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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朝德胜摆手,刚要说轰走,那孟德亮赶紧拜倒。
“周大夫,请救治我父亲,无论之前他做过什么,现在他还是病患,请您高抬贵手。”
德胜已经走到周恒近前,周恒吩咐道。
“去柜上,拿了承诺书,将我刚才说的话写上去,让孟德亮签字,然后将人抬到诊室,家属和闲杂人等在外面等候,我看看病患再说。”
德胜领命,赶紧去拿了承诺书,柜上铭宇早已将周恒说得话写好,递给德胜,并跟在后面拿着印泥笔墨跟着过来。
孟德亮知道,今天如若不签署承诺书,是不会给他父亲医治,无奈硬着头皮签上名字,铭宇将印泥递到眼前。
孟德亮抬眼看看铭宇,忍着没有发作,按上手印,随即招呼着人将孟孝友抬进诊室。
将人和木板放在诊床上,站在一侧没有出去,周恒已经让小三儿去拿药箱,看着没有出去的孟德亮,微微蹙眉。
这回不用周恒说话,屈大夫已经开口道:
“孟家小子,你还是出去等一下吧,你若是信不着,也不必诊治。”
孟德亮赶紧惊慌地摆手,一脸的窘迫,随即说道:
“不是信不着,小子感谢周大夫不计前嫌,我身上没有很多银两,就这么多,请您一定救救家父。”
说着孟德亮将身上摸出来两张皱巴巴的银票,屈大夫看向周恒,要如何处置需要周恒拿主意,这事儿他不便参与。
“银票不用给我,治疗完直接去柜台结算就行,需要多少钱那里会给你核算,每一项都有明码标价。”
周恒眼皮都没抬,拎着药箱直接去了孟孝友的身侧。
孟德亮看看周恒,又看看屈大夫,屈大夫朝他挥手。
“行了,出去等着吧。”
孟德亮这才将银票揣起啦,挑帘出了诊室。
屈大夫将门关上,赶紧找到那磁石递给周恒。
周恒已经检查了孟孝友的身体,虽然已经清洁过,不过身上的味道还是非常重,晃动着脖子,有节律的震颤着,头外向一侧,嘴角歪着口水流在板子上,完全没了前些天的威风。
瞳孔对光反射正常,大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周恒微微眯起眼睛,手上的动作却顿住了。
屈大夫感受到他的停顿,凑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道:
“如何,可是有什么问题?”
周恒抬手指了指孟孝友的腹部,“单单是这个问题,不会造成如此状态,如若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他气急攻心出现中风,这个时候眼中瞳孔是不等大的,而孟孝友的完全等大,并且对光反射正常,不过颈部出现颤动,这与中风没有太大关系,也并非胸痹,倒是像某些毒物造成的状态,影响的是脑和控制身体的神经。”
“神经?”
屈大夫已经看过周恒所绘制的解剖图,还有相关的病症介绍,他了解周恒所说的神经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样的毒不致命,却影响神经,投毒之人又是为了什么?”
周恒摇摇头,“中毒量不大,暂时不能判定是刚刚中毒还是之前慢性中毒,算了还是先治疗吧,我去叫小三儿进来,将他的衣衫除去。”
屈大夫一摆手,“别,这事儿我来就行,越少人看越好。”
说着赶紧动手,他已经摸透了周恒的脾气,这人嘴上很厉害,其实心地不坏,唯一的一点问题就是,忍受不了脏污。
记得清理一个炭疽病人伤处的时候,看着他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做完手术当晚,他洗了一个时辰的澡,晚饭也没吃,那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周大夫唯一的弱点,就是无法忍受脏污。
脑子里面想着,手上的动作飞快,屈大夫已经将孟孝友的裤子退下来,衣袍也全都掀开,将下半身暴露出来。
周恒看到屈大夫如此迅捷的手法,就差竖大拇哥了,赶紧叫停。
“够了,这样就足够了,麻烦屈大夫帮我将他做抱膝状蜷缩,这样能放松腹部。”
屈大夫赶紧掰弯孟孝友的双腿,虽然孟孝友没有什么神志,不过力气不小,屈大夫脸上已经见汗,抱住孟孝友的双腿看向周恒。
周恒已经穿戴完毕,将一块白布挡住关键部位,活动了一下手套,让其更加贴合,这才抓着磁石,放在孟孝友的关键部位。
另一手触摸孟孝友的腹部,努力感知银针的位置,探索了一会儿,周恒眼睛一亮。
“找到了!”
随着手上推动,孟孝友挣扎得更加厉害,嘴巴呜呜叫着,屈大夫使劲抱住孟孝友的双膝。
周恒也抓住磁石,朝后缓缓移动,片刻之后就在屈大夫快没有力气了,二人听到啪一声轻响,周恒微微移开磁石。
一根银针的针尾,出现在关键部位的褶皱末端。
“露出来了。”
周恒说着,用镊子抓住针尾,用力向后拔,那银针似乎被肌肉裹着,周恒一只手竟然没拉动,无奈丢下镊子,双手抓住针尾,用力一拔。
噗噗噗,随着几声响动,那半截银针被拔了出来,周恒和屈大夫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绝对不能留在他体内,如若人死了也留下罪证,这是绝对不行的。
不过就在这时,周恒轻轻嗅了嗅,注意力也从银针,回忆起刚刚那噗噗噗的三声响。
随即炸毛了一样,浑身一抖,转身窜到桌子旁边,将银针包裹起来,丢入地上的废料桶。
这味道不用说,孟孝友又来‘灵感’了。
屈大夫忍者恶心,赶紧帮着孟孝友擦拭了一下,将他的衣衫恢复原状。
周恒摘下手套,丢弃在一侧,抬手拍打孟孝友的脸颊,手上的力度不算小,拍在脸上噼啪作响。
“喂,你醒了吗?”
孟孝友嘴巴呜呜地叫着,看着嘴巴的歪斜似乎有所缓解,眼睛盯着周恒一顿哼哼。
屈大夫一脸兴致,完全不受那臭味儿影响,赶紧凑过来,抓着孟孝友的手腕探脉。
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好了许多好了许多,咦!不过好似真的有中毒的症状。”
周恒点点头,抓起孟孝友的手指,仔细看看,手背和指尖有很多黑灰色的斑块,压之不褪色。
仔细看看,原来觉得他只是因为银针刺激脸色发暗,这会儿在诊室的灯光下观察,发现他的脸色是青灰色的。
发髻边缘,还有颈后部,都有这样黑灰色的丘疹样斑块。
周恒眉头紧蹙,这症状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当年在急诊有过一个患者也是如此,那人是电子厂的专门做气压计的汞锅炉表,他只是不按照安全操作,不戴防护用具,那这孟孝友能如何接触呢?
屈大夫看着这些斑块若有所思,随即说道:
“这症状我似乎见过,之前有个制药的老师傅,也是如此,不过没有这般严重,直到他去世我也未曾想明白,这到底是何种疾病,难道是你所说的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