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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日知立即斥道:“胡说什么,发现一具尸体怎么就成我要露脸了,发现尸体可不是什么好事,以后万不可再如此说话!”
就算是发现了案子,但也不能这么说话,那会让人以为,李日知是喜欢有人被杀的,因为这样就可以让他破案,然后露脸了,这两件事万万不能联系到一块,会让人误解的!
傅贵宝也知失言,看了眼全束方,嘿嘿干笑两声,道:“全同学又不是外人,说说又能如何。好的,我以后注意便是!”
全束方把脚从水盆里拿出来,道:“佛门乃是清净之地,怎么会有……”
正要发表一下议论,却发现李日知和傅贵宝已经出去了,根本没人在乎他要发表什么议论,无可奈何,他也只好穿上鞋,也去看看是具什么样的尸体。
李日知出了院子,来到了前院,便发现前院乱哄哄的,十来个僧人正在争吵,看样子僧人们都挺焦急的,而且意见也不统一,不知该听谁的了。
李日知见那知客僧一脸焦急的站在人群外面,他便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知客僧唉了声,道:“后院的河里又发现了具尸体,这是第二次发现了,太吓人了,而且和上次的还不一样,上次的那个是饿死的,这个嘛,象是被打死的!”
李日知奇道:“这是第二次发现?那你们在吵什么?嗯,你们说是不是要报官!”
知客僧道:“是啊,上次那个是饿死的,跟本地的地保说一声,埋葬了便是,倒也无人会追究,可这次那具尸体是被打死的,这事恐怕就得报官了,大家有的说不报官,怕耽误寺里的清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的说还是报官为好,免得有后患,万一官差们追究起来,说是我们打杀的人,那岂不是糟糕!”
李日知听了这话,当即大声说道:“各位师傅,在下认为还是报官吧,有我们这么多读书人作证,官府哪可能会难为你们,未免想得太多了!”
和尚们听了,这才不再争吵,为了免除后患,还是应该报官才好,不过,此时进城已经是来不及了,所以有和尚便跑去找地保,这也算是报官的一种方法,至于地保会不会再往上报,那和尚们就不需要操心了。
李日知问道:“那具尸体是在后院吗?咱们过去看看,是谁发现的,一起过去!”
一个年轻的和尚说道:“是,是小僧发现的,小僧刚才去河里提水,看到了那具尸体,是挂在树枝上的,特别吓人,阿弥陀佛!”
一旁的傅贵宝却道:“大哥,这有什么好问的,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日知瞪了他一眼,过去看看当然没有问题,但如果是这个年轻的和尚打杀的人呢,他万一就是凶手,是在贼喊捉贼怎么办?现在问问,说不定就能问出破绽来的!
不过,傅贵宝已经多嘴了,李日知便不再问那个年轻的和尚,这时候书生们也都跑了过来,听说有尸体,胆子大的便要过去看看,胆子小的便借口回去读书,不想多管闲事,回自己的屋子里躲着去了,全束方却是有心立上一功,便跟在李日知的后面,一起出寺,绕去了寺后。
寺后便是那条小河,河水清澈,岸边长着不少的树木,有些大树年头比较久了,树枝伸到了水里,而那年轻和尚说的尸体,就是挂在树枝上的,远远看去,象是一只被吹了气的白羊相仿。
李日知大步到了岸边,仔细向那具尸体望去,见这尸体已然泡得浮肿了,面目全非,无法看出生前的相貌,估计至少在五天以上,衣衫破烂,胳膊和大腿上都有伤痕,只不过因为泡得肿了,所以无法分辨出是什么样的伤痕,也许是掉下水时挣扎弄出的伤痕,也许是确实是象僧人们说的那样,这具尸体是被人打杀的。
所以,李日知只在岸边看了一个大概,便回过头,冲那个年轻和尚说道:“这具尸体是今天刚刚发现的吗?”
年轻和尚连连点头,说就是在刚才发现的。
李日知又道:“你上午也来过河边吧,那时还没有看到这具尸体?”
年轻和尚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小僧今天上午没有来提过水,不过昨天来提水时,还没有看到这具尸体,所以就算是从上游漂下来的,也只能是今天才漂到这里的。”
上游?李日知站起身来,望向小河的上游,那可不就是积豆观的方向么,这具尸体必定是先经过积豆观,然后才流漂流到得道院来的。
那么积豆观会不会有人见过这具尸体?
李日知转头问寺里的和尚,道:“你们去找地保了,他什么时候能到?”
年轻和尚挠了挠光头,道:“不晓得,要看地保在不在家,要是下地干活儿去了,那可能就慢了,要是在家呢,那一刻钟时间肯定能到,他家离这里不算太远。”
寺里的和尚出来不少,他们也都点头,地保应该很快就到的,因为地保就在不远处的村子里面,是个很老实巴交的人,而且非常勤快,家里有几亩田地,而且还租种着积豆观的田地,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好人。
李日知听了,心想:“那个地保租种着积豆观的田地,那想必是和积豆观里的那些道姑关系不错,看来那积豆观很富有嘛,竟然有田地外租,看样子比得道院富有多了。”
李日知回头道:“这具尸体在官府没有来人之前,不要擅自移动,因为官府还要根据这里的情况进行调查,如果你们私自把尸体移动了,说不定官府的人会认为你们故意破坏现场,到时他们破不了案子,那你们怕是要少不得受些苦楚了。”
和尚们面面相觑,如果有要能,他们宁可这辈子都不碰尸体!
“趁着地保没有来,咱们几个顺着小河往上游看看。”李日知对傅贵宝他们几个说道。
四个人不再理会和尚们,一起往上游走去,小河水流平缓,但河边有不少的树木,所以岸边沿途有很多的树枝横到水面上,李日知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顺着小河一直走,等过了一个小小的河道拐弯处时,李日知一指前面,几个人都是哈的一声。
就见前面的河道边上,立着一道白墙,从外表上看,可不正是积豆观的后围墙么,而小河之所以有一个小弯,却正是引水入观,估计积豆观的后院里,必有一个小池塘,引的就是这条小河里的活水。
陈英英指着后围墙道:“我家在荥阳有处别院,也有引水入园的设施,围墙外面,就是这种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家道观真的很有钱啊,这样的工程看似简单,但花费却是极大,得有多少香客捐香油钱,才能让道观修得起这么大的工程!”
李日知嗯了声,对成自在道:“师弟,你靠近过去看看,墙那边的水闸是不是有栅栏,栅栏严不严实,会不会有能让尸体穿过来的那种大空隙?”
成自在答应一声,便贴着围墙小心翼翼地往小河入口那里靠了过去,因为是引河水入观,所以地势要削低,以便引水,后墙这边长年没有人过来,石基上全是青苔结藓,就算是成自在身手相当不错,那也得小心谨慎,要不然很容易掉进河水里面去。
陈英英凑到李日知的跟前,小声说道:“日知,你怀疑那具尸体是从道观里出来的?那岂不是等于说道姑们杀过人吗!”
“道姑就不能杀人么?”李日知转头看了陈英英一眼,又道:“按着我们从得道院那边走到这里来看,那具尸体极有可能是从这座道观里漂流出来的。你想啊,那具尸体在水里泡了至少五天以上了,这里可是长安的近郊,人口稠密的地方,一具尸体在河里漂了五天,还没有被发现,这怎么可能?”
陈英英呆了呆,点头道:“是啊,不可能不被发现的,只可能是被挂在树枝上,无法顺流而下,这才泡了五天的,看这段河边,似乎也只有得道院和积豆寺有这样的可能了!”
傅贵宝也连连点头,只有这两座观和院之前有一片树林,也无农田村落,别处却都是有农田村庄的,百姓众多,尸体泡在水里五天以上,是根本没有可能不被发现的。
这时候,成自在已经到了水闸处,所谓水闸也就是河水进出院墙的口子,上面装有栅栏,为的是防贼,不过,这种栅栏基本上没什么用处,要是真有贼想偷积豆观,直接翻墙都比钻水中的栅栏要方便得多。
成自在转过身,冲着李日知打手势,他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候他要是说话,李日知能听到,那么院子里要是有道姑,那也很容易听到,所以他就打手势,表示水闸这里,栅栏上面,确实有个大缺口,有两个人那么宽,绝对能漂流出一具尸体。
李日知忙对着他也开始做手势,让成自在仔细看看,栅栏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水闸栅栏那里几乎是无法站人的,成自在非常艰难的趴在了沿墙的石基上,努力往水闸里面去,这一望不要紧,差点儿把成自在给吓得掉到水里去。
就见积豆观的后院是一个大花园,这和普通的道观不一样,普通的道观也有后园,不过一般都是开辟为菜园,住一些蔬菜,供观里的道士食用,可积豆观的后园子却是大花园,有池塘,有假山,有回廊,不但布置得极为精致,而且堪称奢侈,这里是道观,分明就是大富人家的后花园!
如果光看这样的后花园,成自在不会被吓着的,而是他看到了回廊上面,有一男数女,这些男女有道姑,有富贵人家的妇人,而那男子则是一个英俊青年,男女们正互相搂抱亲吻,甚至还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浪笑声!
成自在没有去过青楼,但没去过,还没听说过么,他看到这种情景,当然便能想明白,这里确实不是一座普通的道观,而是一座淫观,道姑绝非是正经女子,而那些来拜神求子的女子,怕也都不是什么良家妇人,来到这里明明就是别有目地嘛!
成自在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水闸那里,返回了李日知所站的岸边,把看到的情况和李日知说了,李日知皱了皱眉头,他早感觉积豆观不正常,原来如此。
傅贵宝却兴趣地道:“里面有好戏看吗,那我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