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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董事会议,所以很多议案只能被提出,真正要通过并且实施还需要看股东大会的表决。
永美的顶层会议室里早就来了几波人,很难得的是这一天出席的董事们少有的齐全,就连余光出狱后几乎不再露面的李可儿也请了代表出席。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紧张,大家几乎都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余光的那把刀终于从基层的干部那落到董事会高层人员头上了。
余光进入会议室时一些人还在交头接耳,一组
组的声音里少不了有谈论最近流在外头的一些小道消息,几个和吴伯涛关系还不错的董事簇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个个皱着眉头,倒是当事人吴伯涛一脸淡定,老油子的嘴脸尽显。
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议题好几个,但是最重要的不过是董事会里的成员去留问题。
余光有备而来,让陈越山拿出一份股东联名上书的提案,上头第一条就写着由于吴伯涛任期届满要求任免其在永美的董事一职。
永美的公司章程里有明文规定,公司董事会三年一届,任期满了可以连任,任期未满股东大会是无权任免董事的。原本吴伯涛笃定自己在董事会里的人脉,想着即使余光提出任免自己,在场的包括董事会秘书在内的十三个人里应该赞成的不会过半数,想不到余光竟然出了这招。
永美董事会成立的时间早于永美在香港上市的时间很多年,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所有章程按着国有企业的来,最早的时候董事会里也就几个人,包括阮元在内。
后来在海外上市了,董事会成员又加了好些个,包括外资投行的人士。当时选出来的董事除了副董事长余满已经去世以外,其他几名一直连任至今,余光入狱的时候是永美上市后的第三年,这样掐指算算的确到了换届的时候了。
吴伯涛不声响,一双绿豆眼瞅着坐在上首位子的余光,那个男人淡定从容,对自己的董事免职一事说得不能更家常。不过,再轻描淡写的态度,那种迫人的气场却是与生俱来的,他只用眼扫视圆桌上一圈,就能压得人无力反抗。
好在吴伯涛也有准备,在大家都闷不作声的时候,来了句:“如果是章程上订的,你要免除我的董事席位,我无话可说。不过……”
所有人齐看向他,不知道他会整出什么事来。
陈越山最沉不住气,在吴伯涛说话时他就想着要打断他了,想不到吴伯涛对股东们的提议答应的那么爽快。这里面不是有诈就是吴伯涛灵魂出窍变了个人了。果不其然,他话锋一转还有下文的。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别在那里卖关子。”
陈越山对着吴伯涛嚷了一句。
“是啊,不过什么?”其他有几名董事也附和着,不过他们的语气和陈越山不同,他们看热闹的成分更多。
“不过根据章程来,你董事长的位子……也该挪一挪了吧?”
吴伯涛不愧是前门混过的,说起这种话来毫不客气,他痞气十足,竖着眉挤着眼目中露出狡猾又得意的目光。
在座的好几个董事会成员被他的话吓到出了身冷汗,虽然余光的态势远没有七年前强硬,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让余光让出上首的位子,这种话之前他还没出狱或者才出狱时那段日子不提,现在永美开始向好了,余光的威信也恢复了不少,这个时候提出来绝对错过了最佳时机。而且,看现在的样子股东大会里他的人应该也不少,谁单独出来表态,谁就是下一个吴伯涛,简直是在找死。
“说什么呢?”陈越山对着吴伯涛吼了一声,一身敌意。
“怎么?现在永美的董事会连让人自由发声的权利都没了?根据章程的确写着董事会成员有权提出罢免董事长的议案。”
真是破罐子破摔了,直接撕破了脸。
底下有人扯了扯吴伯涛的衣角,示意他少说几句。吴伯涛斜睨了眼那个人,没接翎子,转过头又去瞪了眼一言不发的余光,嘲笑到:“难道不是吗?”
所有人又看向余光,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冻到了冰点以下。
就在大家都以为余光要爆发的时候余光正了正坐姿,那神态和一尊天神一样不容人亵渎,他抬了眼角看了圈坐在底下的那些人,随后又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中睇了下杵在那里的吴伯涛,最后终于开了口。
他用令人冷到骨子里的语调问:“刚才老吴的提议,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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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永美董事会除了吴伯涛的席位是在下午的头条新闻里。
简白为此约了关童一起晚餐。
晚餐定在一家西菜馆,关童迟了五分钟,来时也是行色匆匆,见到简白后大方一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后和他招呼:“听说你回澳洲了,是我的消息有问题吗?”
简白给她拉了座位,绅士又体贴,听她的问话只是淡淡一句:“没有,去了又回了。”
两人简单点了几个菜式,等待上盘的时候简白还是没忍住先问了:“吴伯涛被踢出董事会了?”
关童放下水杯,仔细看简白的表情,然后在他故意装的淡然的表情里说:“你消息好快,还以为你被摘了ceo的帽子你就对永美不管不顾了。”
“我懒得管永美。”
“所以,你只是关心余董吗?”关童问得很随意,可眼神一直落在简白脸上,似是等着他的答复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情感。
简白脸色一滞,惊觉自己失言,看了看关童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她的话。
好在关童并不是那种抓着事就追根究底的人,见简白的反应多少猜到了答案,也不为难他,说:“你不知道今天有多惊险,余董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那眼神简直可以杀人了,我还以为吴伯涛的事黄了,想不到并不是。”
简白喝了口茶没应她的话,她继续:“陈越山说吴伯涛在董事会议上直接提出要重新选举董事长,当时余董的气势很可怕,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然后呢?”
“陈越山说余董说了谁赞成?谁反对!不过大家似乎都没表态。最后吴伯涛的提议只能置后,估计……下一次董事会会正式提出。”
简白的脸色随着关童的话越变越差,关童很有眼力见,知道简白火气上了,适时地说:“你别太担心,下一次即使提出,也未必会通过。其实在余董入狱的时候也有过一次有人提出要替换董事长,后来还不是没成功。”
“你好多事,我有担心吗?”简白趁着侍应生上盘的时机小声嘟囔了一句。
“难道不是吗?ben,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简白摇头,关童继续,“ben,你告诉我你这次是为什么离开北京?又是为什么那么快又回来了?”没等简白回答她又说:“难道不是因为余董吗?你喜欢我们余董是不是?”
简白被她连着逼问,没生气却反问她:“关童,其实我也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按你的能力那七年可以去更好的公司发展,你为什么要留在永美?你该不会是暗恋余光吧?”
简白的音色淳淳,面色早恢复了平和的状态,问她这些事问得很坦然。
关童回了他一个腼腆的笑容,然后说:“你相信信仰的力量吗?我不是暗恋余董,而是把他当成了一种信仰。说来可能你会觉得好笑,我读大学的时候余董来过我们学校宣讲,我去听了。我以前并不如现在这样能力出众,而是一个腼腆害羞胆小的女孩,因为他我开始慢慢改变自己,我进入永美后学了很多,喜欢那种朝气向上的工作氛围,所以哪怕永美在那七年里很不堪我也一直坚信会改变。一切都是考验。余董是疯子而我们留下的一批人有多人都愿意陪着他一起,那条路看着艰辛,走起来却回味无穷。”
“ben,说到暗恋,我最近失恋了。”
关童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程带着笑意,是那种释然的笑。
简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让她继续。
她执了酒杯隔空敬了下简白,然后抿了一下。关童喝酒很容易上脸,只几口,她的脸色就染了绯红,她长的秀气,是那种第二眼美女的标准,一杯下肚,她才说:“我爱恋的是你,真的!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能接受!因为你喜欢的是我的男神,是不是?”
“余董一个人很幸苦,ben,你回来帮他吧!”
简白被她的一通表白惊得不轻,不过他并不讨厌,这还是第一次他和一个异性能如此平和舒服的相处就和朋友一样,她的坦然感染了他。
他说:“你把我高看了,你的男神……并不需要我的帮忙,我出局了。”
“不是的,有一次我在余董的办公桌上无意间看到份文件上面明明写着余董将自己的名下的永美股份会转你百分之十。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是有了很大的误会。”
简白回到潘家园的时候已经过了夜晚十点,五爷家巷子口停了台车,那车如今简白很是记得,是陈越山的。
担心车上的人里会有余光,简白弯进了岔着的胡同。他的身形才一转过,坐在车上的余光说:“我刚才见到简白了,你有没有看清?”
今早散了会后陈越山就载着余光去找了几家大股东,晚上应酬余光难免喝了酒,散了宴陈越山正想着送余光回家,想不到这位大佬吵着要来潘家园。
来了又不说去哪家,陈越山就把车靠在大道旁,余光开着车门抽烟,才抽完一支,就莫名其妙来了那一句。
陈越山已经知道余光和简白的关系,担心他今晚喝多了思人,于是安慰他:“光哥,我没瞧着啊,你是不是喝多了眼花?”
给足了台阶让余光下,可余光并不理会,拿了件外套开了车门就朝着刚才那个方向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