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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直抱着抱琴摸了一会儿,不知怎的,他就是没什么感觉,不是觉得屋里太亮了,就是想起被他跺废了的程瑾,还诡异地想起顾锅底儿摸在他身上的手。
相反,抱琴在他怀里早就有些气喘吁吁。
褚直不觉有些厌恶,觉得不该如此。
他推开抱琴,躺在了床上:“用你的手摸我。”
抱琴一惊,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但不敢违抗也不想违抗,抱琴走过去伸出了手。
“摸哪呢?摸……胸。”褚直猛道。
抱琴红着脸把手伸了进去。
没感觉、没感觉,还是没……褚直忽然坐了起来,抓住抱琴的手拉了出来,厉声道:“你手上有什么?”
抱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褚直拉开衣襟,只见洁白如玉的胸膛上,凡是被抱琴摸过的地方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疙瘩上还隐约浮现着小红点。
抱琴吓哭了,一边哭一边嚎:“我手上什么也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才喂过那两只鹦鹉……”
褚直咬牙道:“你喂的什么?”
抱琴:“四爷说要喂杏仁。”
他不能吃杏仁,摸也不能摸。
抱琴被秦冬儿拖了出去。
褚直吃了凝香丹才稳住呼吸,不由想起前世他最后死的光景儿,那时候他全身溃烂,水不能喝,气也不能吸,摸到什么东西都会让皮肤烂的更狠,浑身恶臭,那犹如恶鬼的模样连大夫也不敢靠近,就是在那样的折磨中,他孤零零地熬了十余天才气绝而亡……他手紧紧攥着,脚步僵硬,一步步挪到屏风后面的大西洋镜前面,直到看到一张如玉的公子容颜才渐渐回过神来。
是了,他活过来了。现在,他最打紧不是铲除罗氏,而是养好自己的身子。
如果他有一副好身子,凭罗氏上蹿下跳父亲也不会把爵位传给她的儿子;如果他有一副好身体,程家那个混账怎么敢他的主意?他会反过来弄死他;如果他有一副好身子……一张黝黑的脸和矫健的身姿同时浮现在褚直脑中,素来寡淡的脸上忽然交织浮现了恼怒和羞臊两种神情,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这个时候的他眼中更多的是嫉妒,嫉妒那样好的身子,那样充沛的活力,嫉妒顾锅底儿!
正捧着蜜瓜,听顾诗华讲叙顾兴泽伤情的二娘猛地打了个喷嚏。
一粒瓜子儿飞到了顾诗华脸上,二娘忙不好意思地拿帕子给顾诗华抹了,好在顾诗华也没那么矫情,倒是瞅着她的帕子好奇道:“二娘,你这帕子可是云国进贡的竹绿香罗纱……”
两人交好后,二娘便不要顾诗华叫她大姐,她总觉得那样显得她年龄太大了,顾诗华拒绝了几次,都被她给纠正了,只要听她的了。
顾诗华问完觉得失言,二娘才从乡下来,怎么会有进贡之物?
二娘一惊,发现自己错拿了病秧子的帕子,笑道:“这是那日鲁老太君送来包着簪儿的,我都忘了,你来看看,有喜欢的拿去。”
诗华知她大气,见她取出描金小匣儿,不好推却,从中挑了一支芙蓉花儿的绢花簪在发上,提醒二娘:“你不去拜谢鲁老太君?”
二娘其实琢磨过这事儿,闻言摇头道:“不了,我是个粗人,还是少给侯府丢脸。”现在大理寺还在追查安国公府一案,她最好不要出什么风头。
二娘婉拒了顾诗华的提议,顾诗华倒没什么。半个多月后,顾兴泽的伤势稳定下来后,姜氏忽然想起这茬来。
按理,二娘得上门回拜鲁老太君。可二娘什么身份?怎么会让鲁老太君另眼相看?姜氏琢磨了一下午,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差错。会不会是国公府里的哪位公子瞧上了诗华或诗蕊,给弄错了。她决定让小姜氏带着顾诗华、顾诗蕊去一趟国公府,如果是二丫头,指不定跟钱益的婚事还有转圜;如果不是,那倒是便宜了元娘。如果都不是,小姜氏出面,也怪不到她头上。
姜氏立即把小姜氏叫了过来,小姜氏还有些担心,但姜氏略微一提顾诗蕊,小姜氏的心就活了。如果能攀上镇国公府,那钱益自然而然就能解决了。
于是这件事根本没人通知二娘,顾诗华也是临时被叫上牛车,直接拉去了镇国公府。
且说鲁老太君当时送了礼,是没想让二娘回礼的。但送去之后有如石沉大海,不禁也有点不舒服。
鲁老太君在府里是被捧惯了的,她嫁给老镇国公时是名门嫡女,现在府里的几个丫头都是庶出,不得她喜欢,到她跟前儿也多不自在。所以除了一干婆子、贴身伺候的丫鬟,就只有一个褚七娘愿意来跟她亲近。
褚七娘瞧着老太君这几天都不太爱说话的样儿,隐约琢磨出来点儿。这天忽然有人送上帖子,说是安定侯府顾家娘子前来拜访。鲁老太君收了帖子就喜笑颜开,命人赶快备些精致点心,又吩咐褚七娘帮忙盯着点儿,不要外面能见到的,只要褚陶花月楼里的那些早上现做的。
鲁老太君还记得那丫头顺走了一盒果子。要是那丫头喜欢吃,可真找不到比镇国公府有更多美味的地方了。
一切准备妥当,来的竟然是小姜氏和另外两个丫头。
坐了不到一刻钟,鲁老太君就站起来说:“我老了,老眼昏花了,看不清人了,得去睡一会儿。”
小姜氏臊得一块点心也没落嘴里。
后来老太君就没再提这事儿。人老了,心性跟小孩儿似的。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二娘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等顾诗华回来匆匆告诉她,她只挥了挥手:“过些日子再说。”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自从她挖了地道后,每天晚上都溜出去逛着玩,但昨天晚上燕京忽然开始了宵禁。说是安国公府那件案子有了重大发现——根本不是男人所为,而是一个穿着青缎绣鞋的女侠,现在全燕京都在挨家挨户搜捕那女侠。
二娘回来就把她那双鞋烧了,想了想又把地道先堵上,哪有功夫跟鲁老太君应酬。
如此过了几日,宵禁又忽然取消了。
莫名其妙的。
二娘愈发谨慎,不肯轻易出府。这日顾诗华过来,说到顾兴泽伤势已无大碍,二娘心中一动,等顾诗华说要去看望顾兴泽时,也跟着去了。
她当然是为了打探消息过去的,不想府里今日来了位“贵客”。
说是贵客,小姜氏却宁愿此人一辈子都不要上门。因为这位贵客不是旁人,就是顾诗蕊的未婚夫钱益。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尤其钱益还带来了好几担礼物。小姜氏一扫那长长的礼单,心里也叹难怪她姑母会乐意这门亲事。
钱益视线从跟在小姜氏后面的婢女身上收回,今天他看得可不是脸也不是身段,而是婢女穿的半新不旧的衣裳。当初结这门亲事,图的不过是安定候府的名头,可如今早不打仗了,一个将死的老头子,儿孙们又没有一个成器的,早就被圣人抛到脑后了。看看这些下人们的破烂衣裳就知道安定候府过的该有多拮据。
就这种身份,也敢跟他钱益斗。竟然有本事让程家不再追究,连他联合其他几家逼迫大理寺严查都被压了下来。说什么嫌丢人,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再查下去浪费人力物力。他钱益的命,有那么贱吗?
钱益不是没脑子的货,察觉出来安国公府刻意压着这事儿,那明的不行,他就来暗的!他就是要看看那乡下丫头长了什么三头六臂。
小姜氏看着面前的男子脸色阴晴变换了好几遍,莫名的不安,没办法又叫了钱益一遍。
钱益才醒过来似的,却并不窘迫,施然道:“伯母不必惊动伯父,侄儿今日来是为了探视二弟,请伯母带路。”
不是要见诗蕊就好。
兴泽还床上躺着呢,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看看钱益,当时也是受了一样的伤,不知用了什么好药,已经能自如走动了。
小姜氏在心里感叹了一番,然后亲自把钱益送到了顾兴泽的住处。
顾兴泽没想到钱大公子亲自来看自己了,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钱益轻轻按了回去。
他原来还怀疑过顾家沆瀣一气,现在看来顾兴泽的确不知情。
钱益并不打算告诉顾兴泽,而是向顾兴泽打探起了顾二娘。
顾兴泽不免疑惑,但因钱益家中巨富,出手又大方,素来是他们这帮纨绔子弟的头儿;且哪个达官贵人没有三妻四妾?只要钱兴的正妻之位给妹妹留着,顾兴泽很乐意钱益鬼混,他还能跟着快活呢。
故而顾兴泽打心眼儿里想巴结这位未来的妹丈,这时只是意外顾二娘那种货色,钱益也能看上。
所以顾兴泽添油加醋把顾二娘一家当笑话讲了。
钱益耐心听了一大会儿,都没有听到自己想知道的,遂问:“顾如虎是习过武的,顾二娘习过武没有?”
顾兴泽还混混沌沌的,张嘴道:“那黄毛丫头只知道吃吃吃,甚么都不懂……”
“我问你知不知道她习没习过武?有没有亲眼见过。”钱益觉得顾兴泽蠢得可以。
顾兴泽被钱益的严厉吓住了,刚想说没有,可忽然想起来他其实并不知道,没有见过并不表示顾二娘不会武。
“我不知道,但我没见过……”
钱益问的跟包粉头也差远了去,钱益想干什么?顾兴泽总算有了点警觉,但却想不明白。
然不待他问出来,外头丫鬟忽然进来道:“二爷,元娘和那边的二娘过来看您来了。”
顾兴泽还未说话,钱益忽然站起来绕过顾兴泽的床,从另外一边出去了:“我先避避,你不要惊动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