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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馆还是在老地方，门前亮着一盏灯，算是这家旅馆的招牌。洛夜没有住过这里，只是他听住在地面城的同事们说过，这家旅馆在地面城里，是那种价钱低廉，不用登记身份证的店，老板只认钱，其他的一概不问。洛夜还是警察时，觉得这种不讲规矩的店，就应该取缔，现在洛夜是真心感激地面城还有这种店存在。
“住几晚？”在前台的女人看了洛夜和洛诺一眼，问道。
“可能要住两晚，”洛夜说。
“二十块，”女人说道。
“能再便宜一点吗？”洛夜试着跟这个女人讨价还价，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竟然还紧张了，下面的话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女人说：“我们这里已经是城里最便宜的地方了，你要觉得贵，可以再出去逛逛。”
洛夜脸一红。
“算了，十七，我再让你三块，”女人看洛夜就因为她的一句话红了脸，有些好笑了，这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在这种贫民区混的人，这里的男人都是老脸皮厚，把他祖宗骂一个遍，这帮人都还能笑给你看，哪像这个男人这样还会害羞的？
“谢谢你，”洛夜向这女人道谢。
女人收了洛夜的钱，把房间锁匙给了洛夜，说：“每晚七点到九点澡堂才有水，还有十分钟就到九点了，你快点去洗一个澡。”
洛夜又谢了这女人一声，抱着洛诺上了楼。
“叔？”洛诺是在澡堂里醒过的。
“洗一个澡再睡，”洛夜替洛诺脱着衣服。
“哦，”洛诺乖乖地站着不动。
“喂，里面的小伙出来一下，”门外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自己脱衣服吧，”洛夜跟洛诺说了一声后，走到了门口。
门外站着的是旅馆里的清洁工，手里拿着一小块肥皂，说：“你有洗澡用的东西吗？”
洛夜摇头，他能有套衣服换就不错了。
“老板娘看人的眼太毒，这是她让我给你拿来的，”男人把肥皂往洛夜的手一放，嘴里叽叽咕咕地走了。
洛夜拿着肥皂再回来的时候，洛诺已经光着了小身子，站在那里等洛夜了。
“我们洗澡，”洛夜把洛诺抱到了水笼头下，放了水让洛诺先冲着，他自己也脱起了衣服。
洛诺自己洗着头发，被肥皂泡迷了眼，喊了起来：“叔，我看不到了。”
“好了，好了，”洛夜蹲在水笼头下将洛诺刷小白猪一样刷了一个干净，又匆匆忙忙自己洗了一个澡。他和洛诺从垃圾堆里钻出来，身上的味道就是一股又酸又臭的垃圾味，幸好沾上的血腥味不重，不然洛夜都不知道，前台的老板娘能不能让他进门。
洛诺在洛夜洗澡的时候，就蹲在洛夜的身边洗着他的小裤衩，洗得还很认真，像是常做这事的样子。
“诺诺以前也自己洗衣服？”洛夜问道。
“嗯，叔叔们忙，”洛诺抬头看了洛夜一眼，马上就把小脑袋一低，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洛夜没注意到洛诺的反常，只是急着把自己洗干净。等洛夜匆匆忙忙把自己洗干净，水笼头里的热水也没有了。
“叔，”没有了热水，澡堂里的温度就变得冻人起来，洛诺打起了寒战。
洛夜用自己的衬衣把洛诺包了起来。
“洗完了？”澡堂外，那个给洛夜送肥皂的清洁工还在，看到洛夜抱着洛诺出来了，跟洛夜打招呼。
“洗完了，”洛夜还是低着头。
“这会儿身上不熏人了，”清洁工说了一句。
“对不起，”洛夜低着头，抱着洛诺回房去了。
对不起？他对不起我什么了？清洁工摸出口袋里装着的酒瓶喝了一口，这个人不像是住他们这种旅馆的人啊。
房间里，洛夜将洛诺放到了被子里，问洛诺：“还饿吗？”
洛诺摇头，揉着眼睛。
“我去洗衣服，你先睡觉吧，”洛夜把被子给洛诺盖盖好，“一个人不要害怕啊。”
洛诺说：“那叔你早点回来。”
洛夜看着洛诺闭上了眼睛，才走出了房间。
老板娘查房的时候，在水池这里看到了洛夜，看到洛夜就用她给的那点肥皂在洗着衣服，忍不住站下来道：“你有吃过饭吗？”老板娘看洛夜这个样子，就像多少天没有吃过饭一样，一个男人的腰都要赶上一个女人了，反正比她的要细。
洛夜抬手擦一下脸上的水，冲老板娘一笑，说：“吃过了，谢谢你的肥皂。”
“这点肥皂不值钱，”老板娘说：“你……”老板娘想问洛夜是做什么营生的，只是转念一想，她这家店从来也不管闲事的，想到这里，老板娘就没再问下去。
洛夜的手泡在冷水里，冻得有些红。
“你早点休息吧，”老板娘说了这句话后，就接着去查房了。
洛夜接着洗他和洛诺的衣服，肥皂就那么一点，很快就用完了，不过脸盆里的肥皂水也能除脏。洛夜不时跺一下脚，水池这里的穿堂风太冷，站的时间一长，他的双脚就感觉麻木。
“看上他了？”这一层的服务员看老板娘依墙站着，远远看着正在洗衣服的洛夜，就轻声问道：“跟你平常的口味不一样啊。”
“滚！”老板娘呸了一口，“这个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
“我们这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你还管他是从哪里来的？给房钱就行，”服务员大妈说道：“那小伙子看起来身体不是太好。”
“这你都看出来了？”老板娘好笑道：“不会是你看上了他吧？”
“他右手是废的，”这位大娘早就好好打量过洛夜，说道：“我看他的身上有杀气，不是能当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人。”
老板娘隔的远，没办法看到洛夜正洗着衣服的手是不是废的，“男人在你眼里都是杀人犯，”老板娘想到洛夜跟她讨价还价时，涨红了的脸，摇头不相信道：“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还有看过想不起来的男人？”服务员大妈噗地一笑。
“就是觉得面熟，”老板娘盯着洛夜的背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