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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安华锦靠着车壁大咧咧地坐着,一腿平伸,一腿支着,占了一大块地方,只给顾轻衍留了一小块地方。
顾轻衍落下车帘,便屈尊坐在了安华锦空出的那么一小块地方上。
安华锦也不理他,径自从怀中掏出一卷书来看。
以前,她是不会随身带一卷书的,自从那日顾轻衍将书从她手中抽出又扔回她身上,她记仇,便随时随地随身带着一卷书,无非就是等着顾轻衍,他敢再从她手里抽出书扔她身上,她就拿书砸回去。
顾轻衍看着安华锦,低咳了一声,见安华锦不理她,又低咳了一声,见安华锦还不理她,当没听见一样,他终于试探地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
安华锦:“……”
她料错了?他不抽她的书了?改变策略了?
顾轻衍见安华锦神色一顿,显然他手上的动作管用了,于是,他趁机低低地说,“那日是我不对,我已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安华锦偏头看他,手臂放在支起的腿上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是已经说了,你长的美,看着你这张脸,我也会原谅你的。”
顾轻衍抿唇,“我只有这张脸,才让你能看得上眼吗?”
安华锦眸光闪了闪。
顾轻衍拽着她衣袖的手指紧紧地捏了捏,不自觉地将柔软的华贵的衣料捏出了一片褶皱,他没察觉地潋滟的眸子锁定安华锦,一字一句地轻声问,“当真只有我这张脸,才能让你看的上?”
安华锦不自觉地被顾轻衍的眼睛吸了进去,“除了脸,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还有呢?”顾轻衍轻声问。
安华锦瞳孔缩了缩,垂下眼眸,撇开头,不再看他,冷静地问,“顾轻衍,你想对我问什么?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我却没有九曲十八弯,猜不透你的心思,你不如直接告诉我。”
顾轻衍慢慢地松开手,闭紧了嘴,不再言语。
安华锦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她心底沉了沉,索性重新拿起书来看。
马车中一时陷入十分的安静,外面长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是热闹,与马车中的安静,似乎是两个世界。
穿过最繁华的荣华街,很快就来到安家老宅,车夫停下马车。
安华锦收起书卷,挑开帘子,痛快地跳下了马车,向府内走去。
顾轻衍随后下了马车,跟上安华锦,但他慢了一步,便听踏进了门口进了内院的安华锦冷血无情地吩咐,“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包括顾大人。”
守门人齐齐一惊,看着门外的马车,但还是第一时间听从了安华锦的吩咐。
大门“咣”地一声关上,将顾轻衍拦在了门外。
顾轻衍停住脚步,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想着今日偶遇,他其实是还没有准备好,本来她在马车中,已对他说了看着他这张脸就会原谅他,可是他听了却更加心潮翻滚,不知足,想再探她的底,却在她开口反问后,又不敢明白地问了。
他怕将她的心掰开揉碎地摊开后,看到的东西,不是他乐意看的。
他没有把握。
既然如此,不如不说,也不如不问。
他站着安家老宅的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转身上了马车,对车夫吩咐,“回吏部。”
马车离开安家老宅。
青墨看的直牙根疼,忍了忍,终于没忍住,现身走在马车旁,对顾轻衍小声说,“公子,您这是折腾什么?明明想见小郡主想的不行,好不容易见到人了,又作来作去。如今被小郡主关在门外,您又惹了一肚子郁气,图什么?”
顾轻衍一声不吭。
青墨叹气,“属下真的觉得小郡主面对您时脾气很好了,而您呢?对谁表面上看起来脾气都很好,偏偏对小郡主,与小郡主像是掉了个个,脾气差极了。依属下看,善亲王府小郡主说的挺对,您就是拿那什么行凶。”
顾轻衍依旧一言不发。
青墨不是话多的暗卫,可是被顾轻衍折磨这么多天,晚上不能好好地睡觉,时不时被叫到床前陪聊到深夜,早上鸡还没叫,就被喊起来陪着他练剑,且他武力值太厉害,他频频挨打,也受够了。
于是,他今日抓住机会,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您不说,小郡主自然不懂,她也让您直白说了,您怎么就不说呢?不就是您喜欢她,喜欢极了她,也想让她像您一样喜欢您吗?也许她就是跟您一样的想法等着您开口呢?”
“她不是。”顾轻衍终于开口。
青墨脚下一顿,还好,他家公子还会喘气,还会说话,还活着!
他无力,“您怎么就这么断定呢?”
顾轻衍揉揉眉心,低沉地说,“从三年前至今,她对我脾气好,看的都是我这张脸。若是真的上心,不是这么个与我相处的方式。”
青墨乖乖地闭了嘴,这话,他没法反驳了!
三年前,安小郡主初见公子时,他是亲眼目睹的,小郡主看到公子很惊艳,追了公子一路,他用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的眼睛都没离开公子的脸。
不过谁让公子长的好呢!若是公子长的不好,也不见得吸引安小郡主。他是用脸吸引的安小郡主,如今相处下来,不想人家只看他的脸,这让他怎么说?
他也纠结了一会儿,才提醒顾轻衍,“公子,您今日又得罪安小郡主了,您可想好了,现在您就这么走了,小郡主心里一定会更加地给您记一笔,来日,可都要一起算了。您确定吗?”
顾轻衍不确定。
他揉着额头的手一顿,但还是没立即折返回去硬闯安家老宅的大门,沉默了一会儿,只说,“让我想想。”
青墨没了声。
顾轻衍回到吏部,有人笑着打招呼,“顾大人,您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
“我们什么时候喝您和安小郡主的喜酒啊?”有人又笑问。
顾轻衍脚步一顿,面色如常,眉眼含笑回应,“早晚会喝的。”
“那我们就等着了!”那人笑开,“顾大人的喜酒,一定好喝。”
“就是就是!”有人应和。
顾轻衍一路含笑回了自己的办公之地,进了房间,关上门,他笑意顿收。什么时候能喝上他的喜酒?他也不知道!
安华锦的确闹了一肚子气,听着身后大门“咣”地一声关上,她才舒服些。她后悔死了,根本就不该受楚思妍盛情难却地邀请跟她一起去吃饭,好巧不巧地遇到顾轻衍与吏部同僚一起吃饭,碰了个正着。
她本来没有多少火,如今真是心里有了火。
她一路快步走回了院子,遇到了得到消息匆匆迎出来的孙伯,孙伯看着安华锦黑着脸,小心翼翼地问,“小郡主,老奴听说七公子将您送回来的?他人呢?怎么没进来?”
“哪里有什么七公子,他是顾大人了。”安华锦没好气。
孙伯立即改口,“是是是,咱们以后得改口称呼顾大人了,瞧老奴这记性,年纪轻轻的正三品吏部尚书,整个大楚也没一个。那顾大人呢?怎么走了?”
“他抽疯还没好呢,自然回去继续抽疯了。”安华锦丢下一句话。
孙伯:“……”
这两个人今日见了面后又……打架了?
孙伯操碎了一颗苍老的心,站在原地,唉声叹气,“顾大人不登门了,老奴吃饭都不香了。安平整日抱着书读,也不主动下厨房了。这日子啊,突然就难熬了。”
安华锦当没听见,转眼回了枫红苑。
她回了房间,将书扔在榻上,坐在床上,独自生了一会儿气,想着她还留在京中做什么?一日一日地混日子,忒没意思,不如回南阳得了。
回了南阳,进了军营,天大的烦恼,操练起兵马来,都会没了。没有什么烦恼是拿到练武场上解决不了的。
她想到就做到,干脆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弄了个包裹,揣够了银票,一身轻松地出了枫红苑,见孙伯还站在原地,她打了声招呼,“孙伯,我回南阳了。”
孙伯大惊,睁大眼睛,“小郡主,您怎么突然要回南阳?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