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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成志这么一说,各个常委也没什么意见,蒋贤德觉得,这回张志阳早晚都得免职,就算迟两天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在会议上作总结陈词:“这次陆窖镇发生的塌桥事件,影响相当恶劣,但考虑到善后工作的问题,所以暂缓对张志阳同志的免职,至于新的陆窖镇镇委书记人选,我们需要尽早的进行讨论,早日选拨出来,以顶替张志阳同志...”
县委的这次紧急会议,就这样散会结束。
而这个时候,陆窖镇镇委全体委员以及镇政府各领导干部,都集中在会议室内,个个神色凝重,他们都知道,镇委书记张志阳因为桥梁突然下塌的事件,将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各位同志,我们陆窖镇在昨天晚上,发生一起桥梁下塌的事件,大家不要因为这次事件而恐慌,这是向前迈进所必须承受的挫折和困难,没有任何一个事业,是一帆风顺的,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一定能战胜一切突如其来的危机。当然,我作为主要领导人,对这次事件责无旁贷...”张志阳以无比沉重的语气说着。
此刻,坐在不远处的阎灼盛尽管表情上跟其他干部一样,显得忧心郁郁,然而他心里却乐开了花,几乎忍不住窃笑出来,然而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笑,必须要看着张志阳真的倒下去,他才能在最后的一刻笑起来。
“但是,我相信这个事件是有黑幕的,有太多的疑点!”张志阳突然话锋一转,对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扫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阎灼盛身上,稍为盯了他几秒钟,这让阎灼盛感到一阵威慑,立刻回避张志阳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头扭向一边。
听到张志阳如此神情凝重的发出这么一句说话,会议室内所有陆窖镇领导干部都暗暗吃了一惊,把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他的脸上,迫不及待地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张志阳接着说:“昨天晚上,在桥梁倒塌前的半个小时,我突然接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这条信息在提醒我,说有人要对旱桥下手,叫我快过去看一下。我没有多想,也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就立刻开车去看,结果,在这桥底下发现了人影,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桥就突然倒塌,最后,桥底下却没有人被压住,也就是说,这些曾在桥底下的人,全部及时逃离。根据我的推测,这些人极可能就是恶意破坏桥梁的歹徒,我已经把这些情况汇总,上报县公安局,让他们来侦办!如果一直查不清楚,那我会在一个月以后,辞去镇委书记这个职务。”
会议室内所有干部即时愕然,他们开始互相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而阎灼盛却在瞬间变得面色苍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事故发生前的半个小时,竟然有人向张志阳通风报信,并且让张志阳赶到现场,发现了这次事件的人为倪端,现在张志阳竟然把这些信息全部交到县公安局,这让阎灼盛不得不紧张起来,心想假若真查起来,那整个阴谋就可能会穿帮,到时他跟蒋贤德,黄承万,以及罗国铭等在内所有人,都得被扯进去,彻底完蛋。
虽然张志阳说假若查不出来会辞职,可万一查出来,那真正掉官的,却是他们这伙人。阎灼盛很清楚这里面的巧妙,张志阳这一招简直就是破釜沉舟,誓死一战,而张志阳的背后,还有着县公安局以及县内支持他的一大股势力。
想到这里,阎灼盛不禁暗捏了一把汗,他在会议上发言:“我觉得,这次事件并不至于会对陆窖镇有多大影响的,张书记也没必要辞职,毕竟这主要责任虽然是由你来负,但也不至于要辞职那么严重,我看,还是由县委来决定吧,毕竟张书记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领导,这可是老百姓口口相传,我们哪一个都不能替代张书记的位置。而这个调查方面,我看也没这个必要,咱们陆窖镇发生的事件啊,如果要让县公安局下来调查,他们可能会忙不过来,更何况,安监局不是已经有了结论吗?是非人为的工程质量事故...”
张志阳把目光再次投向阎灼盛,让阎灼盛感到不寒而栗。
“就算我不辞职,相信县委也会把我免职,所以我得尽可能快的把事件调查清楚,县公安局彭汉民局长已经表态,他会亲自跟进这个事件的调查进展,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如果阎副镇长还有什么意见,请在事件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提出来。”张志在说话间透出一股凛然正气,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会议结束后,张志阳回到办公室,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思索着整个事件的经过,觉得有一个细节是他几乎忽略了的,那就是在那条匿名信息发来之前,他曾经接到杨悦莲一个莫名其妙并且说话显得吞吞吐吐的电话,他当时弄不清杨悦莲究竟想表达什么,是为了什么事而找他。
现在,他隐约觉得,杨悦莲的这个电话,跟后来发生的那个大事件有着一种关联,也有可能,那条匿名信息也是杨悦莲的杰作,这么说来,杨悦莲极可能就是知情者,在事件快要发生的前一刻,向他通风报信,却又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并不愿向他表明身份,以及说清楚这个事件背后的种种真相。
想到这里,张志阳立刻打电话给杨悦莲。
然而,杨悦莲却没接他的电话,张志阳只好打电话给陈德永,向陈德永打听杨悦莲究竟在不在镇政府里面,如果在,那么叫她立刻来自己的办公室。
陈德永回答说:“这天,杨主任生病了,她说是发烧,正在宿舍里养着病,估计明天才能回来上班。”
张志阳一听,感到事情越发显得蹊跷,他立刻走出办公室,往楼下赶去,开着小货车离开镇政府,一直往杨悦莲所住的宿舍,她就是那三层楼房赶过去。
没多久,张志阳就来到杨悦莲的宿舍门前,他敲了敲门,并对着里面叫喊:“杨主任!你开门吧,我是张志阳,我打你电话也找不到你,只能来这里找你了。”
这个时候,杨悦莲确实在里面,然而她却承受着思想上的挣扎,她懊悔自己没有及早通知张志阳,致使事故最终还是发生,她也对阎灼盛和黄承万,蒋贤德所组成的利益集团产生极大的畏惧,这天她没有去上班的原因,一方面是她愧对张志阳,另一方面,是她知道张志阳一定会来找她,对她打的那个奇怪电话发出疑问,问她究竟当时是想说什么。
杨悦莲听到张志阳在外面喊,先是一惊,继而是犹豫万分,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应该开门,想了一会后,她不得不作出回应:“是张书记吗?我这天生病感冒了,你如果有什么事,等我病好了以后再说吧。”
张志阳却听得出,杨悦莲的嘶哑声音是装出来的,即时对里面喊:“杨主任!我可以听出来,你没有感冒,请你开门跟我好好的谈一下,我现在有急事要跟你谈,你开门吧!”
杨悦莲在房内感到无比痛苦,她实在想不到如何面对,禁不住发出抽泣的哭声来。
张志阳听到这声音,知道这肯定有不寻常的原因,立刻再次对着房间里喊:“杨主任!你怎么了?不要这样,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到你,你要对我,还有对党,对人民有信心,只要咱们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那相信任何坏分子都会最终落入法网,你跟我一起勇敢面对吧,不要怕了他们!”
没多久,杨悦莲终于缓缓走到房门前,把门打开,当看到外面的张志阳后,她情绪更加激动,伏在张志阳的胸膛哭了起来。
张志阳轻轻地把她扶进去,然后对她说:“杨主任,你昨天晚上打给我的电话,是不是想跟我说桥梁会倒塌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事件里面的真相,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全部告诉我,不用怕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你不会有事的,我可以给你保证!”
杨悦莲神情忧郁痛苦,在张志阳面前沉默不语,直到张志阳一直追问下去,她才缓缓开口说:“张书记,我对不起你。如果我在那个时候能够勇敢一点,告诉你整个事情的真相,那条桥就不会塌,你也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张志阳立刻对她说:“你现在说也不迟,你说,这是不是一个阴谋?是不是有人恶意破坏这座桥?你要勇敢的站出来指证那些奸恶分子,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杨悦莲始终克服不了她的心理关口,她对张志阳问:“张书记,如果我说出来,就能制裁他们吗?我不怎么相信,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们还是会逍遥法外的,单凭我一个人的举证,可以扳得倒他们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得被他们报复,我就失去现在的工作,成为无业游民了,会很惨的。”
张志阳立刻对她说:“只要你说出来,让我知道这背后都有谁,我会让公安机关想办法寻找证据,找准调查突破的方向,如果这里面涉及到干部,我会让纪委出动,相信绝对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