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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日知打开了楚家花园的后门,小门不大也不高,正正好好一人高,一人宽,如果是稍微胖一点儿的人要想进这个后门,恐怕得用挤的方法。
李日知看向门外,就见门外是一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不算太狭窄,大概有六七步的宽度,也不算太长,就是楚家院子的长度,而小巷子的对面,也有一道围墙,围墙上也有一道小门,和楚家的小门差不多一样的高和宽,并且是面对面修的!
可以这么说,从楚家花园的后门出来,只要走几步路,打开对面的小门就能进入到另一座宅子,只是不知对面宅子是谁家的。
李日知走出后门,站在小巷子里,左右看了看,很普通的小巷子,但却有点臊臭之味,想必是有人在这条小巷子里面大小便了。
李日知皱起眉头,又进了花园,冲着那楚家老汉招手,老汉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指着外面的小巷子,李日知大声道:“这里是不是经常有闲杂人等过来大小便,这可是不太安全啊,以前也是这样吗?”
他说的大声,语速又慢,楚家老汉听得出他在说什么。老汉摇头道:“以前也是这样,总有人跑到这条巷子里来排泄……”
傅贵宝等人一起点头,排泄,这个词用得好,太形象了!
老汉道:“我家夫人是个爱干净的人,这里的味道太浓,臭味儿进了花园,所以夫人就找人在墙上写了一行字,畜生在此排泄,我家老爷说这属于告示一类的,所以要写文言,可夫人却说跑到这里来排泄的都是粗鄙之人,写文言一定看不懂,所以写白话最好!”
众人一起点头,已经骂得这么狠了,畜生在此排泄,应该就不会有人来了吧!
老汉接着道:“可是,却有人牵着驴马,甚至还带着猪狗到这里来排泄,把夫人给气了个半死!”
李日知咦了声,道:“为什么,怎么会有人牵着驴马……啊,明白了!”他听懂了这话的意思,顿时是哭笑不得。
傅贵宝和成自在他们也听懂了,无不哈哈大笑,畜生在此大小便,那些人必定是误解了这话的意思,以为这条小巷子是专供驴马猪狗等畜生大小便的地方!
李日知也笑了,他道:“那后来呢,后来这事儿怎么解决的!”
老汉道:“后来我家老爷和本县的县令说了,县令派出人来,抓走了几个来这里大小便的人,打了一顿板子,以后就再没人敢来了,干净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有人来这里大小便了,太不象话了。”
李日知道:“看来骂是没用的,还是得打才行。对面的宅子里住的是谁,宅子不小,看来也是官宦人家吧?”
这然话他说的快了些,声音也不算太大,老汉没有听清,他只好又再重复了一遍。
老汉哦了声,摇头道:“不是当官的,是做买卖的,姓金,很有钱的,金夫人和我家夫人关系很好,经常走动来往,就是走的这个后门。”
李日知奇道:“这个后门不是一直关着的,平常也有人用?”
老汉点了点头,门不就是给人用的么,就算是后门,也是要用的啊!
李日知仔细看了看对面那扇小门,想了想,并没有过去敲门,而是把林家的后门也给关上了,他则在后花园里开始走走停停,老汉见状,撇了撇嘴,又坐到一边休息去了。
找了好半天,李日知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他重点是看花园的围墙,希望能在围墙上看到比如说鞋印之类的,这样的蛛丝马迹,一般来讲这种线索都挺有用的。不过,围墙上倒是挺干净的,并没有脚印等痕迹。
就在他觉得什么都找不到的时候,陈英英忽然道:“快来看,这里有一个狗洞,还挺大的呢!”
李日知连忙过去,就见一处靠墙的假山下面,有一个小洞,看上去挺象狗洞的,仔细看了看,这个小洞似乎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并不是新挖的,洞口还长有少量的苔藓。
李日知看过狗洞之后,又把老汉叫了来,让他看狗洞,老汉大吃一惊,显见他也不知道后花园里有这么一个洞,如果知道,那早就堵上了!
查到这个狗洞之后,便再也没有查到别的线索,李日知只好告辞,带着众人一起出了楚家,不过和老汉说好了,可能过几天他还会再来,老汉是无所谓的,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楚强远让看,那就让李日知他们看呗,他并不知道上当受骗了。
出了楚家,没走多远,尚大娘便跟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李日知,问道:“李公子,可有查到什么,能证明凶手不是我儿子吧?”
李日知摇头道:“还没有,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不过,我觉得你的儿子,和你没有说实话,他可能是隐瞒了什么,所以明天,我想再去看看他,把事情问得清楚一些!”
尚大娘顿时愣住,她道:“怎,怎么可能,文彬他都被判成了死刑,怎么还能不说实话呢!”
李日知道:“有时候,不说实话还能翻案,比如现在,如果说了实话,可能就反而不好翻案了,但也不一定,咱们明天早上还去牢里,你就在客栈门口等我们吧,不用再穿这种衣服装可怜了,没什么意义的!”
他冲着尚大娘摆了摆手,一众人回了客栈,尚大娘一个人愣愣地在街上站了好久,这才叹了口气,回了她自己的家。
回到客栈之后,李日知把傅贵宝全束方他们叫进自己的房间,说道:“我认为尚文彬有可能不是凶手,但也有可能认为错了,我感觉他好象是隐瞒了什么,我们最好查查清楚,但因为这个案子是已经判了的,所以如果我们帮了尚大娘,那么就等于是和本县的县令作对了,你们想好了,这个案子还要不要查下去?”
李日知的话意思很明显,就算他知道了这案子可能是错判,但并不是非常肯定的,而且这个案子无论能不能翻案,最后都是要得罪县令的。
翻案成案,证明县令当初判错了,这可是人命案子,县令一定是会受责备的,而如果没有翻案成功,他们一群进京赶考的书生质疑地方官的政务,还质疑错了,不但地方官会修理他们,这个消息传进京去,也会引起别的官员反感,对书生们的前途大大不利!
这几个人当中,陈英英是无所谓的,她又不参加科考,而成自在也是无所谓的,他就算不当官,也可以回荥阳去跟着李正纯学医,傅贵宝有一点点的小担心,不过,他也知道是白担心,因为自己的水平自己还能不知道么,他除非是撞大运正好撞上了,否则想考中,那,只能是在梦中了!
但全束方就不一样了,他和尚大娘非亲非故,凭什么帮尚大娘?当然,当时是他多事,是他一腔热血,是他没把屁股洗干净,反正他现在后悔了,他觉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尚大娘不值得,因为就算是帮了尚大娘,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李日知把话说完之后,全束方低着头,沉默了良久,再抬起头时,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咦了声,道:“你们,你们怎么看这事儿呢?”
李日知道:“既然管了,那就,接着管吧!”
傅贵宝他们也都点了点头,这事儿已经到这地步了,就管管吧!
全束方看了眼李日知,心想:“你是被州里举荐上京的,而且又搭上了吏部侍郎的高枝儿,你当然不怕了,而你这几个好朋友,不是管你叫大哥,叫是管你叫师兄,还有一个女公子钱多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他们都不在乎科考,所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很有可能考上的,而我和我的家庭也非常希望我这科就考中,所以我不能陪你们玩了!”
全束方道:“我倒是很想帮着尚大娘查查这案子,不过,上京的时间很紧迫,我怕耽误学业啊,毕竟我去长安是要赶考的,不如,等考完试之后,我们再来华阴,帮着尚大娘查案如何?”
傅贵宝道:“你一定是屁股没洗干净,所以脑子也跟着不清醒了,去长安考完试后,再等着出了成绩,那尚文彬早就被砍了脑袋了,你再来查案,又能有个屁用了!”
全束方摇头道:“那不如这样,我去问下别的同学,看看他们的意思!”
他在郑州考试能得第一,那当然不是个傻蛋了,他不想帮这个忙,但让他自己说出来,总是有失侠义之道,何况这件事情还是他主动挑起来的,他自己不好说,那么说别的同学一起说,那就没问题了,人多力量大,总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推脱掉这件事的。
全束方说完,立即就出了李日知的屋子,他感到有些惭愧,但随即想到,谁知道尚文彬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如果不是,那凭白无故的费这力气干嘛,要是真的影响了哪个同学考试,那罪过岂不是大了!
傅贵宝在后面嗤笑了声,道:“这个不洗屁股的家伙,竟然还去找帮手了!”
李日知摇头道:“不要这样说,其实我也没有把握给尚文彬翻案,而看尚大娘的样子,也不象个会感恩的人,帮了尚家的母子不见得有好处,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一定会有坏处,全同学明哲保身,也不能说他错了!”
傅贵宝笑道:“日知你还真是好脾气,如果换成是我,这个姓全的出尔反尔,惹事上身却又承担不起,我非得好好嘲讽他一顿不可,这个不洗屁股的家伙!”
忽然,李日知想起了多年前,傅贵宝刚刚进入商阳书院时,在书院大门口的影墙下面大便的事来,他叹了口气气,为什么傅贵宝总是跟有关屁股的事过不去呢!
李日知道:“先不要说了,咱们先去前面,等他们都拒绝了,咱们就自己干吧!见猎心喜,我对这个案子有兴趣,不过,咱们自己偷偷去查就行了,不必大张旗鼓!”
傅贵宝点头道:“大哥说的对!”
他们一起去了前面,饭堂当中,全束文已经把事情说了出来,书生们谁都不是愣头青,遇到这种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岂有不清楚之理,再说他们本来就嫌全束文多事,现在全束文自己缩了,他们当然就要看热闹了。
出乎全束文的意为之外,书生们竟然一致认为,这个案子,应该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