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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古道尘烟。
队伍沿途南下,气候也开始逐渐回暖。
再有一日,便可提早回京。
聂君珩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怀中正揣着一件宝贝,那是他回程途中特意去雪山之巅采到的一株赤色血莲。
听闻这东西百年难遇,千金难买,药效抵得过十朵天山雪莲。
聂君珩知道,凌雪向来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首饰,最喜欢的便是这些珍稀的药材。
聂君珩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心中满怀期待,期待着凌雪收到这礼物时的惊喜模样,定然是十分欢喜的……
她欢喜,他便高兴。
忍不住将怀里的宝贝拿在手中观摩,聂君珩脸上如沐春风,心中十分愉悦。
“嘶~”一不小心,指腹被血莲上自带的尖刺扎了一下,很快溢出鲜红的血珠,一滴滴落在血莲上。
血莲仿佛有了生命般,将滴落在叶片上的血珠迅吸收了。
聂君珩嘴角的笑意渐渐凝滞,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心底蔓延,让他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
月色透过狭窄的窗缝,斑驳滴洒在阴暗的地牢中。
凌雪是被冻醒的。
由内而外的冰冷让她如坠炼狱。
缓缓睁眼,眼前是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闷和压抑。
身体还残留着被束缚的麻木感,凌雪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四肢都被粗糙的铁链紧紧锁住,而她整个人正被泡在冰冷的水里……
这里竟是一处水牢……
火寒毒的毒性还未消散,她浑身刺骨的寒冷,如今再被泡在冰水里,便更觉难受。
额间布满冷汗,她脸色苍白如雪,环顾四周,只见墙壁斑驳,满是岁月腐蚀的痕迹。
这是何处?
又是谁处心积虑将她虏来这里?
正当凌雪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黑影逐渐从黑暗中显出人形。
紧接着,有人点燃烛火,幽暗的地牢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
凌雪被灯火刺得闭了闭双眼,待适应之后,才再次睁开眼睛。
她抬头望去,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之人。
凌雪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嘶哑地道:“不知凌雪何处得罪了侯爷,竟让侯爷如此煞费苦心的将我虏来此处?”
魏旭忠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闻言不由冷笑:“郡主这是在跟本侯装糊涂?”
凌雪疑惑地看着他,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哥哥在朝堂上得罪了他,因赈灾粮一事铲除了魏旭忠手底下的几个党羽。
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其他。
可若仅仅只是因为想要报复哥哥,便想要将她置于死地,未免太说不过去!
魏旭忠见凌雪死到临头还在装傻,不由恼羞成怒。
“好!既如此!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他命人将凌雪从水中拉了出来,将她押送进了一间密室。
刚一靠近密室,她便闻到一股臭味源源不断从里面传出。
这种臭味并不是寻常的臭味,而是尸臭!
随着密室的门被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凌雪强忍着不适,被身后的侍卫粗暴地推了进去。
脚腕被铁链锁住,她身形不稳,刚一进去便被铁链绊倒在地。
不等她缓过神,魏旭忠便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拽了起来。
“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魏旭忠双眼通红,他粗暴地将凌霜压在石棺上,逼着她正视棺材里的人。
石棺里的尸体早已辨不清面容,只依稀能看出个大致轮廓。即便这密室里堆放了无数的冰块,刺骨的冰寒,可仍旧阻止不了尸体的腐烂。
一股股恶臭扑面袭来,凌雪几欲作呕。
她心里清楚,棺材里躺着的,正是魏旭忠唯一的儿子,魏景浪!
可她不明白,魏景浪的死与她有何相干?
那日宫宴,她已放过他一马!
人根本不是她杀的!
一定是有人栽赃诬陷!想借魏旭忠的手除掉自己!
她用尽所有力气推开魏旭忠,解释道:“他的死与我无关!你即便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魏旭忠再次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撞在石壁上,力道之大,震得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凌雪嘴角溢出血丝,仍是眼神坚定地望着他,喉间艰难溢出几个字:“人……不是我杀的……”
魏旭忠睚眦欲裂地道:“本侯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
“杀我儿的人是聂君珩!”
“本侯奈何不了他,还杀不了他最亲近的人吗?”
凌雪心中一惊。
她艰难解释道:“不是君珩杀的,一定不是他杀的……”
她相信聂君珩,他不会骗她。
那日她曾问过他,可聂君珩说过,人根本不是他杀的!
君珩从不欺骗她!
他说不是,那便不是!
“还在狡辩!”魏旭忠怒火中烧,将凌雪重重摔了出去。
落地的瞬间,凌雪顿时口吐鲜血。
“聂君珩虐杀我儿!我便要你生不如死!让他最亲近之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
另一边。
赶了一日路程的队伍正原地休息。
正在闭目养神的聂君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心口一阵刺痛。
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凝重的看着远方。
不知何故,他心中很慌。
“凌雪!”
他站起身,一跃上了马背,勒紧缰绳就要启程。
朱雀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将|军,您去哪?”
聂君珩道:“你去告诉世子,本将|军先行回京!”
朱雀道:“您都没日没夜赶了一日路程了,还是稍作休憩再赶路吧。”
然,聂君珩根本不听劝,他猛抽了一下马鞭,驾着马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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