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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阳听得出,雷成志这个副县长,为了帮助自己,为了拥护自己提出的意见,已经竭尽全力劝说蒋贤德,然而蒋贤德不接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雷成志的声音显得嘶哑无力,依然继续对张志阳说,他会想办法,只不过真要找出那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并不容易,但至少他心中同样为百姓而忧,知道灾情一旦发生的严重后果。
“雷副县长,我明白的,你已经尽力了,蒋书记他不听,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我们只能从其它方面找解决办法,你好好的去想一下,我也会尽量赶时间想出来的。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真不多了,洪灾如果来,并不会提前通知我们的。”张志阳说到这里,心中不禁悲戚,也对洪水有着一份惶恐,他为这里的老百姓而害怕。
雷成志几乎要从眼里飚出泪来,末了只是说一句:“大家都得抓紧时间,我知道不能拖的,大家都好好的想办法!”
谈了好一会,雷成志才挂线,而张志阳这刻心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晚上能否睡得着,因为洪水一天未解决,就可能突出其来的发难,他难以想像这个场面发生的那一刻。
正当他忧心郁郁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赵雪晴的声音:“张志阳!你没闻到辣酱面的香气吗?快点出来,我把你那份也做出来了,不可能端进你宿舍跟你一起吃吧?你不出来,就没得吃喽。”
张志阳连忙走到门外,发现赵雪晴真的做好了两碗面,于是接过其中一碗,感到那香气真是前所未有的香,或许是因为他劳累了一整天,也饿了一整天,突然闻到这样的美味,恨不得立刻就吃。
赵雪晴却把他领到了楼道前,在那里已经准备好一个小桌子,而两碗面刚好可以放在桌子上。
“张志阳,咱们得一块吃,同甘共苦嘛,但如果在你的宿舍里,或者在我的宿舍里,都不方便,男女共处一室这样的事情是不可以发生的。所以,我觉得在楼道前一起吃最好了,来吧,坐!”赵雪晴一边说,一边走到小桌子的后面。
她已经用报纸垫好其中两块楼梯阶,自己坐一处,而张志阳就坐在另外一处,两个人坐得还算是比较近。
张志阳笑着走上前去,对她开玩笑说:“赵书记!咱们坐这么近,你不怕有人突然间杀上来,又给咱们照相了?”
赵雪晴知道他说的是孟振江,不禁眉睫一皱,对他说:“不怕!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孟振江早就在家睡觉了,还会来这里打盹逮咱们吗?就算孟振江真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是镇委书记,他竟然搞这种小动作,以后我会在县常委会里,打他的小报告,他碰到我这样的狠角色,垮定了。”
张志阳只顾一边吃面,一边听赵雪晴说着,却没想到能说些什么。
寂静的宿舍大楼里,其实还住着另外一些人,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察觉张志阳和赵雪晴正在吃面。而山丘边响起的蛐蛐叫声,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已经是夜深。空气在这个僻静的小镇里,就连夜晚也是那么的清新,夹集着阵阵难以言喻的淡香。
两个人吃到差不多后,赵雪晴突然问:“知道我跟你一块吃面,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增加跟你的沟通机会,你怎么就不说话了?快说说吧,刚才有没有接到雷副县长的电话,都这么晚了,如果他不打来,那不更证明这事弄砸了吗?”
听到赵雪晴问起这个,张志阳眉头皱起来,陷入了无奈的沉思,过了好一会后,他才对赵雪晴说:“雷副县长已经做了很大努力,但他还是没能说服蒋书记,看来,蒋书记对我表面上很客气,但心里却是对我有成见啊,不然的话,这样的一个计划他为什么不批?基本不会动用他们县财政一分钱…”
赵雪晴说:“你太小看蒋贤德了,他能当上陆川县的县委书记兼县长,没几把刷子怎么行?你没有把他研究透,如果把他的性格弄得很清楚,绝对能把事办成。”
张志阳不禁冷笑了一下,对赵雪晴说:“我现在为老百姓办事,并且是危急万分的事,还要把他蒋贤德的性格弄清楚才能办成?我哪有这么多的功夫,难道弄清楚他这个县委书记是什么样的人,比解除洪灾威胁更重要吗?”
正当两人无奈而焦急地谈着,突然,张志阳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来电竟然是他这天出发前任命的临时防洪小组组长陈文昌,他连忙接听并问:“陈委员,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
让张志阳想不到的是,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可陈文昌依然守在堤防前线,并且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其中的一个堤坝出现渗水迹象,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有漏洞缺口,并且会在接下来的短时间内,出现坝口整个被冲垮的可能,这样一来,那滔滔洪水就会涌进陆窖镇,把睡梦中的人们淹进江河之中。
“陈委员!很好,你发现这样的情况,对整个防洪工作至关重要,我担心的,就是这种事情发生,我现在就马上过来,跟你一起应对!”张志阳说着,立刻挂线,并准备冲到外面去。
赵雪晴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并且听得出,他说得那么的紧张迫切,心想一定是堤防上出现重大问题,于是对他说:“你怎么不先向我汇报一下?我是镇委书记,前线出什么情况,你这个镇长得跟我讲个明白!”
张志阳只好停下脚步,扭过身来对赵雪晴说:“赵书记!刚才陈文昌打来电话,说堤防出现坝口渗水的情况,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说完后,张志阳又继续想跑出去。
赵雪晴马上叫住他,并一直跑到他跟前开口说:“你就准备一个人去吗?我也要去!”
张志阳却觉得这样很不妥,对赵雪晴说:“赵书记,你这一整天跟我忙活,已经很累了,这种紧急事情,就让我们男同志去完成吧,这么晚了,而且情况危急,那里也很危险,你还是回宿舍好好睡觉,我明天再向你汇报工作进展,不会有事的,放心!”
赵雪晴却死死拉住他的手不放,对他说:“你们男同志就很了不起吗?我是镇委一把手,怎么可以不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到达现场,你这不是存心让我对不起人民群众吗?”
张志阳看到赵雪晴眼中的坚毅,于是点着头,和她一起跑到大院的摩托车前面,两人再次驾着摩托车,赶往十多公里处河边的堤防去。
就在这个时候,电闪雷鸣,看样子就要下起大雨来,那挂在天边的一道霹雳,让漆黑一片的天穹变得乌云密布。
“糟了,如果下起雨来,那水位估计又要增加,而且水压也会加大,我们开展工作也会受阻,老天爷,拜托不要下雨!”张志阳暗暗说着,祈求着。
赵雪晴坐在张志阳后面,她的手不自觉的搭在张志阳腰上,从而获得更多安全感,面对着这样一个极不巧合的情形,她知道此刻要面对的的,将是艰巨无比的困难,偏偏就在深夜发生,人力相对不足。如果在白天,她可以打电话把镇政府内所有人叫出来,然而这时大部分人已经睡觉了,如果没必要,她真的不想吵醒他们。
张志阳开着摩托车,不断捏着油门,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堤岸边,并打电话给陈文昌,问清楚是哪个坝口出现问题后,又赶紧来到那个坝口前,只见陈文昌在这么晚的时间里,还跟另外防洪小组成员守着这坝口。
雨,终于下起来,一点一点下着,越来越大。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很严重吗?”张志阳停好摩托车后,就飞快地跑过去,还没有跑近至十米,他就对着陈文昌喊起来。
陈文昌正穿着雨衣,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大雨降临,他的脸上格外苦恼,对着张志阳说:“张镇长,你过来这边吧,我让你看看,那些渗水孔是怎么样的,这完全就是水利站那边的人不负责任,做出这样的豆腐渣工程!”
张志阳在陈文昌的带领下,来到最靠近渗水坝口位置,他看到那些水泥根本不牢固,从而让堤外的洪水通过压力,一个一个的冲出小孔来,眼看着小孔越来越多,整个坝会在几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崩溃,洪水就会排山倒海般的涌进来,这样的场面想起都让人害怕!
这刻,张志阳咬紧了牙,握紧拳头,想起水利站站长黄培发来自己办公室那个紧张哆嗦的样子,他当时就觉得黄培发不对劲,好像心中有鬼。果然,这会终于看到了豆腐渣工程出现在堤防坝口上,而这些工程的一切负责人,都是黄培发。显然,是黄培发做了手脚,在这些堤防坝品的建造上偷工减料,从而在水利经费中捞出一笔,中饱私囊!
“黄培发!快点把这黄培发叫出来,就算他睡觉了,也要去他家把他揪到这里!”张志阳无比愤恨,巴不得马上就把黄培发叫出来,痛骂一顿,然后把这件事上报,让上级纪检部门对黄培发立案调查,让他被撤消职务,甚至要进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