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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笙，好了，我走到大门口外了，你说吧。”
“冷叔，你看看小福上学了吗？”
“啊？小福？”冷锋这才反应过来林福笙说的是田小福。
冷锋顺着大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田小福的自行车还在院子里放着，“还没，自行车还在。你要找她？”
“恩，快，我时间要不够了。”
冷锋也顾不上调侃林福笙不念着爷奶单独来找田小福了，三两步的就走进了屋子。
“小福，”
里屋的田有良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昨晚上睡的晚，今天早晨竟然起晚了。
“冷叔，我在西屋，你进来吧。”
冷锋听到田小福喊他，依言进了屋。
田小福已经穿好了衣服，看她的样子，像是正在收拾书包杂物的样子。
看着田小福有些苍白但是脸上还有些诡异红晕的脸，冷锋皱皱眉，“小福，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只是感觉有些没什么力气。怎么了？冷叔，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福笙。”冷锋说着，就把电话递给田小福，“还通着，你和他说话吧。”
电话递给田小福，冷锋就识趣的出了西屋。
“小福，你不舒服？”这大哥大的收声还不错，林福笙听见冷锋问田小福的话了。
“没，没啥事儿，福笙哥，你在部队还好吧，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和我们联系。”
“部队里不像别的地方，现在和你们打电话的机会还是我上个月表现足够好才得到的机会。小福，你，你还好吧。”
你还好吧。
林福笙的话就好像一颗石子似的，溅在田小福的心湖中，经过一夜的沉淀，表面已经平稳下来的心绪，一下子又起了波澜。想到昨天发生的事，自己听到的话，田小福鼻头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
“福笙哥，我该怎么办啊。”田小福一开口，声音里全是哭腔。
“你别哭，到底怎么了。”
“我爸，我，”田小福我了半天发现自己跟班无从说起，完全没有头绪。
她该怎么说呢？说她以为的父爱原来在最初只是一场交易，还是说她以为的亲情不过是一个赚钱的生意？她说不出口，但是一颗心却被拧了好几圈儿，疼痛纠结混杂在一起，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早饭集合铃声却是响了起来，林福笙知道没多少时间了。
“小福，我没多长时间了。我问，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
“和你爸有关。你们超级了。”
“是。”
“你现在不想见到他，不想待在这个家。”
“是。”
“好，把电话给冷叔。”
田小福眼睛红红的，举着电话给冷锋。
“冷叔，现在，你收拾小福的东西，把她送到我要开的炸鸡店里。她知道地址。”林福笙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拔掉电话卡，直接飞快的跑向食堂门口。
听到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的声音，冷锋挂了电话，还有懵。
福笙怎么就突然让小福收拾东西去什么店。他之前也没听说福笙要开店啊。
“福笙说让我把你送到炸鸡店去。”冷锋陈述了一下。看到田小福没什么其他反应，就知道田小福这是同意了。“那你收拾，等下我直接送你上学。”
“那自行车呢？”
“这个没关系的，可以固定在车顶。”
冷锋前脚出门，后脚田有良就进了西屋。他看到田小福在收拾东西，若是只收拾书包的话也没什么，可是看到她连衣服鞋子都收拾了，田有良的心立时就慌了。
“小福，小福你去哪儿？你真不要这个家了？”
田小福没回他，手上的动作一点儿没停。
“小福，”田有良伸手抓住田小福的胳膊，不让她动。“小福，我和你说话呢。”
田小福转过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田有良，“你说对了，我要离开这儿，至于离开不离开这个家再说，但是现在，我肯定要离开这个房子！”
“你离开这儿，你去哪儿啊。你才这么大，你能去哪儿啊。”
田小福看到田有良眼睛里的担忧，转过脸去。“我去福笙哥的炸鸡店里住。离学校近。”一句话算是解释了。
“你不在家住，去那儿干啥？也没人照顾你啊。”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不是两岁，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你要我留下来，留下来干什么呢？现在，可没人给你养我的钱。现在上初中还好说，高中、大学的花费可不算少，我听说高中单说学费一年就得上千，算上学杂费生活费，就算我再节省一年没个两三千的绝对下不来。大学就得更多。你今天拦了我，那以后你供我吗？”
田小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纠结的，虽然她面上满是讽刺可是心里却还是希望从田有良的嘴里听到一个供。昨天听到的事实真的是很打击人，但是这些年的感情也不是光靠理智就能够抹杀得掉的。若是田有良愿意供她，愿意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看，那她也愿意留在这个家，就当昨天听到的事只是一个梦。
田有良看着田小福的眼睛，嘴巴张了张，说不出来一句话。
说什么？供？谁不想供！可是他有那个能耐吗？一个瘸子就靠山上几亩地，勉强够家里的吃喝，俩孩子一个上小学一个上初中就很困难了。家里现在还欠了一千多的债。高中一年学费就要两三千，他上哪儿去拿钱啊。天天嘴上说砸锅卖铁的，就算把房子拆了也不够的啊。这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更何况，他不是就小福这一个孩子，他还有一个儿子呢！就算田小福是他亲生的，他也不会因为供一个闺女而让自己的儿子务农。供两个孩子，他去卖血卖命也供不起！
在被田小福这样逼问的时候，田有良内心深处的想法暴露无疑。
他自己也才发现，他原来是重男轻女的，原来在他心里，小福和小伟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原来他从来没打算过供小福念大学，那些话也不过嘴上说着漂亮而已。甚至他隐隐的希望，等真的到了那一天，说退学不念这件事是从小福嘴里说出来的，是她不愿意念了，而不是他这个当爹的不让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