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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石矿场里的高志华毫无顾忌,与自己对峙着,张志阳心中的怒火在燃烧。满脸横肉的高志华恃着老板是认识镇政府里面的官员,一点也没有把外面的张志阳放在眼内,他野蛮地对几个工人叫了一声:“继续干活,听到没有?”
工人们开始又一次准备投放炸药,十多分钟后,又响起了爆破声,那些碎石从山崖上从天而降,就像狂风骤雨般的飞泻,可以很明显看到,确实在碎石打在村民们的房屋顶,而高志华看到张志阳无可奈何的干着急,有火不敢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么没劲?如果有种的话,冲进来打砸啊,把我们这里的东西全都砸烂,那不就完事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干下去吗?只是你们没胆罢了,哈哈哈。”高志华对着外面的张志阳双眼圆瞪,挖苦着说。
张志阳知道,这是高志华的激将法,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这分明是早有准备的,说不定他们在里面藏着各种家伙,如果村民们一旦闯进去,必定会发生械斗,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那受伤挨打的肯定是村民。
在张志阳心中,很清楚的明白到一点,绝不能中了高志华的诡计,然而也绝不能怂恿他们继续干下去,这样只能眼白白看着村民们的房屋受到侵害而损毁,当张导阳看到这些老实憨厚的村民们眼中正含着泪,他就一阵难受,脑子里不断飞转的念头,就是尽快想出办法来对付这石矿场里面的高志华一伙,让他们停止这种损人利已的行为,同时,又必须要避免硬碰硬的流血冲突,还要顾及到自己公职人员的守则,在任候时候都不能率先动手。
虽然形势紧急,可张志阳依然冷静地观察着石矿场内一些细节,想从中找到破绽。他看到,工人们引燃炸药时,需要使用遥控器,而这一整套设备,是需要使用交流电的。另外,里面还搭建有一些工棚,显然是工人们的临时住宿场所,隐约可以看到,这些工棚也安装了电灯及各种用电设备,还有些电表,以记录用电情况。
突然间,一个想法在张志阳心中冒出来。他在想,只要把这石矿场的供电中断,那么工们们就算要继续干活,也无法使用那套设备,并且,估计他们这晚上在没电的环境下度过,也够呛的。
张志阳把自己想到的这个应对策略跟陈文昌和陈德永商量了一下,即时得到另外两人的认同,陈文昌说:“我作为副镇长,分管的就有供电系统,只要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供电所,让他们查一下这石矿场用的是哪一个接口,然后想办法把这个接口停下来,断了这石矿场的电,他们就想干也干不了啦。”
张志阳连忙叫陈文昌快打这个电话,无论是谁想出来阻挠,都必须坚决执行。
陈文昌很快就把电话打到供电所所长龚学礼那里,说了相关情况后,陈文昌对他说:“老龚啊,现在张镇长和我都在现场,我们拿这个石矿场没办法,你必须尽快的断了他们的电,不能再让他们干下去了。另外,如果有人出面想让你重新供电,你也不听这些人的话,因为这是张镇长下达的命令,另外,赵书记也会支持我们这样做。”
龚学礼是个老头,在镇供电所做了几十年,已经处于准备退休的状态,他听到陈文昌所反映的情况,也很气愤,心想这石矿场不顾及村民的诉求,继续搞爆破,实在太不像话了,他立刻答应陈文昌说:“好!我尽快的查出是哪个线口,很快就会把他们的电断下来。”
张志阳这一招果然奏效,不需要跟石矿场里面的高志华他们再耗什么唇舌,更不用发生肢体冲突,断了这石矿场的电,就等同废了他们的机器,让他们根本经营不下去。
没过十分钟,石矿场里面就变得安静一片,工人们跑到高志华跟前叫喊:“华哥,不好了,咱们的机器都没反应,是没电了,是整个场子都没电,估计是供电出了问题。”
高志华一阵吃惊,他连忙扭头望向外面的张志阳,只见张志阳还是刚才那样的大义凛然,挺直的站在不远处与他对峙着。高志华猜测,石矿场内供电出了的问题,极可能是跟外面这个自称是政府官员的人有关,刚开始高志华并不怎么相信张志阳是镇长,然而现在他却开始心慌意乱了,他也看到刚才外面的人在打电话。想着竟然有人拥着如此通天本领,能一个电话把他们的电断了?
“哎!你还真是镇长?”高志华的语气及态度跟刚才相比,变得缓和了许多,甚至刚才圆瞪的眼睛也变得眯成缝来,他很清楚跟政府官员搞好关系的重要性,假若眼前这人真是镇长的话,他确实不敢随便得罪。
张志阳压着心中怒火,对着高志华以低沉的声音叫喊:“我有必要骗你吗?你如果识趣的,马上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跟他说个清楚!我也先在这里说个明白,政府不允许你们这种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商业行为,你们得马上滚蛋!离开这里!”
高志华眼中满是惶惑,他不敢再跟张志阳对望,缩进石矿场的一个小角落,掏出手机来,拨打电话给老板冯润生。
冯润生此时正跟杜峰和孟振江两位官员谈得欢,听到手机在响,他们更兴奋了,想着有可能是那边已经打起来,这将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接听后,冯润生第一句就问:“怎么样,渣华,是不是打起来了?”他真的希望把好消息马上告知眼前两位政府官员,因为这次事件的主角,正是两位官员的对头人张志阳。
然而,在电话里高志华却给了他一个让人沉闷并且厌烦的消息,告知他石矿场被断了电,现在根本运作不起来,工人们只能坐着发呆没事干,而且,他们这天晚上没有电用,不知如何是好。
冯润生的阔脸在抽搐了一下,他望向杜峰和孟振江,只见这两人的脸色都极难看,并且示意他重新坐好,一起想想办法。
“这一定是张志阳搞的鬼!他利用手中的权力,让镇供电所断了石矿场的电。这一招果然够毒啊,确实让他摆平过去了,我们真没想到,他还想到这么一个损点子!”孟振江暗暗咬着牙,他跟张志阳交手也不是第一次,然而还是在这刻有点出乎意料,心想张志阳就是个滑头,点子特别多,每次都看着让他踩到下面去,可每次都让他失望。
杜峰也阴沉着脸,他极意外,忿忿的说:“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张志阳能使这种伎俩呢,如果他真的断了石矿场的电,那确实是拿他没办法啊....”说完后,他望向孟振江,对孟振江发问:“孟书记,你看有没有办法让供电所听咱们的,我这个副镇长确实就没办法指挥得动,你呢,你有办法吗?你可在陆窖镇混了很长的日子,是地头龙啊。”
孟振江摇了摇头,有点无奈地说:“我在陆窖镇混的日子确实很长,也认识这供电所龚所长,可现在既然张志阳找他去断电了,就算我去跟这个龚所长作做思想工作,让他重新供电,估计张志阳也会跟我们斗下去,那我们能敌得过他吗?更何况,镇委书记赵雪晴跟他关系不一般,肯定会站在他那边,你就别想有什么办法了。”
冯润生在旁边听着,得知杜峰和孟振江都在这刻没辙了,不禁心中焦急,慌乱地对他们说:“那现在可怎么办啊?我可是拿真金白银来搞这个石矿场,每一天都在烧钱啊,如果这晚上没能用上电,工人们能在这荒山野岭待得下去吗?没过几天就跑光了,你们两位老大想想办法,救求我这个场子吧。”
孟振江看到他急成这个样子,暗暗一笑,对他说:“冯老板,你不用急嘛,我们会帮你摆平的,这张志阳又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只要我们俩出马,到现场跟他理论个清楚,他不敢把你们石矿场怎么样的。”
杜峰想了想,也对冯润生说:“放心吧,我保证,他不敢一直断你们的电,因为你们这个石矿场是证照齐全,是合法的,他张志阳竟然想妨碍你们生产,这不等于破坏陆窖镇经济建设吗,他该当何罪?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我引来的,而你搞石矿场,是陆川县委蒋书记指示的,他张志阳只是这里的镇长,算个鸟?一会儿,你就当着他的面,这样对他说。”
冯润生点着头,他心想,孟振江是这里的镇委副书记,杜峰是副镇长,有这两个镇政府里面的重要官员作支持陪着一起去现场,他还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杜峰曾把他介绍给蒋贤德认识,虽然只是见了一面,没谈什么,但在形式上,他已经被纳入蒋贤德的阵营之中。在他心里认为,这陆窖镇内的大小官员,都得听蒋贤德的,没敢跟县委书记作对。
三个人马上开各自的小车,一起出发前往石矿场。而杜峰是他们当中最激动的一个,心想这次终于可以跟张志阳正面交手,他当上副镇长后,就一直期待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