉从拐角处突然撞了过来。
沈润向旁边一躲,然后看见一个身穿鹅黄色宫装的俏佳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面如秋月,色如春花,体态是凤冥国女子中罕见的丰满,她大概是摔疼了,一双似含了秋水的眸子望过来,黛眉微蹙,有点哀怨,有点委屈。
沈润差一点笑出声来。
他忍住了没笑出声,可是身在承明宫的晨光在听说了司雪柔在花园中偶遇容王殿下,之后陪着容王殿下在宫里逛了一个下午的消息后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软榻上滚来滚去,把盖着的纱被卷成了一根麻花:
“司雪莹也是个人才,明妃为她忙活了两个月,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被司雪柔给截了,哈哈哈哈!”
坐在她对面看奏章的司玉瑾因为她笑得太大声,脸色越发难看,黑得像染了墨。
晨光难得笑得小脸通红,笑了半天,总算笑够了,把脸闷在软枕里,勾着嘴唇,轻慢地说:
“一个连公主都争相外嫁的国家……”
她默了片刻,懒洋洋地翻过身,呈大字仰躺在榻上,盯着古旧的天棚,含了笑,软软地叹了声:
“丢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